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0章 高爾泰的心理鬥爭

  「李斯特的動作越來越多，整天沒有一刻鐘可以休息，以賽亞，我都連續一個星期沒有睡好覺了。」


  高爾泰在小鎮行署的房屋裡，用力的扇著厚皮紙，為自己散熱：「我原本以為，來到鮮花鎮是一份清閑的工作，沒想到快讓我精疲力竭。」


  「很顯然，不思進取的官員，並不是李斯特所期待的官員。」以賽亞扳著手指計算這個季度的稅收，頭也不抬道，「高爾泰，你應該讓自己勤勞起來，安逸的生活會消磨騎士的鬥志。」


  「看來你已經和布萊爾一樣，喜歡上了鮮花鎮的生活，我記得你剛來時，抱怨不已。」


  「剛來時的確很失望，破敗、簡陋，連人都沒有幾個。」以賽亞活動活動算算術導致有些麻木的手指，「可是住習慣了，反而覺得鮮花鎮有股前所未有的朝氣，我和馬庫斯聊過，他說，李斯特是一名與眾不同的貴族。」


  「確實與眾不同。」高爾泰攤手。


  「所以我覺得，馬庫斯躋身貴族的願望，就落在李斯特身上，而我重振家族的希望，也許也在這裡。」


  「看來你是認真了。」


  「總不能繼續碌碌無為下去，為了我那笨兒子我必須振作。」


  「好吧，是得振作了，我去看看生蚝屯的房屋建造進度，現在整個小鎮都在缺人，我得好好動動腦子，從哪組織一支伐木隊。」


  話雖如此，但從行署離開，高爾泰並沒有去生蚝屯，而是回到自己在鎮上的住房。


  這是一棟兩層小樓，原本稅收騎士的住所——城堡只有領主可以居住，即便閑置，一般人也住不進去。


  「大人，您回來了，今天工作結束了嗎？」一名穿著亞麻色粗布裙子的少女，趕忙過來幫高爾泰脫掉外套。


  高爾泰手不老實的在少女屁股上摸了一把：「工作怎麼也做不完，但生活還得繼續。」


  少女臉上一紅：「您不去工作，領主大人不會責怪嗎。」


  「我是李斯特的老師，小鎮的行政官，我有權利給自己放半天假……弗萊婭，我想你了，無心工作。」說著，高爾泰就摟住弗萊婭，向她的臉頰親吻過去，然後順勢推著少女往卧室走去。


  弗萊婭趕忙掙脫掉，慌忙道：「大、大人，現在是白天。」


  「白天怎麼了，最近生蚝吃太多，晚上時間根本不夠用。」高爾泰選擇性的忘記，每天晚上，他依然只能堅持一次，一次不超過三十秒鐘。


  弗萊婭有些慌亂，似乎是在找話題轉移：「您似乎心情不好，是因為顧問的事情嗎？」


  「我當然心情不好，他是領主，有權利指使我為他工作，哪怕是從早到晚不停忙碌。但是我來到鮮花鎮已經三個月了，依然沒有得到顧問的職務，該死的，這裡除了我誰還能擔任顧問？」


  高爾泰狠狠地敲打一下房屋的牆壁，語氣充滿憤慨：「我有些後悔來到鮮花鎮！」


  弗萊婭臉色一變：「大人，您，是要離開這裡嗎？」


  「暫時還沒有，弗萊婭，是你讓我流連於此，不舍往返。」高爾泰重新摟住弗萊婭，親吻下去。


  弗萊婭用力將他推開。


  高爾泰頓時陰沉下臉來：「弗萊婭，你是什麼意思！」


  弗萊婭深呼吸一口，讓自己重新面帶微笑：「我知道您不開心，這幾天您總是懷有心事，我猜您想要回到珊瑚城，那是一座大城市，比鮮花鎮繁華無數倍……我想告訴大人，弗萊婭會留在鮮花鎮，將您的孩子撫養長大，請您不必掛懷。」


  「什麼意思？」高爾泰臉色變了又變。


  「我懷孕了。」


  輕輕一句話，立刻讓高爾泰所有表情都愣在臉上，他好半晌才清醒過來：「你懷孕了？」


  「嗯。」弗萊婭摸著自己的肚子，儘管那裡依然平坦，但她卻感覺到一顆強有力的小心臟在跳動。


  說話間，她還忽然乾嘔起來。


  高爾泰再無疑惑，弗萊婭確實懷孕了，但他卻不知道自己該驚喜還是錯愕——他在珊瑚城有妻子和孩子，孩子已經成年並娶了妻子，而且，連孫子都已經在前年出世——他只是在這裡找一段感情填補寂寞。


  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哦天，弗萊婭，我，我是說，我現在很亂，抱歉，我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消息。」高爾泰結結巴巴的說。


  弗萊婭只是微笑：「沒關係，大人，我知道像我這樣的農奴，沒有更美好的明天。我很感謝大人給我一段還算快樂的回憶，我會獨立將他撫養長大，他會健康茁壯的成長……我只希望，您離開時，能給他一個自由民身份嗎？」


  「自由民？」


  高爾泰陷入猶豫和糾結，弗萊婭只是微笑著看他。


  片刻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終於做出了決定：「抱歉，弗萊婭，我讓你失望了……」


  弗萊婭的笑容迅速暗淡。


  但高爾泰下一句話，又讓她重新升起更燦爛的笑容。


  「我剛才猶豫了，這不應該，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至少現在不會離開鮮花鎮，我想看到他出生，告訴他父親的姓名，高爾泰·桅杆……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一直融入不了鮮花鎮。」


  高爾泰將弗萊婭摟入懷中，帶著溫馨而不是情慾：「因為我已經是貴族，習慣享受而不是奮鬥，我抱怨李斯特不給我顧問職位，卻不努力工作。但現在，我必須努力工作，重新掙一份貴族榮耀，為了我們的孩子！」


  「這是真的嗎，大人？」弗萊婭睜大眼睛。


  「當然，我保證，以我騎士之名！」


  片刻溫存。


  高爾泰掙開溫柔鄉，重新穿上自己的夫拉克·阿比埃，大步流星走出家門——這一次是真的去生蚝屯視察房屋建造。


  ……


  夜晚，城堡里又一次舉辦小型宴會。


  開席前，馬庫斯、布萊爾、以賽亞三人隨意的聊著，而書房裡，高爾泰正向李斯特彙報工作進度。


  「荊棘嶺到鎮上的主幹道路，目前已經修完一半，海沙充足，但是石頭卻不夠用了。我已經開始抽取精壯農奴，組建伐木隊，同時會將荊棘嶺的石頭敲碎，運去修路。如果荊棘嶺的石料充足，各屯之間的沙路也能鋪填碎石。」


  「很好的計劃，就這樣執行，高爾泰老師。」李斯特滿意點頭。


  不僅僅是這個計劃，還包括高爾泰的態度，之前每次宴會，高爾泰只是帶著嘴巴來吃喝，說些俏皮話，從不主動談工作。


  今天有些意外，竟然主動彙報工作。


  作為領主，他當然喜歡工作積極的下屬，而不是蹭吃蹭喝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