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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吐蕃內亂

  呂涵陽沒有想過,他不過是從吐蕃借道會大唐而已,結果演變成了吐蕃的一場內亂。這一場內亂的發動者,就是在歷史上將吐蕃一統,讓這個高原民族崛起的一代君王——松贊干布。


  作為吐蕃現在的贊普,雖然松贊干布剛剛執掌吐蕃大權不久,但是卻已經有了一統高原的跡象,聯姻泥婆羅國,獲得外部支援,再加上他本身掌控的吐蕃內部的軍權,足以讓他在今後一兩年的時間內將吐蕃徹底的整合,然後成為大唐西南邊陲的一個強大國度。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在三頭犬大惡魔出現之後,一切都改變了,首先就是高原上的百姓之間流傳著三頭犬惡魔的消息,讓這些百姓心中惶恐不安,尋求神靈的庇佑。而此時吐蕃國內還沒有徹底的被佛教壓制下去的苯教,伴隨著這一股風潮,再一次恢復了當初的鼎盛。


  而且苯教在接受了無數百姓的信仰之後,開始為了對付三頭犬惡魔,組織起了浩大的祭獻,要祭獻神靈求取神靈庇護。這直接關乎到吐蕃今後的國力強盛與否,因為苯教會將無數的物資燒掉,祭獻給神靈。


  這一下子就觸動了松贊干布的底線,他好不容易讓吐蕃恢復了幾分元氣,怎麼能夠這樣白白地燒掉?所以在國內出現這樣的跡象之後,他不得不採取措施阻止這一次的苯教祭獻。甚至為了這些物資,松贊干布不惜直接與苯教為敵。


  沒錯,松贊干布就是想要武力鎮壓這苯教的崛起勢頭,他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正是他率領的軍隊要一統高原的關鍵時期,敵人已經呈現出敗相,這個時候只要乘勝追擊,絕對能夠將敵人短時間內擊敗。


  可是苯教的祭獻,徹底的打破了他的部署,他需要這些物資,需要這些東西作為軍隊出征的消耗。不然就會貽誤戰機,從而給敵人喘息的時間,然後捲土重來。這不是松贊干布能夠接受的,如果敵人喘過氣來,他之前的努力就會功虧一簣。


  雖然不能說讓吐蕃的局勢扭轉,但是他想要徹底的戰勝敵人,恐怕又要往後拖延很長時間了,而這段時間,帶給松贊干布的是更多的物質的消耗,更多的士兵會被敵人殺死,戰爭就是血肉磨盤,時間越長,在這血肉磨盤之中被碾壓的生命就越多。


  所以這一刻,松贊干布不能夠坐視不理,他希望取締苯教的祭獻,因為這不能給吐蕃人帶來神靈的祝福與庇佑,而是帶阿里更多的飢荒與災難。而苯教卻不可能因為松贊干布一句話,就取消他們千年以來的傳統,畢竟苯教創立至今這一套祭祀就是他們的根基。


  所以雙方的矛盾基本上不可能妥協,甚至就連給彼此一個台階下的可能都很小,苯教在這段時間可是被松贊干布打壓的厲害,而且從泥婆羅國傳過來的佛教在這個時候也開始瓜分他們的信徒。


  所以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三頭犬惡魔,給他們帶來了希望,他們怎麼能不抓住?因為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等待著他們的就是徹底的滅亡。而在面臨滅教之禍的危機,苯教眾人根本不可能放棄這唯一的機會,不然他們今後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整個高原上,局勢開始變得詭異莫測起來,苯教大力宣揚之下,三頭犬惡魔的消息傳遞的非常的迅疾,不多久整個高原絕大多數的城池都已經知道這個信息,而後形成了一股狂潮。


  信息傳遞在這個時代或許很慢,但是總有一些人有著一些手段,傳遞一些消息,苯教就是其中之一。作為土生土長的高原宗教,在這高原上傳承數百年,總有一些過人之處。


  而松贊干布在得知苯教大肆宣揚,並且決定舉行一場盛大的祭祀來祈求神靈庇佑的時候,就知道苯教這些人為了不被滅亡已經徹底的瘋了,他們根本不管高原上的戰爭會怎樣,只關心自己這個教派會怎樣。


  這種不顧大局的行動,嚴重的拖了他的後退,讓松贊干布原本對苯教的不滿轉變成了憤恨,直接對祿東贊下了可以動用武力鎮壓的命令。而祿東贊是全然支持松贊干布的每一個決定的,因為他在當初遇到松贊干布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才是高原的未來。


  於是在呂涵陽他們從高原上穿越而過之後,吐蕃出現了異常近乎分裂的局面。整個吐蕃松贊干布掌控著最強大的武力軍隊,而苯教掌握了無數的民眾的支持,彼此對峙著。


  在這個階段,苯教成了松贊干布的敵人的保護傘,這些原本被松贊干布打得落花流水的部落,現在有了喘息的機會,各自暗中派人支援苯教,讓苯教的聲勢更加浩大。高原上兩極分化出現了,松贊干布與泥婆羅國聯合在一起,與苯教帶領的無數信徒徹底的走向了兩個極端。


  而這個過程之中,批次之間衝突不斷,械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苯教這邊抓住了松贊干布統領的泥婆羅的軍隊,說他是出賣了高原的叛徒,想要帶著泥婆羅國來奴役高原上的百姓。而松贊干布這一方說苯教是蠱惑人心,他們信仰的全都是邪神。


  這一個論調一出現,徹底的將原本只是對峙的局面打破,因為苯教你可以說那些上師學藝不精,可以說他們人品不端,但是絕對不可以說他們信仰的神靈是邪神,這是對他們信仰的侮辱。


  只是一句話,就徹底的在高原上炸開了那愁雲慘淡的局勢,所有本教教徒徹底的憤怒起來,他們沒有兵器與鎧甲,但是也拿起了柴刀,木棍,與松贊干布的軍隊硬碰硬的幹了起來。


  代表著松贊干布的軍隊,裝備比起這些烏合之眾精良的多,武器鋒利,在戰鬥之中佔盡了便宜,可是苯教的那些狂熱信徒卻在這個時候悍不畏死,所謂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此時苯教教徒就是那不要命的。


  邏些城,作為吐蕃現在的都城,掌控在松贊干布的手中,此時卻也出現了處處烽火的局面,因為苯教教徒不僅僅是在那出現了三頭犬惡魔的那些地方才有,還在邏些城也不少,他們在這個時候成了苯教的先鋒軍。


  苯教只需要來一個所謂的上師,顯露出他們苯教的神跡,就能夠讓這些人全都變得無比的狂熱,甚至在這個過程之中可以將性命都豁出去。


  「神靈保佑你們,當你們為了神靈的聖戰獻出生命之後,你們的靈魂將會被引渡到神靈的神國之中,那是一座流淌著青稞奶的花園,所有的花朵之中都流淌著蜜汁,所有的河流裡面都是青稞,在那裡你們的靈魂將會獲得永恆的快樂。」一個穿著一身破舊衣衫的老者如此說道。


  他是苯教的一位上師,在邏些城有著很高的聲譽,原本松贊干布準備動手的時候,第一個目標就是抓住他。可是那一天他剛好出門去給遠方的一位病患摸頂賜福去了,沒有在邏些城之中,恰好逃過一劫。


  當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住所已經徹底的被軍隊燒毀,而且還有無數的軍人在搜捕他。於是他只能隱藏下來,在暗中和邏些城的信徒聯繫,並且將他們引導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這個地方是在邏些城之外的一座山上,山腹之中有著一個巨大的空間,是曾經地殼運動與流水合作留下的鬼斧神工,是他佈道的地方,能夠來到這裡的都是苯教的堅定信徒。而此時這位老者正在給他們灌輸信念,讓他們堅定對神靈的信念,不要畏懼死亡,死亡是神靈的召喚。


  「多謝卡拉贊上師的啟迪,我們是雪山之神的信徒,願意將我們的一切貢獻給偉大的雪山之神!」無數信徒全都伏跪下來。這是一種在蒙昧之中萌芽的信仰,雖然看起來愚笨,但是卻是最為堅定地,只有愚昧才給了苯教這種教派生存的土壤。


  這也是為什麼松贊干布一定要將苯教徹底的取締的原因所在,苯教已經不能夠適應吐蕃的發展了,甚至是吐蕃走向更進一步的阻礙,是屬於註定要被吐蕃拋棄的糟粕。


  可是松贊干布犯下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他太過急功近利了,原本需要很長時間來一點點削弱苯教的勢力,最後在將他們徹底的剿滅的計劃,他卻在這個時候想要用武力徹底的解決掉。


  這種要被時代拋棄的殘黨,終究是曾經存在過的,他們之所以會存在,是因為這個時代還有著他們生存的土壤,有他們能夠生存下來的養分。所以在面臨被毀滅的局面的時候,他們最後的迴光返照也會讓新時代難以承受。


  不管是哪一個國家,不管是哪一種制度,不管是哪一種事物,在即將被拋棄的時候,都會給時代帶來陣痛,就像是奴隸制度被封建制度說替代,但是曾經的奴隸主,是屬於統治階層,他們不會放棄自己手中的權利,從而要鎮壓新生的制度的傳播。


  松贊干布佔據了大勢,他有著皇權的便利,卻因為呂涵陽一次借道,讓他原本的計劃出現了紕漏。而苯教也有著自己的便利,那就是人和,至少現在他們還有這不弱的民眾基礎。


  因為松贊干布的想法是一點點的讓佛教代替苯教,讓民眾的心靈也有一個寄託,畢竟在高原人的心中不能夠沒有一個讓他們敬畏的神靈,至於這個神靈是誰?隨便唄。所以松贊干布找來了外來的神靈佛陀,讓他們代替那雪山之神,青稞之神,河流神靈等等雜亂無章的信仰。


  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也很好地貫徹下去了,讓苯教一步步的被逼到了絕境。可是苯教在即將被毀滅的時候,呂涵陽橫插一手,甚至是無心的一手,讓苯教抓住了反擊的契機,從而逃出了松贊干布的包圍圈,然後手上的野獸一樣,瘋狂的對松贊干布進行攻擊。


  那位卡拉贊上師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面對威脅的時候,他也憤怒的進行報復,無數被他洗腦的信徒在這個時候成了他攻擊松贊干布的最鋒利得刀子,這些信徒為了雪山之神的引渡,為了能夠進入那流淌著青稞與蜜糖的神國,他們已經徹底的什麼都不顧了。


  邏些城已經亂了,無數士兵鎮壓整個城池,但是依舊有著很多的地方被人燒毀,這些都是那卡拉贊上師的信徒,用來報復松贊干布的棋子。


  「苯教實在是太過分了,這邏些城已經被燒毀了三十幾處房屋,全都是我們的管理城池的機構。這樣下去整個城市就要癱瘓了。」松贊干布憤怒無比,他沒想到苯教的報復會這樣的激烈。


  「贊普大人,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和他們硬仗到底了,這些苯教教徒根本沒有辦法溝通!」祿東贊這個時候也說道,他在城中遇到了那焚燒官府衙門的百姓,他們只是普通的百姓,而且就生活在邏些城之中,可是這個時候就像是瘋了一樣。


  高原上這樣的局面出現,松贊干布掌控著軍隊,但是卻找不到多少苯教的上師,從而無法進行大力的打擊,不過倒是將苯教的大祭祀給停了下來,保住了原本可能被燒掉的物資。


  可是苯教的反擊也讓他們損失慘重,因為在苯教教徒沒有自己承認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人群之中那一個是他們的人,而這些人在城池裡面肆意的破壞,最後就算是將他們抓住,也沒有辦法挽回損失了。


  而這樣的人要是當場斬殺,也會給松贊干布帶來新的困擾,畢竟當街殺人的情況,總會讓其餘的圍觀者產生兔死狐悲的感覺,不管是震懾還是害怕畏懼,都會讓百姓心中與松贊干布的統治生出隔閡。


  所以松贊干布面對苯教這種用信徒毀掉他的名聲的手段,基本上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抓人,但是抓人又能如何,損失也回不來了,這些縱火者身後也沒有多少的物資來彌補他們造成的損失啊。


  要不是那種窮困潦倒,沒有辦法的人,誰會去相信有著無數青稞流淌的河流,有著無盡蜜汁滴落的花朵?只有這些生活非常的不滿意的人,才會幻想著這樣的生活,那如同夢幻一樣的烏托邦,可以讓他們付出生命。


  這種彼此之間兩敗俱傷的舉動,整個吐蕃徹底的成了一個戰場,苯教與軍隊的戰鬥,一直在不斷的延續,知道一方徹底的滅亡才能夠停下來的戰鬥。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呂涵陽一行人,此時已經翻過了高原,朝著山下都走出去很遠了,直接在高原上穿行而過,下了一個高度之後,就是吐谷渾的地界。這個民族歧視和吐蕃不怎麼一樣了,他們是屬於游牧民族,而吐蕃雖然說也是放牧的很多,但是卻也有人種地。


  吐谷渾不一樣,他們完全就是靠放牧,和草原上的民族一樣,曾經他們的先祖也是在北方草原上的霸主,只是後來突厥崛起,將他們趕出了北方草原,而中原地區也不是他們能夠進入的,只能遁入這一片高山草原。


  呂涵陽一行人走出了吐蕃境內,進入吐谷渾,並未停留,而是直接穿行而過,這一片區域並沒有人看到他們的蹤影,因為在這個時節,吐谷渾的人正在另一邊的草場上放牧。這一邊在之前就已經放牧過了,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就是這樣居無定所。


  當然沒有人看到呂涵陽他們也不在意,至少呂涵陽現在沒有想到這兩個地方看看的意思,因為這兩個地方今後都是大唐的區域,不大可能有外來玩家降臨此地。而且他也馬上一年時間沒有回大唐了,現在回去看看。


  一路風馳電掣,沒有一點停留,直接穿過了吐谷渾的區域,一路朝著西北方向而去,他們也沒有改變方向,因為他們也不知道這個時代哪兒是哪兒?唯一一個土生土長的玄奘,也沒有來過這一片地方,大家都分不清自己等人的具體位置,那麼就一條道走到黑好了。


  反正也偏不了多少,就算偏了一些,到有人煙的地方再改變方向也來得及,速度在那兒呢,偏了一點也耽誤不了度少時間。


  小三的速度還真的沒得說,三四十丈長的身長,四肢一動就是數十丈的距離,再加上在空中飛著,除了爬山的時候,路程長了一點以外,基本上走的都是直線,這樣就節省了很多的路程。


  一路向西北而行,漸漸地草原消失了,出現了一些稀疏的樹林,這是因為降水原因造成的植被分佈不均,畢竟降水也隨著高度不斷地減少,吐蕃和吐谷渾要不是高原上無數雪山每年融化的雪水根本就不可能有那麼好的植被生長環境。


  一路不斷地飛行,漸漸地看到了人煙,有了土地,有了在田地裡面勞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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