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如斯絕情
正午的太陽竟是出奇的灼熱,靳蕾站在空蕩蕩的宿舍里,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真的是凌少軍嗎?
他這是出任務了?
靳蕾坐在房間里,手腳竟是不知如何安放,雖然知道這是任務,沒有人可以拒絕,可是她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個任務更加的艱難危險,否則怎麼會如此派人親自接他離開?
凌少軍會不會受傷?
靳蕾手足無措的繞著宿舍轉上幾圈。
「咚咚咚。」一陣陣腳步聲從走廊處傳來。
靳蕾聞聲是下意識的打開大門,見到的卻是手裡捧著餐點的鄒祥坤。
她在期待什麼?凌少軍臨時被撤銷任務回來嗎?
她怎麼可以用這種狹隘的自私去妄想凌少軍的大仁大義?
鄒祥坤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裡那稍縱即逝的失落,蹙眉道,「凌少軍出任務了,他近期不會回來的。」
靳蕾點了點頭,「是,我知道。」
「肚子餓了吧,來吃吧,食堂剛開飯我就第一時間端上來,趁熱吃,吃飽了如果還要待在這裡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如果不想我就送你回凌家。」
靳蕾抬頭望著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按以往這種時候鄒祥坤不是正好可以趁虛而入嗎?可他剛剛說什麼送她回凌家?
「鄒大哥,你真的放下了?「靳蕾扒著飯,不確定地問道。
鄒祥坤輕嘆一聲,望著外面的一排排光禿禿的樹木,「你的心意己決,不放下還能怎麼樣?」
「鄒大哥——」
「小蕾蕾,你喜歡誰我不能阻止,但是你一定要記住我是你的鄒大哥,不管誰欺負你讓你受委屈了,你一定要告訴我,鄒大哥替你出頭,記住了嗎?」
靳蕾噗哧一笑,「鄒大哥,你這話說得我好像是三歲小孩似的。」
「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小妹。」鄒祥坤笑意盎然,似乎這關係確定下來是件極美好的事,看著靳蕾吃飽喝足地擦了擦嘴,繼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鄒大哥,你是英雄,這樣和我出雙入對,會惹人非議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鄒祥坤卻是不以為意,「嘴長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要說什麼就說,再說我做哥哥的送妹妹回家,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靳蕾算是再一次認識到了鄒祥坤將軍的執拗勁兒,轉身也不再多言什麼,由他去。
靳蕾走下台階,鄒祥坤跟在她身後。
她想回凌家問問凌老是否知道凌少軍到那裡出任務。雖然沒指望凌老會透露給她知,畢竟是軍事機密,但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於是,她行色匆匆幾乎是三步並做兩步,儘可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右腳一不小心踢在了台階上。
「小心。」鄒祥坤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靳蕾的手臂,用力一拽,將她險險欲倒的身體給拉了回來。
靳蕾一個天旋地轉靠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在幹什麼?」唐突的第三人聲音強勢的摻和進來。
靳蕾驚慌失措地推開鄒祥坤。
邢沁央面無表情地瞪著眼前摟摟抱抱不成體統的兩人,漠然地走上前,「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鄒祥坤自然是知曉眼前這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女士是什麼身份,「簡太太?」
「鄒將軍怎麼會在這裡?」邢沁決自動忽略了難成氣候的靳蕾,將視線落在鄒祥坤身上,她自然認識他是何人。
對於C國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凡有點權勢地位的,她都了如指掌,這令她在任何場合遇到該說什麼話,該用什麼態度相待,做到恰到好處從未失禮過。
鄒祥坤不咸不淡地回復,「目前我在這裡擔任教官自然是在這裡,倒是簡太太不是這裡的人,怎麼就能進來了?可見簡太太可不是簡單的人物。」
「靳蕾是我女兒,她能進來,我這個做母親的來找女兒怎麼不能進呢??」邢沁央冷嗤一聲,繼道,「再說簡家人在C國要踏足一個地方,誰敢攔?「
鄒祥坤自然知道這位簡太太的厲害以及玲瓏的手段。
瞧她那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恨不得全天下對她馬首是瞻。
邢沁央看向靳蕾,一步一步地靠上前,「知道我來這裡的用意嗎?」
靳蕾閉口不語,她當然是不知道自己這位母親來這裡的用意。
「靳蕾你真的很好很的,這麼多年的蟄伏,終於是有朝一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現在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還是怎麼著?有你這樣做姐姐的嗎?!」邢沁決手裡拿著暖手袋,她冷嘲熱諷般盯著靳蕾磨牙暗厲道。
霎時,她毫不猶豫的將暖手袋朝著靳蕾丟過去,那冷冽到不近人情的模樣彷彿想要打死眼前這個不孝女般。
靳蕾身體往著一旁側了側一躲,不動聲色般便躲了過去。
鄒祥坤望著灑落一地,冒著熱氣的沸水,連忙拉起靳蕾的雙手查看,憂心忡忡,「有沒有傷到什麼地方?」
「沒事。」靳蕾不以為意的語氣里透著一股寒意,望著地上那冉冉蒸發的熱氣,心裡掠過一痛就像被銳利的刀尖劃過一樣痛。
她的母親還真的是狠心,如此恨她入骨嗎?
邢沁央怒不可遏道,「給我滾過來。」
「簡太太,在軍營里我只聽上級命令。」靳蕾站直著身體,不卑不亢回答。
「以為自己做了名門夫人就了不起了?這脾氣見長了不少,不僅頂嘴,還學會反抗了。」邢沁央盛氣凌人地高高抬起頭,「靳蕾,你如果不想你父親死了也不能安息,就給我滾過來。」
靳蕾知道只要母親將父親安放在哪裡的消息放出去,就會引來各方的關注,畢竟父親曾經在自己的業界里可算是風雲一時,想必有人會惦記著他,特別是那個仇敵,想從父親身上得到什麼的仇敵。
屆時父親的靈魂真的是會不得安息,當年她和外婆不給父親建個墓碑就是不想被侵擾了安寧。
然而,她的母親卻可以絕情到如斯地步!
父親生前不但從未虧待過她,還竭盡所能給予她雍容的生活,體面的門楣。
為何父親一落難不但瞬間無情,甚至還冷血如此。
連父親已故的最後一點安寧她都要拿來利用,逼迫著她,威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