第二百七十九章 五百兩引發的事件
二房人當真到鎮上來了,這些人也是精怪,知道自己家的醜事不宜宣揚,就在傍晚的時候進了鎮子,一直等到杜家麵館快打烊的時候,才找上門。
杜玉娘一看到杜河浦和張氏,就知道了這夫妻二人的打算。之前錢生錦已經派人通知她,說是收網了。
想來,現在二房應該在想辦法籌錢了。
見過沒要臉的,卻沒見過像他們這樣不要臉的!
「你們怎麼來了?」杜玉娘裝作不知道,故意問了一句。
張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惡狠狠地道:「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沒看到我跟你二叔都累了,也不知道端點水過來,趕緊的,我們都餓了,弄兩碗面來吃吃。」他們躲在暗處偷看了半天,一邊嫉妒大房的生意好,一邊又後悔當初稀里糊塗的選了鄉下的地,讓大房得了鋪子,佔了便宜。
「呸,你們也配當長輩?趕緊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沒等杜玉娘發火呢,劉氏就火力全開的朝著張氏罵過來了。一想到上次他們全家害玉娘的事,劉氏全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她就像只護崽子的母狼一樣,恨不能把張氏給嚼了。
這個時候,杜河清父子倆,也聞聲趕了過來。爺倆一看到杜河浦和張氏,都愣了一下,臉上表情不太好。
杜河浦就是個窩裡橫的,總以為自己比別人高一頭,他一瞧大房這架式,當下氣呼呼地道:「娘呢!我要見娘!」
「娘不樂意見你!上次娘把話說得清清楚楚,讓你們別再來見她,從此以後她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怎麼的,這事兒才過去多久啊,你們就不記得了?莫非,你們是來付醫藥費的?」
「什麼醫藥費,別胡說八道,有我們什麼事?」張氏惡狠狠的回道,心裡把劉氏罵個半死,心想真是哪壺不開她提哪壺。
劉氏哼了一聲,走到牆角拿上掃把,大聲道:「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動手了!」
杜河浦氣呼呼地道:「大哥,你怎麼回事,怎麼讓娘們騎到自己脖子上屙屎了?」
杜河清也不惱,道:「我覺得我媳婦說得字字在理,倒是你,被媳婦騎在脖子上屙了半輩子屎了,莫不是如今硬氣了?」
若不是時機不對,杜玉娘真想大笑幾聲,好好出出這口惡氣!爹說得真是太對了,太解氣了。
杜河浦聽了這話,臉上又紅又白,又青又紫的,那表情別提多精彩了。心裡再不樂意,為了兒子的事兒,他也得留下來。
「我要見娘,我是他兒子,你沒有攔著我的道理!」
「放屁,上次娘說的話我都記著呢!老太太可說過,自己以後就一個兒子了!」
杜河浦道:「咋地,你還想攔著我孝順娘?」
「孝順?」杜河清冷笑,「別不要臉了,就你,都能把娘推倒受傷的人,還有臉跟我提孝順!」
「你……」
哥倆互不相讓,就吵吵起來了。
這會兒邱彩蝶已經回家了,兩個孩子也已經睡下了,李氏正打算回屋泡泡腳,早點休息呢,就聽到了前邊的動靜。
她出現在前邊鋪子里的時候,杜家兩兄弟吵得臉紅脖子粗的,眼看著就要動手了。
「住手!」李氏一見到二房兩口子,心裡的氣就不順,說出來的話也就自然而然的涼冰冰的,沒有一絲溫度。
「祖母,您怎麼過來了?」杜安康有些擔心,上前扶著李氏,不讓她往前走。
李氏拿眼睛掃了掃張氏,張氏本能的縮了縮脖子,眼睛不敢去看李氏,四下亂瞟。
李氏一看就知道,這兩口子是有事啊!
她暗嘆一聲,心想真是孽啊!
劉氏緊張地盯著李氏,就怕老太太心軟,說出什麼讓大房下不來台的話來。
「你們幹啥來了,我不是說了嗎,以後你們都不用來了!」李氏這話一出口,劉氏明顯鬆了一口氣,連帶著杜河清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二房兩口子的表情卻是截然相反了。
「娘,母子哪兒有隔夜仇,您這是什麼話?」
李氏冷笑,「怎麼,上次我說得還不夠明白?老二,我是給你留臉呢,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要是還要臉,就趕緊走,別讓我廢話,我記性好著呢,之前發生的事,件件都記得,用不用我從頭給你說一遍?」
劉氏譏笑,心想婆婆真給力,罵起人來也是一把好手啊!二房的人就是欠教訓,就應該這樣治他們。
杜河浦臉皮厚,反正為了銀子,他是豁出去了,也不打算要臉了。那玩意不能吃,不能花的,哪兒有銀子實惠啊!
「娘,您這心,真是偏到嘎吱窩去了。」杜河浦一臉痛苦的表情,道:「行,你讓我走也行,不過,咱們得把賬算清楚。」
「啥玩意?」李氏震驚了,算賬?
「什麼賬?」杜河清上前一步,攔在李氏面前,生怕杜河浦犯了驢脾氣,再傷了老太太。
李氏一把將杜河清拉開,「你躲開,我倒是要聽聽,他想跟我算什麼賬!你說吧,我聽著呢!」
杜河浦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唾沫,準備把心裡想好的說辭說出來。
到底,他是理虧的,也知道難為情,醞釀了好幾次,都沒張開那個嘴!
杜玉娘直道:「喲,咋還不好意思開口了呢?該不會也知道自己不佔理吧!讓我猜猜啊,你們該不會是瞧著麵館掙錢了,想要鋪子吧?」
她這話,絕對是在戲弄二房。可是沒承想,還真就有人敢應。
「是啊!當初那個家分得就不公平!」張氏早就眼熱大房的麵館了,生意那麼好,一天得有多少進項啊!最好把麵館要來,這樣一來,救兒子的錢就有了。
李氏連破口大罵的心思都沒有了,這兩個混球,真是混到一塊去了,沒有一個是明白事的,也難怪日子過不起來。
「你們走吧!當初分家的時候,是有人證在場的,而且要鄉下老宅和地的事,也是當初你們自己決定的,你們要是有想法,就告我去吧,我倒是要看看,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
李氏這一番話,講得特別硬氣,杜河浦心裡清楚他是理虧的,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拿到明面上來講。
想要鋪子,是不可能的事,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要錢了。
杜河浦坐到凳子上,心裡琢磨起要錢的事情來了。
張氏見他好半天沒說話,心裡急得不行,有心說兩句,又怕壞事,只能在一旁乾瞪眼。她的表情,被杜家大房人看了個清清楚楚,所有人心裡都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還想啥呢,趕緊走,以後別來往了。」劉氏氣吼吼地道:「再不走,我可趕人了!」
杜河浦卻道:「不用你趕,該走的時候我會走的。我今天來也不是來找罵的,主要是有事,說完了我就走。」
他這樣一說,別人倒是不好趕他了,只得聽著他的下文,看看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杜河浦開口道:「我來呢,也是遇著事了,家裡缺錢,想跟你們借五百兩使使!」
啥?借錢?
一張嘴就是五百兩?
劉氏好不容易壓制下的火氣,就又冒了出來。連李氏也是一副被氣壞了的模樣,瞪著杜河浦都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你們的臉皮也太厚了吧!兩家說好不走動的,偏偏又找上門來。把娘推受傷了,也沒見你們來看看,我說呢!你們咋好意思來的?鬧了半天原來是想借錢啊!一張嘴就是五百兩!你也真敢說!」劉氏又想罵人又想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李氏也是失望至極,雖說她早就說了斷親的話,可那畢竟是她的兒子啊,總是希望他能好好過日子的。可是現在你瞧瞧他這副無賴樣,這像是要賴上他們了。
「五百兩,幹什麼使啊?」杜玉娘冷笑,「買房子置地,給兒子娶媳婦也花不了這麼多。」
張氏張牙舞爪地道:「呸,小娼~婦,跟你有什麼關係?」
杜河清怒起,直接將桌子上放著的一個木製的筷籠扔向張氏。
張氏嚇了一跳,尖叫著往後退了兩步,那自己筷籠差點砸到她臉上。
「你幹什麼?土匪啊?」
「我看你才是土匪,不是告訴你滾了嗎,怎麼還賴在這兒?還敢罵我女兒,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杜河清想給老二留幾分臉面,沒把話說太透。
劉氏可不管那些,敢罵她閨女,當她姓劉的不存在嗎?
「什麼東西?騷~貨一個!就是個攪家精,當初明明相看的不是她,她自己不知羞恥非要貼上來,養出了跟她一模一樣的閨女,如今咋樣?報應!」劉氏的話,十分不講情面,把張氏的老底全都揭開了。
張氏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當著全家老少的面被劉氏撕掉了遮羞布,她不惱羞成怒才怪。
「你這個滿嘴噴糞的女人,我跟你拼了。」
劉氏才不怕她呢,比起張氏的虛張聲勢,她更想實實在在的跟張氏打一架,好出出胸口的惡氣。
張氏不敢真的跟劉氏動手,一來吃虧,二來,他們是來借錢的,不是來打架的。
「好了好了。」杜河浦立馬站出來,像和事佬似的把張氏往回拉,他悄悄給張氏遞了一個眼色,意思讓她閉嘴。
張氏極不情願,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杜河浦就道:「娘,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眼前確實是缺錢,不是過日子,而是救命的。您就算不待見我,不當我是你兒子,您也不能不管十一啊!」
「原來又是他惹出來的事情,怎麼?又去賭了?這錢該不會是想給他還賭債的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杜河浦看不上杜玉娘,覺得這個丫頭賊精賊精的,兩句話就把他的計劃打亂了。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們心裡清楚啊!要不是杜安興欠了賭債,你們何苦四處給他借錢?嘖嘖,這個人還真是死不悔改,怪有本事的,能讓自己爹娘拉下臉來出去給他借錢。」
李氏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了,她反正已經想明白了,不管二房出了什麼事,她都不會管的。前一陣子她說出的話,可不是什麼玩笑話,二房的事,她不想再理會了。
「你們走吧,這錢我是不會借給你的。況且我也沒有錢,我只是一個老婆子,以後要靠兒子,孫子養我呢!沒錢。」李氏不耐煩的揮揮手,一點口風也不松。
劉氏見此,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
看來,上次這兩口子,是把老太太的心傷透了。
「娘,您不能這麼狠心啊!十一他是你孫子啊,他沒有賭錢,他是被人害了,是被人陷害了。」
李氏不為所動,倒是杜玉娘,笑呵呵的道:「真有意思,他被人害了,死了不成?五百兩,難不成你們要給他打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
「放屁,我兒子活得好好的呢!」不過要是三天之內不給他們送錢的話,人怕是要有危險了。
張氏想到這裡,有些崩潰,就道:「娘,您發發善心吧,借我們五百兩使使。」
杜玉娘就道:「祖母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兩家已經斷親,平日沒有來往,更不應該有金錢上的走動!別說五百兩,就是五兩銀子我們也不會借的。」
「娘!!」杜河浦大吼一聲,「你就真的這麼絕情?」
李氏也不看他,擺擺手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更不當家了。」
杜河浦氣得牙根痒痒,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老大和他兒子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他能幹啥?
杜玉娘輕笑一聲,道:「我看你們是真不著急啊!可見杜安興也沒啥事。」
「你知道個屁!」
「我是不知道啊!你們與其到我家來打秋風,還不如想想怎麼救自己兒子吧!家裡有房有地,賣了換錢就是了,何必上門借呢!」杜玉娘的話,倒是提醒大房人了。
張氏把眼一翻:「把地賣了,全家老小吃啥?把房子賣了,我們住哪兒?不借就不借,裝什麼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