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私心
靳蕾轉過身，猶如脫韁的野馬撒丫子就往人群里鑽。
凌少軍亦是沒有追上前，望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十指不由自主地彎曲。
拳頭緊握，他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他剛剛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凌少軍閉了閉眼，腦袋好像被蹦極給弄得有些發暈。
靳蕾一路疾馳，跑出了遊樂場，回頭看了看人山人海的主題樂園，面頰一陣一陣發紅髮燙。
靳蕾嘴角微微抽了抽，共度餘生？她羞赧地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傻傻一笑，凌少軍是真的要跟我弄假成真的意思嗎？不是在逗著我玩？
怎麼辦？凌少軍是真的要跟我來真了嗎？
靳蕾雙手捧住腦袋蹲下身，恍若一時之間走進了死胡同，我們怎麼可能會有幸福？
凌少軍一眼就看見了蹲在地上抓耳撓腮的小身板，大步流星般走上前，將她從地上扒拉一下抓起來。
靳蕾腳底一晃，好不容易穩住自己，還沒有來及看清是誰撈了自己一下，就被對方給強勢著帶離了遊樂場。
車上，氣氛更加說不出來的詭異。
凌少軍一腳踩上油門，車子駛離鬧市區。
靳蕾心臟七上八下，她偷偷地瞄了瞄凌少軍的方向，他的臉還是癱瘓著。
「回去之後，三千字檢討。」片刻之後，清冷的男人聲音幽幽地響起。
靳蕾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從車座上跳起來，奈何被安全帶捆著，她就這麼沖了一下，撞在車頂之後彈了回來，她瞠目結舌道，「為什麼？」
「質疑長官。」言簡意賅的四個字。
靳蕾鼓著腮幫子，滿目幽怨地盯著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跟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轉眼間就這麼扎自己這顆赤誠之心，凌少軍，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凌少軍單手搭在方向盤上，看著自顧自氣得鼓腮幫子的小士兵，嘴角微微上揚些許。
靳蕾雙手抱拳側身看著車窗前，對於身旁那雙很有目的的眼神全然的避而不見。
「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免去檢討。」凌少軍再道。
靳蕾急忙挺直後背，轉過身笑靨如花。
「還質疑我的話嗎？」凌少軍問。
靳蕾愣了愣，兩兩對視下，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滋生，她眨了眨眼，心口處的小鹿又一次捲土重來，瞧這趨勢，彷彿比起前幾次更加的嘚瑟，恨不得跳出自己的心口，撞進凌少軍的懷裡。
凌少軍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隨後收回目光看向車前。
車子里很安靜，安靜到兩人的呼吸聲都能清楚地捕捉到。
靳蕾不停地揪扯著自己的衣角，像矛盾者走進了死胡同，不知道是翻牆逃跑，還是原路返回。
「如果你還在質疑，就把我說的話當成一個笑話吧，反正我也是可能活不長的人，遭人嫌棄也是情理之中。」凌少軍一腳踩住油門，車子瞬間疾馳出去。
靳蕾垂眸，夕陽柔光從擋風玻璃前照耀進來，一縷一縷的好巧不巧地落在她的眉眼處，晃得她有些刺眼。
「今天出來，沒有任務。」凌少軍雙手握著方向盤，雖說面上表現得風平浪靜，雙手卻是不由自主地緊緊攥著掌心下的方向盤，定睛一看，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緊繃的雙手。
心口一滯，詫異地抬頭望著他的側面，男人的面容如同往常那般一絲不苟。
凌少軍繼續道，「這是我的私心，也算是我假公濟私。」
「凌少軍——」
「好玩嗎？」凌少軍看了她一眼。
靳蕾本能地點頭。
「以前有沒有玩過？」凌少軍話一出口，就已肯定她是沒有那樣的童年。
果然，靳蕾苦笑地搖了搖頭，那時的她連飽都沒辦法解決，還怎麼有這閑錢來玩這些奢侈的玩意。
凌少軍減緩了車速，停在紅綠燈前等待，他再道，「如果還有機會，好好玩一次。」
「凌少軍。」靳蕾弱弱地喚了一句。
凌少軍側身，兩兩再一次的四目相接。
靳蕾臉頰微微發燙，她以著很低很低的聲音，像似自圓自說那般，她小聲道，「在寺院里，我已將自己完全介紹給你知了。」
「所以呢？」
「你確定你的父母能接受這樣的我嗎？我不想你為難。還有我欺騙了所有人，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被揭穿了，你會受到連責的。雖說外婆臨終把我託付了給你，其實你不必那麼認真的，我理解的。」
凌少軍一腳踩住剎車，車子猛然急剎。
靳蕾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因為慣性重重地往前一撲。
凌少軍打開車門，直接繞過車頭，徑直走到副駕駛位前。
靳蕾注意到他奔著自己而來，下意識地往後面一縮。
凌少軍將她從車裡拉出來，寬闊的大馬路上，車流量過大，一輛一輛轎車馳騁而過，揚起些許灰土。
靳蕾蹙眉，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惹怒了他？從他那雙犀利的眸子里，自己彷彿看出了憤怒。
凌少軍捏緊她的手，一字一句，字字珠璣，「有我頂著，天塌不了，塌了也無妨，壓死高個的。
你只需要懂得一點，你靳蕾活得坦坦蕩蕩，就算用身份欺騙了所有人，也無愧人民，無愧軍隊，你所做出的貢獻不是偽造的，更不是白撿的，你是靠著勇氣在槍林彈雨中冒死得來。
就算所有人用身份的問題質疑你，你也要昂首挺胸，驕傲地告訴他們，我問心無愧。再者你十年前那點屁事更不值得一提，即使被人爆光出來，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向，都還有我在。」
靳蕾心裡微微動容，問心無愧，是的，我本就是問心無愧，何須擔心捅破這層紗之後全天下的質疑！
凌少軍鬆開對她的鉗制，空氣里有淡淡的青草味道，他輕輕地牽起她的手，他說著，「害怕和我在一起對嗎？」
靳蕾搖頭，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搖頭。
「喜歡我嗎？」凌少軍再次重複問了這個問題。
靳蕾卻是遲疑了。
「討厭我嗎？」
靳蕾慌亂地搖頭。
凌少軍抬起手舉過她的頭頂，最後揉了揉她的腦袋，再道，「不想見到我嗎？」
靳蕾還是搖頭。
「想見到我嗎？」
靳蕾想了想，猶豫著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