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她已經瘋了
原本的白襯衣，現在髒的快要看不出原樣。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更是散亂著，但是卻給他平添了一份野性。
路小優心中微震，酸酸澀澀的感覺滋生出來。似乎從她認識君夜寒那天起，他一直都是優雅而矜貴的。從來都光彩示人，無論站在哪裏都是眾人的目光的歸宿。
他從未如此狼狽而憔悴過。
“醒了。”微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路小優還沒來得及擺出冷漠的神情，大手就先一步覆上她的額頭。片刻後君夜寒伸手把她裹得更緊，“不燒了。”
在他懷裏路小優隻覺得的別扭，想要掙紮。君夜寒卻道：“別動，讓我好好抱抱。”
被他按在懷裏，路小優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卻隱約能感受到君夜寒小心翼翼的情緒。
他怎麽會小心翼翼呢？
他不是巴不得自己滾開嗎？
甚至連思思都不想要，路小優想到這裏又頓住了。之前因為昏迷斷開的思緒又一次連接起來。
但就在這時,她聽見身後傳來“吱嘎”的開門聲。
“小優，你醒了。”微啞的聲線熟悉無比。
路小優渾身僵硬地轉過頭，隻見君夜寒杵著木頭站在門口。濃烈的光線從他身後湧進來，但是強烈的熱意。
但是路小優卻覺得渾身如墜冰窟。
“小優？”君夜寒擰起劍眉。
刺眼的光芒從他身後爭先恐後湧進來，給他鍍上金色的光暈。
路小優抿著唇，手指不住顫抖著。但她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正常，“我……我沒事。”
眼神轉過床上，哪裏還有君夜寒的影子，分明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君夜寒眸光沉了沉，以一種探究的目光望著她。
路小優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她扯了扯嘴角，好容易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沒有，我沒有說話，你聽錯了吧。”
“燒退了嗎？”君夜寒斂起眸子，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話。邁開長腿走進來在床邊坐下，抬手覆在她額頭上。
這動作幾乎和剛才床上那個“君夜寒”一模一樣，路小優腦子裏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身子卻僵硬著，根本不敢動。
“不燒了。”君夜寒收回手，轉身朝灶台走去。
路小優這才抬手捂住臉，心底重重地吸了口氣。渾身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幹，她一時不敢往君夜寒的方向看去。
剛才她怎麽會看到君夜寒？
難道她出現幻覺了？
難道她已經瘋了？
路小優眼底恍了恍，腦子裏又一次出現鈍鈍的疼痛。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小小錘子，正在輕輕敲擊著她的神經。
她想起之前在崖頂時，看見的場景。君夜寒變成怪物的模樣，撐破了西裝恐怖至極的樣子。
但是西裝卻好好地在她身上披著，而且白落惜又是何時出現的？
難道她在君家看到的一切也都是幻覺嗎？
路小優糾結無比，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她忍不住偷偷往木門的方向看去。
厚重的門虛掩著，光線從縫隙透進來，在地上劃出明亮的線條。但路小優的心情卻並不明亮。
她總忍不住覺得那扇門在動，然後又有一個君夜寒推門走進來。
“喝點粥。”好在這時君夜寒開口了。
沉穩的聲音驅散了路小優心底的一絲恐懼。
她抬眸，眼前是一個瓷碗。看起來厚重無比，碗壁的花紋十分常見，到處都有的樣式。
碗沿破了一個口。
這樣的一隻碗出現在君夜寒骨節修長的手上，硬生生讓人產生了一股異樣。
“隻有這個，將就下。”君夜寒聲音軟了些，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
路小優心底一驚，連忙伸手接過。
但是碗壁仍舊是燙的，她本能地鬆開手。碗立刻朝地上了落下，路小優你剛準備伸手。
碗就被君夜寒接住了，“很燙？”
“還好。”路小優梗著脖子道。
君夜寒掃了她一眼，眸光中分明出現一絲不滿，“在我麵前你不用逞強。”
路小優抬眸見他伸手輕輕攪著粥，動作不急不緩，仿佛他手中端著的不是一碗尋常的白粥，而是什麽山珍海味一樣。
“這是你……熬的？”她想了會兒猶豫著問道。
君夜寒輕輕點了點頭，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亮光，“試試溫度。”
路小優這次接過果然沒有剛才那麽燙了，但是她的心髒卻又酸又漲。握著勺子的手也有點不聽使喚。
粥的香味蔓延上來，瞬間喚醒了疲憊的腸胃。
路小優勺起一勺送進嘴裏，大抵是熬了很久，很有一番味道，到了咽喉口還有些燙。
一直燙到了她的心裏。
“你……”路小優動了動唇。
君夜寒垂頭，垂眸的眸光落到她頭頂。
“你吃過了嗎？”路小優想起這個問題，看著碗裏的粥就沒了食欲。
房間裏似乎溢出了一絲輕笑聲，像是石子落入潭中，慢慢蕩開一層層細紋。
隨即一隻大手落在路小優的頭上，“之前吃過了。”
路小優點了下頭，快速地喝起粥來。
心髒仿佛被浸在溫水裏，舒服不已。她難以想象君夜寒是如何熬出粥的，更無法想象他竟然出現在這種地方。
從來想來什麽都能輕易得到的君夜寒，恐怕這是第一次出手熬粥。而他生在富貴人家，這大抵也是第一次看見世界上有如此簡陋的地方。
他本該在清冷璀璨的燈光之下，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笑看眾人沉浮世間。
如果當時他沒有跟著跳下來。
那麽現在君夜寒仍舊在清河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方俯視著臣服在他腳下的整個城市，仍舊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商界霸主。
而不是生死未卜的待在這裏。
“還難受嗎？”見她放下碗，君夜寒走過來道。
路小優搖搖頭，反而目光落到君夜寒的腿上。看不大清楚他的傷勢怎麽樣了，但是她這麽走來走去肯定會惡化。
“你……你休息下吧。”路小優勉強吐出這句話。
君夜寒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嘴角一勾露出個無奈的笑容，“似乎現在也隻有這一件事可以幹了。”
話罷他帶著路小優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