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就是唯一
去哪裏？
許諾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會告訴梁慕宸嗎？”
“這件事情，不會。”
淩風回答，讓許諾更加疑惑不已，但是有他這句話，許諾放心了很多，告訴鄭元昊地址，看著車子緩緩移動，一點點，她就要離開這裏。
淩晨三四點的海邊，看上去有些清冷，許諾開了窗戶，任海風吹車內，也沒有吹走她的對未來的恐懼。
鄭元昊，絕對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手。
“淩風，我很好奇，你主子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你是怎麽猜到我會走的？”
許諾想了很久，終於開口，在她看來，淩風這樣的做法已經背叛了梁慕宸，就算是她，淩風也完全沒有必要站在她這邊。
“我也很好奇，少奶奶為什麽情願瞞著主子，也要離開。”
“你？”
果然是知道什麽梁慕宸沒有知道的事情，許諾似乎察覺到淩風有什麽秘密，是梁慕宸不知道的。
“上次在醫院地下室的紅色試劑，鄭元昊給少奶奶注射了，是嗎？”
淩風問道，答應了許諾會送她走，就不會食言，哪怕悲劇再重演一次，他也希望能看見不一樣的結局。
“你怎麽會知道？”
許諾一臉驚訝，那個東西，根本沒有什麽解藥。
“因為以前有個人，也被人注射過那種東西，最後沒有多久，就死了。”
淩風平靜地向許諾敘述著，即便事情再怎麽千回百轉，結果和開始，並沒有什麽本質區別，如果用過程中的美好來安慰自己，隻會顯得極其可笑。
“是什麽人？”
許諾問道，淩風的千言萬語，盡在他沉默的時候，總是有很多內容，但是每次，直說他能說的，和梁慕宸想要讓他說的。
“未婚妻。”
淩風嘴裏說出這樣的三個字，讓許諾一時之間，說不出任何話來，她一直以為淩風是一個不懂感情的人，一心為露出做事情，曾經還逼著他去相親。
看來，曾經是她想多了，把自己的一意孤行，強加在淩風身上，要不是梁慕宸的原因，淩風一定會想殺了她。
深埋在心裏麵的人，怎麽能因為相幾個親，多見幾個不一樣的人，就能有任何改變呢？
“我……我……對不起。”
許諾吞吞吐吐，為自己以前的想當然，向淩風道歉。
“少奶奶怎麽突然跟我說對不起了？”
淩風也很疑惑，大概是他一直把許諾當成少奶奶，即便是許諾和梁慕宸離婚，他也一直把許諾當成少奶奶。
因為他很清楚，許諾對梁慕宸來說，就是唯一。
“以前逼著你相那麽多親，心裏麵一定很痛苦吧！”
許諾說道，也許已經深埋到自己都忘記的深度，突然某一天，想著要成家的時候，一切過去都想人湧過來。
這樣的衝擊，一定讓人很難受。
淩風愣了一會兒，差點撞到路邊的護欄。
“少奶奶，比起我的痛苦，現在痛苦的應該是主子，要實主子醒過來，發現你不在，一定會……”
淩風沒有說出口，想起自己當初遭遇的那些，那樣的痛苦，從知道未婚妻會離開，到最後親眼看見她離開，直到現在，依舊願意去相信這樣的事實。
“會怎麽樣？”
“會想要到處找你，找不你之後會絕望，絕望了之後繼續找你，然後繼續絕望，就這樣一直在愛絕望的循環當中，直到最後看見你，你們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然後以為終於可以在一起的時候，結果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這輩子最愛的人離開，最後的最後隻剩下絕望，然後總在過去的回憶中，不願意麵對，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你以為自己已經忘記，半夜夢回的，總覺得心裏麵空蕩蕩的……”
淩風說著，想起那段瘋狂而又生不如死的時間，眼淚不知不覺落了下來，兩隻手握著方向盤，根本沒有另外的手來給自己擦淚。
平和的語氣，許諾聽了，想象得出梁慕宸那個樣子，同樣的事情，淩風會親眼看見發生在梁慕宸身上。
“淩風，我也會死的吧！”
許諾開口，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事情也許還有另外的結局。”淩風安慰道，即便是希望渺茫，世界上找不到解藥，他相信，許諾和主子還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少奶奶願意離開主子，不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那個毒，是沒有解藥嗎？”
許諾問道，不然淩風當時為什麽沒有等救了未婚妻。
“我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
淩風如實回答，沒有想到，少奶奶也會中這樣的毒，如果不是恨之入骨，鄭元昊也不會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來報複許諾，更是報複梁慕宸。
看似讓梁慕宸有選擇，每一步，都讓梁慕宸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淩風，你會告訴你主子嗎？”
許諾再次確認道，告訴梁慕宸又有什麽用呢，兩個人守著最後的時光，明明心裏麵難受得要死，根本不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還要強行幸福地度過每一天，直到她死。
這樣又有什麽意義，許諾暫時還沒有想到。
“她曾經沒有告訴我，瞞著我，離開我，後來我找到她，才發現，相處的時間不過一天。”
淩風沒有直接回答，當初的他們和現在的許諾和梁慕宸何其相似。
不管是麵對還是不麵對，結果都是不得不麵對。
淩風曾經想過，要是當時兩個人能一起麵對，會不會給自己點安慰，可是不管他怎麽安慰，唯一的安慰就在隻有未婚妻能活過來。
“我想好好活著，和梁慕宸白頭偕老。”
許諾說著，眼淚一下子繃不住，從眼眶裏滾落出來。
“少奶奶，你確定你要這麽做嗎？”
車子繼續向著許諾要去的地方，許諾知道，隻要讓淩風掉頭，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掉頭。
“淩風，你說，讓梁慕宸恨我，他會不會好過一點。”
愛和恨，許諾情願相信仇恨的力量比較大，不然梁慕宸光有對她的愛，以後怎麽好好活下去，有了仇恨，也許會不至於消極墮落，怎麽著，也應該給辰辰找個後媽，才對得起她那麽愛他。
“少奶奶，你真的確定要這麽做？”淩風再次問道，不敢相信，許諾會選擇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你的未婚妻，當初沒有這樣做嗎？”
許諾問，一點也沒有想要往淩風傷口上撒鹽的意思，隻是想要知道，當初有著和自己一樣遭遇的人，會怎麽選擇。
“她沒有，選擇了逃避。”
即便看上去那麽強大，遇見什麽危險的事情都會迎難而上的人，在死亡麵前，也會有退縮的時候。
“我想，這次，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我可不想梁慕宸在我死了之後，像你一樣，一直對未婚妻念念不忘，孤身一人。”
許諾本想著笑著調侃，但是話說出來，就變成了哭腔笑腔夾雜在一起，很難讓人挺清楚許諾要說什麽。
“孤身一人，是啊，大概這輩子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淩風感歎道，他和主子的心性在這方麵尤其相似。
“我還有孩子，辰辰……唔唔……”許諾想到自己的孩子，忍不住哽咽起來：“孩子還那麽小，怎麽能沒有媽媽呢？”
“少奶奶。”
淩風把車停在一邊，將紙巾遞給許諾之後，才繼續開車。
“唔唔……辰辰現在還小，什麽都不記得，現在梁慕宸給她找個媽媽，會像是親生母親一樣愛她，辰辰那麽小，不應該讓她生活在一個單親家庭。”
許諾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向淩風哭訴著，就像是在說自己的遺言一樣。
“還有，淩風，以後對我女兒嚴一點，不準寵她。以後要是找男朋友，你也幫助看一下，別讓我女兒為愛情衝昏了頭腦。”
想到這裏，許諾忍不住笑起來，哪裏有女孩子不容易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呢。
“少奶奶，你這些話，應該留著跟主子說。”
淩風聽了那麽多，這樣的遺言，和他未婚妻有所不同，那時候的她，還沒有生孩子，他們才剛剛擁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連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就隨著她的離開而一起離開。
從此淩風對世界，再也沒有了任何期待。
“我怕我一見到梁慕宸，就忍不住告訴他，就想留在他身邊，像今天一樣，那樣對他太殘忍了，不是嗎？”
所以，許諾才選擇了另一個極端，再次站在鄭元昊身邊。
“可是少奶奶這樣，不也是很殘忍嗎？”
淩風一句話，讓許諾啞口無言。
不管她選擇什麽，都對梁慕宸很殘忍。
在背叛和忠誠之間，這次，許諾選擇了背叛。
梁慕宸一定會恨死她。
“恨比愛來得更加刻骨銘心，不是嗎？我……我……我怕梁慕宸以後要是真的找了別的女人，把我忘記了怎麽辦，我怕梁慕宸以後，因為很我，連辰辰的親生母親是我，都不告訴辰辰，我怕……我……唔唔……”
許諾哭得不能自已，心裏麵再多的矛盾，再多的糾結，都化在眼淚中。
“少奶奶，你怕，難道主子就不會怕嗎？”
淩風聽了這麽久之，看似許諾處處再為梁慕宸著想，可是誰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真的為梁慕宸著想。
一切或許隻是在他的想象中，為了梁慕宸著想。
淩風見許諾沉默到隻剩下哭泣，又問：“沒有經過當事人的同意，就擅自把好意強加到主子身上，少奶奶真的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