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別太低看那個丫頭
凌少晉摸了摸自己那可憐又遭殃的後腦勺,埋怨道,「父親,您知不知道您隨意輕輕一拍,力道也能碾碎千萬細胞。」
「少給我廢話,說!」
凌少晉甚是委屈,「珊珊的情況基本穩定了,靳蕾你們更不用擔心了,我回來之前,她向我嚷嚷肚子餓,吃了一分倆人量的飯。
我真懷疑她是不是餓鬼投胎而來的,一個女孩子飯量怎麼那麼大。」
「怎麼說話的。「凌一翰瞪了一眼自家兒子,「俗話說能吃就是福,我看靳蕾這孩子是一臉的福相。」
「……」凌少晉徹底無語了。
他只是調侃一句而已,您老就那麼急著跳出來保駕護航,似乎那是您老的閨女,我才是您的親兒子啊。
好吧,兒媳婦也是半邊女兒吧。
「你大哥現在還在警局,你回來了安排誰在照顧珊珊?」凌一翰又問,「你別告訴我是醫院裡的護士敷衍,你大哥可以千叮萬囑必須要自己人在哪裡待珊珊這孩子醒了開導她。你可不能在這種時候出差池。」
「靳蕾在那裡陪著呢,父親您就放寬心吧。」
「靳蕾她自己都要人開導,你怎麼讓我放寬心?你做事情能不能靠普點。」
「父親您太低看那個丫頭了,她的消化能力比你想像中強多了。」
「那就好,這孩子總算把話聽進去了,我真怕她一個承受不住就一病不起了。要是三子回來發現她瘦了可是要怪我們了。」席月柔顯然不想接受凌少軍有可能已經在爆炸中屍骨無存的事實。
可是,如果不是,為什麼軍部派出去那麼多人已全方位地搜查都找不到丁點的痕迹呢?
凌少晉瞬間感覺到氣氛的壓抑,需要到外面透透氣。
於是,他不著痕迹地道,「醫院裡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我先去洗刷一下換身衣服。」
「好,去吧。」凌一翰點點頭。
……
醫院裡,加濕器依舊安靜的工作著。
床上本是熟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清醒了過來,她愣愣的望著天花板,平靜的眼瞳里慢慢地回憶著事發當時的點點滴滴。
鮮紅的血液濕透了她的衣服,大火的焚燒中,她眼中虛虛晃晃只看見什麼東西離開了她,她竭盡全力的想要挽留,可是她知道,沒用了,沒有了。
孩子沒有了。
寇珊珊閉上雙眼,滾燙的液體劃破了眼瞼,深深地藏匿進了發梢中,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未曾顧忌傷勢,哪怕血肉淋漓,依舊用力地揪扯著床單。
「珊珊姐,你醒了?」靳蕾推開門的時候,聽著裡面壓抑的呼吸聲,警覺地走過來。
寇珊珊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生任何虛弱的聲音,卻在見到靳蕾時,全線崩潰了自己的所有偽裝而來的堅強。
靳蕾看著她崩開的傷口,急忙道,「別亂動,你這手臂上的燒傷好不容易才處理妥當的,萬一再弄破了,可就得感染了。」
寇珊珊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搖了搖頭按著自己心口位置,「我這裡更痛。」
靳蕾抓住她的手,安撫著,「咱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不是嗎?」
寇珊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血水濕透了紗布,而她卻是毫不顧忌,執著地坐了起來。
靳蕾見狀,急忙道,「珊珊姐你想要什麼?我替你拿。」
寇珊珊渾身無力,剛一坐起來便是覺得天旋地轉,她道,「我要去找回我的孩子,我剛剛還聽到他哭了,他肯定很痛苦,他肯定很難受。」
靳蕾聽著她魔怔的一句話,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認真且嚴肅道,「珊珊姐,孩子已經沒有了,你不要犯傻了。」
「靳蕾,我們是不是誤會了,其實他還在我的肚子里?我幾乎能感受到他孱弱的心跳聲。」
「那是你自己的心跳。」靳蕾抱住她顫抖的身體,「不要去強迫自己,更不要折磨自己,珊珊姐,我們要學會接受,接受現實,接受這雖然痛苦但卻是不得不去認可的事實。」
這話說給寇珊珊聽的,可又何嘗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靳蕾——」寇珊珊的話還沒有說話,整個人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病房外,寒山看著暈厥過去的寇珊珊,進退為難。
他兩眼旁若無人般看著靳蕾將寇珊珊放回床上,小心翼翼地替她擦乾淨眼角的淚痕。
他喃喃自語,「如果早知如此,我應該做那個惡毒的壞人,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彌足深陷之後,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爺,你何嘗又不是在折磨自己?現在寇小姐需要的不是我們,而是席少哲,可他一身麻煩怕是顧及不到寇小姐。爺,這是你讓寇小姐回心轉意的最好機會。」一旁的洪烽勸說道。
寒山面色凝重地看了看洪烽,「當年我選擇那樣的方式離開她,就是不想她痛苦。我又怎麼能那麼自私讓她再痛一次?」
「爺,你也看到了,寇小姐現在很無助。我雖然很不想再讓你們糾纏在一起,可是那麼多年了,爺心裡有真正放得下她嗎?
我身為局外人,永遠也猜不透她對席少哲是真心還是一時興起,但是我看得出你們曾經深愛過。
可是爺,當真正天人永隔的那一天到來,爺難道心裡就不會有遺憾嗎?寇小姐若知道了爺當初離開她的原因,難道她就不會痛苦了嗎?
或許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為什麼沒有在最後的日子裡和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爺,難道還覺得現在這樣就是對寇小姐好嗎?怕是只會令她更難過更遺憾甚至是痛恨爺痛恨自己。」
寒山沉默,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因為洪烽幾乎快要說服他了。
孩子沒有了,對一個女人而言無疑是剝皮剔骨的痛。
他可能無法切身體會這種痛,但他知道她在痛,自己也會痛,像是那種無路可走的絕望,硬生生的榨乾自己的所有希望。
靳蕾聽到房門外面有說話聲,起初不以為意,認為應該是護士醫生在交談,可是想想這交談的聲音不像是路過的,會是什麼人特意站在這特護病房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