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上門
杜河清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把自己的困惑跟自己的妻子,女兒說了。
他們沒得罪賀家人吧?怎麼賀家人就那麼狠呢,非要折磨玉娘!以前杜河清對託夢示警這種事情絕對是嗤之以鼻的,他不信那些東西。
但是隨著杜玉娘暈迷三天,做了很多稀罕古怪的夢,偏偏這些夢還都一一得到了驗證以後,杜河清就改變了之前的看法。他覺得杜玉娘做的那些夢,都是爹在向他們示警,在告誡他們。
現在杜河清對杜玉娘夢中夢到的事,可謂是深信不疑。賀家人沒找上門來的時候,杜河清還不怎麼緊張,心想等過兩年玉娘大一點了,直接給她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把自己閨女嫁出去,避開那段禍事。
誰成想,賀家人居然找上門來了。於是杜河清就想,到底杜家人怎麼招惹賀家人了,為什麼他們無緣無故的對杜家人充滿敵意呢!
杜玉娘想了想,感嘆道:「這也是我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在夢裡,賀家人對我,對咱們杜家,一直都是惡意滿滿,那模樣,就像我們家欠了他們多少錢似的。」
除了最開始她剛嫁過去那半年,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以外,以後的所有時間,賀元庚都是對她不聞不問,不管她是被高氏打了,罵了,還是被下人欺負了,賀元庚都像看不見一樣,反而一副樂見其成的模樣。
下人們都是牆頭草,兩邊倒的。誰得勢,他們就巴結誰,哪個失寵,他們就恨不能多踩上幾腳,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紓解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憤恨一樣。
前世杜玉娘一直到死,都沒有想清楚賀元庚為什麼要這麼對她。他主動來撩撥自己,把自己娶到手以後又不知道珍惜,不但任由高氏作賤她,甚至還想把她送給他的上司作賤。到最後她自殘,半死不活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他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像丟抹布一樣,讓人把她丟到了亂葬崗去。
要不是楊崢路過救了自己,她哪裡還有機會報仇?
就在杜玉娘沉思的時候,杜河清又開口了:「玉娘,你回想一下夢裡的事,到底賀家人為啥找上咱們家,又為啥對你那麼不好。」
杜玉娘仔細的想了想,想了半天,還是一點頭緒沒有。
前世她和賀元庚相識,也是杜安興牽的線。當時她和池英傑已經定親了,跟池英傑比起來,賀元庚簡直就是個金鑲玉一樣的人,杜玉娘怦然心動,可是卻礙於自己已經有了未婚夫,不敢做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池英傑掉到河裡淹死了,她也被王氏硬生生的安上了一個克夫的名聲!那段時間王氏鬧騰的厲害,到處說她是害人的妖精,還說要讓自己捧著池英傑的牌位進門等等。那個時候的杜玉娘還是很傻的,她心裡害怕,不去怪王氏,卻把家裡人都恨了一遍。那個時候賀元庚時常出現在杜玉娘的面前,她也傻,覺得兩個人就是有緣分,是上天註定他們相遇。到後來杜玉娘才想明白,一切都是賀元庚安排好的,他無非就是想接近自己,好趁機讓自己對他產生好感。
事實上,杜玉娘也確實上當了,她不顧賀元庚已經有了妻子的事實,義無返顧的嫁給他作妾,覺得只要他對自己好,又何必在乎什麼名分呢!只可惜後來現實,狠狠地扇了她一記耳光。
後來杜玉娘雖然明白過來了,但是一切都晚了。她曾想過池英傑的死,或者就是賀元庚一手策劃的,因為只有自己背上一個不堪的名聲,她才會更感激賀元庚,才會義無反顧的給賀元庚作妾。
剛嫁過去的頭半年,杜玉娘確實過了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可是從什麼開始,他對自己的態度就變了呢?
杜玉娘眯起眼睛思索著,前塵往事對她來說有些遙遠,她得好好想想。
劉氏和杜河清知道這事兒也急不得,就勸道:「玉娘,你也別急,這也不是兩三天就能想明白的事。」再說了,夢裡的事情再真,也不一定能記住啊,也是夠難為孩子的。
「對對對,聽你爹的,別著急,慢慢想。」劉氏攏了攏鬢角兩邊的頭髮,才道:「你歇著吧,我跟你爹去鋪子里,一會兒到了飯點,你大哥一個人該忙不過來了。」
杜玉娘一想也對,就點了點頭。
劉氏和杜河清走了以後,她就回到了自己那屋,躺在床上開始想前世的事。
到底賀元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的態度發生改變的呢?
杜玉娘翻了好幾個身,把前世發生的事情又從頭想了一遍,才算有了點眉目。
好像是那年夏天的事情,當時她已經懷了身孕,因為當時怕高氏會害了她的孩子,所以之前她一直都想辦法瞞著。因這她懷的是雙生子,所以還沒到了月份大的時候,肚子就挺起來了,根本瞞不住。賀家人這才知道她懷孕了,高氏也因此把她恨上了。
一開始賀元庚知道她懷孕的時候,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與高氏成親多年,膝下空虛,嘴上不說,心裡其實還是很介意的。知道杜玉娘懷孕的時候,他簡直高興壞了,但這種喜悅沒維持多久,事情就翻轉到了杜玉娘無法掌控的地步。
那年夏天,天氣正熱,她在屋裡歇著,房門卻突然被踹開了。她半睡半醒的,被嚇了一跳,給她打扇的小丫頭,更是被賀元庚一腳踢翻在地,慌忙地爬了出去。
當時賀元庚的臉色特別難看,甚至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當時賀元庚臉色有些晦暗不明,把杜玉娘嚇得臉色又青又白的,但是後來他不知道想到什麼,鬆開了手,轉身離去。好像從那以後,賀元庚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大概當初他也是看在自己懷孕了的份上,才會沒有下手吧,不然可能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但是,到底賀元庚為什麼突然對她有了恨意呢?
杜玉娘想不明白。
前世她曾經想過,高氏的挑撥,沒有這麼大的分量。她是個守規矩的人,平常連自己的院子都不出,更不存在作風問題。所以惟一的解釋就是,賀元庚娶她,本身就是帶著目的性的。這一世也是,賀元庚一樣先接觸了杜安興,然後又跑到麵館來跟她接觸,甚至還找媒人直接上門來了。
而杜家,到底有什麼值得賀元庚惦記的,值得他這樣大費周章的布局!?
沒有答案!
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賀元庚虎視眈眈的在暗處盯著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出來,咬她一口。
她可不願意重蹈覆轍,再像前世那樣被賀家人算計得家破人亡。
杜玉娘想,莫不是杜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祖父是被收養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難道問題出在祖父的身上?
杜玉娘眼中精光一閃,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靠譜!除了祖父,杜家人的底她都清楚。
呃~
不對!
這事兒不對!
也許問題並不出在祖父的身上。
曾祖父!!!
杜玉娘腦中突然閃過這三個字!
曾祖父收養了祖父,留下了不菲的家業!他到底是誰,來自何方?他的身上,是不是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畢竟跟祖父比起來,曾祖父更加神秘,家裡除了李氏,別人都沒有見過曾祖父的樣子,對他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杜玉娘覺得這是一個線索,可以問問李氏,看看曾祖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天晚上,等虎子睡著以後,杜玉娘就去父母親那屋,把這事兒跟杜河清和劉氏說了。
夫妻倆一想,覺得閨女的話十分有道理。
特別是杜河清,他從小就是在杜恩念身邊長大的,老爺子雖說有些學識,有些遠見,但是他就是一個鄉下老頭,多念了一些書而已,身上沒有啥秘密可言。要說老爺子身上的神秘地方,也就只有他的身世了。
老爺子當年到底是怎麼到這邊來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恍惚記得好像是跟著一個親戚過來的,後來怎麼跟親戚分開的,他是一點也不記得。
「我覺得,問題還真不一定出在老爺子身上,你們想啊,老爺子連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而且他老人家如今也不在了,要是有什麼秘密,也帶到地下去了,不值得賀家人這麼惦記啊!」
這是杜河清的看法。
劉氏想了想,問道:「會不會是為了報仇啊?興許跟咱爹的家裡有仇呢?」
這倒是個問題。
「我看,曾祖父的事,也要打聽,跟祖母打聽打聽,看看他身上有什麼古怪沒有!」
杜河清夫妻二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就決定兩邊都打聽著,看看這問題到底出在誰的身上。
「玉娘,你祖父和你曾祖父的事情,可不是三天兩天就能查明白的,現在賀家已經找上來了,咱們得想個辦法應付啊!」這都已經成了劉氏的心頭病了,畢竟那賀家可是當官的,要是給他們惹急了,明搶可怎麼辦?
杜玉娘也知道,賀元庚那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簡直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及,要是不打消他這個納妾的念頭,只怕以後還會生出不少事來,還要連累家裡。
「辦法也不是沒有。」杜河清想了想,問劉氏,「你說給玉娘挑一門親事咋樣?」
說親?
劉氏的眼睛亮了亮,道:「這個主意不錯,玉娘要是訂了親,他就不好明目張胆了,最多半年,把玉娘嫁過去就好了。大不了等玉娘過了十五歲,再圓~房~」
杜玉娘皺眉,劉氏這真的是被急了,連圓~房的話都說出來了。
「娘,算了,這個主意行不通的,到時候再連累人家,咱們可就罪過了。」
劉氏急壞了,「那可怎麼辦?」
「算了,再從長計議吧!」杜玉娘道:「娘,天也不早了,您早點睡,我回去了。」
劉氏一看杜玉娘這個態度,就知道她不願意再說下去。劉氏沒有辦法,給杜河清使了個眼色,夫妻二人不約而同的止住了話題。
杜玉娘就回自己那屋了。
李氏問她:「玉娘,你怎麼這麼半天才回來,跟你娘說啥了?」
「就說了點生意上的事。」杜玉娘躺進被子里,又道:「我娘還提了我的親事。祖母,我不想那麼早嫁人呢!」
李氏打了一個唉聲,道:「姑娘大了,總得嫁人的。你現在也不小了,相看起來還是可以的。等過了兩年再嫁過去,就是能當娘的人了!玉娘啊,這女人啊,得珍惜自己的好時候,要不然等年紀大了,就找不著合適的了。」
人上了年紀,就愛嘮叨,李氏現在覺少,話也就說得多了點。
杜玉娘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沒多大一會兒,她就進入了夢鄉。
李氏聽見孫女睡了,也閉起眼睛,慢慢睡去。
第二天,杜家麵館照常營業!
杜安康完全不知道家裡的事,每天幹勁十足,想的就是做好面,把家裡的生意搞起來。
劉氏和杜河清幾乎一宿沒睡,夫妻倆心事重重的,都覺得賀家的事情,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在了心上,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讓杜玉娘沒有想到的是,高氏居然找上門了。
「杜姑娘,我想有些話咱們還是私下說好,你覺得呢?」
杜河清不知道高氏的身份,聽到她找杜玉娘的時候,還挺驚訝的。高氏說她想跟杜玉娘談筆生意,把杜河清騙了過去,成功的見到了杜玉娘。
杜玉娘見到高氏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過,她必須裝作不認識高氏,於是就把她帶到了後院。
讓杜玉娘不敢相信的是,高氏居然口口聲聲的說要跟她做姐妹,要共侍一夫!
這個女人,怕是瘋了吧?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杜玉娘裝傻,「這位夫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