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⑨章 變化
馬車緩緩停在了街道上，一個人帶著從馬車上落下，看著顯得破舊的屋子。
「一共三銅幣，先生。」車夫的聲音讓這個人回過了神，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伸入了口袋取出了三塊銅幣。
如果仔細觀看的話，就會發現，這個人手套下的小拇指和無名指完全沒有動彈。
掏出熟悉的鑰匙，克羅米打開了房門，看著布滿灰塵的房屋，他放下了另一隻手中的包裹，嘆息了一聲：「回來了啊。」
距離上一次邪神降臨，已經過去了三年，在這三年時間之中，有許多重要的事情發生。
因為三年前邪神降臨，讓許多有著野心的人，看到了日影教會的疲軟，於是越來越多的不法人士開始嶄露頭角，挑戰教會的權威。
其中最為龐大的便是不潔隱修會這個隱秘組織，他吸收了大量的成員，隱藏於周圍的幾個地區，成為了一個遍布幾大地區的違法組織。
其成員都是精英，外圍成員也多的可怕，甚至在洛爾鎮這個地區，被稱為了黑夜的主宰。
而他克羅米，在那一次事件之後，先是被教會關押，獻祭之章也被收走了，隨後迎來了新一輪的審問。
不過審問也是斷斷續續，教會明顯在那一次中發生了巨變，就連審問克羅米也是隨口問問。
克羅米在事後，也明白了自己當初選擇的錯誤，那麼多教會人員，沒有阻止邪神，反而是讓他這個嫌疑人員擊殺了邪神，這就像是一個重重的巴掌甩在了教會的臉上。
有不少教會人員就打算直接以獻祭之章的名義，將克羅米處死。
但是他最後還是活了下來，克羅米嘆息一聲，這三年來，他越來越喜歡嘆息，這或許就是代價吧。
鐘點工很快也來到凡爾納特宅，開始清理房子，當其中一位準備將包裹提到房間里去的時候，克羅米出聲阻止了那位鐘點工，自己提起了那個包裹。
裡面有著一套衣服，和一本魔法書，那本讓他又愛又恨的獻祭之章，再被教會收走之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在這三年裡，他又因為各種原因，發起過三次獻祭。
一種是獻祭了恐懼，他獲得了一種名為恐懼靈氣的能力，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能給自己注入恐懼靈氣，讓他有了傷害靈體或者世界另一個角度存在的能力。
一次是獻祭了左眼，發出了一次性獻祭，石化光線，將某個危險的魔物石化。
最後一次是獻祭了……
「先生已經打掃好了。」鐘點工的話語，讓克羅米從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不管如何，這三年來他也取得了極大的成果。
法爾納特家族的污名被他洗刷了，並且還完成了父親的夢想，法爾納特家族，成為了洛爾鎮的名門貴族，現在的他有資格在每月一次的沐神日在最上層的廣場，在大教堂前沐浴神的光芒，儘管他並沒有多麼信仰那位永恆炙熱者。
只是看著空蕩蕩的家，克羅米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這三年經歷過了太多，對於名譽，對於權力，對於金錢，他已經看得很淡了。
「奧莉……」當年那個陪伴他的女孩，顯然已經離開了，他在三年前被關押在教會地牢中，而教會也因為變動，根本沒有多少人理會他，所以奧莉應該以為他死了吧。
這三年來，他覺得最為虧欠的便是奧莉了，但是他現在這副模樣去找她，又算什麼事情呢？
「磕磕！」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起：「是法爾納特先生么？我是居住在你家隔壁的鄰居。」
「你可以稱呼我為戈美琪，也可以叫的親密點，叫我奧莉就好。」
克羅米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只見穿著一身淡藍色禮服，帶著米黃色編織帽的奧莉·戈美琪正站在門口，微風吹動她的長發，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克羅米神情變得激動起來，他想要上前擁抱，卻在看到自己的皮手套之後，停下了腳步，他已經不是三年前的他了，他聞不到食物的香氣，他一隻眼睛是假眼，他手指缺了六根，他擁抱別人，再也不會感覺到緊緊相擁的疼痛。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就是一個怪物，一個殘缺的怪物，但是他卻不會害怕，因為他已經沒有了恐懼的情緒。
「怎麼不歡迎我么？」奧莉彷彿沒有注意到克羅米的異樣，依舊張開了手臂，似乎從未改變。
「不，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克羅米再次擁抱了奧莉，內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只是克羅米沒有注意到，奧莉擁抱著他，眼神變得有些茫然，隨後化作深深的悲傷。
「克羅米已經回來了么？」大鐘塔之上，原本簡陋的地方變得格外複雜，並不大的空間彷彿擴張了十多倍，齒輪咔擦咔擦的聲音從未停止。
奈格里坐在位置上，身前是形形色色的隱修會成員，他的目光彷彿有著極大的壓迫力，任何和他對視的人，都在很快的地下了頭顱。
「已經回來了。」回到奈格里的是一個穿著寬大袍子的黑衣男子，他的臉色極為的平靜，彷彿所有的一切，都不會令其改變，他繼續緩緩的說道：「已經有成員去給他見面禮了。」
「梅里特，就由你去安排吧。」奈格里對著這個黑衣男子說道，克羅米這三年加入了日影教會新成立的聖獵所，一直在外地活動，就在前不久，他將不潔隱修會在一個地區的總部端掉了。
大量不潔隱修會的成員被抓捕，讓他們有了不小的損失，而克羅米也因為這一次的功績，不僅職位得到了晉陞，也回到了洛爾鎮這個地方。
看著漸漸退下了眾人，奈格裏手中摩挲著一塊黑色的齒輪，目光變得深邃無比，身後巨大的輪盤不斷的轉動。
「很快了，很快就能完成了。」奈格里笑了笑，拋動手中的齒輪，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枚枚齒輪，一個推一個，會將事情推向他希望看到的結局。
將手中的黑色齒輪一拋，它穿過鐘塔，向下快速的掉落，落在地面不停的滾動，最終停在了路邊，一隻金毛犬似乎注意到齒輪，叫了兩聲，將其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