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的腿怎麽了
君夜寒淡淡地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眼裏布滿的血絲昭示著他此刻的疲憊，沈莊擔心他下一刻就要倒下。
一路沉默，君夜寒眼神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幅畫，眼底晦澀難明。沈莊眼神忍不住飄向後視鏡看他幾眼，雖然擔心，但是知道事關路小優，他多說什麽都沒用。
到了別墅，白落惜居然就在門口等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見到君夜寒，連忙迎上來。
“夜寒，你去哪裏了，怎麽這麽憔悴。”白落惜見君夜寒臉色很差，還以為是昨晚的事情惹他生氣了，心裏忐忑，所以沒敢責怪他，隻是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可能是太久沒有說話，君夜寒的嗓子有些幹澀，聲音有些沙啞。
“先進去吧。”白落惜見他眼底的血絲，明白他應該是一夜沒睡，雖然很想問問他去了哪裏，但是也知道不合時宜。忽然，她瞥見君夜寒手中的東西，“這個是什麽？”
說著順手就想去接過來看看，難道這個就是讓君夜寒一夜未歸的原因？
誰知君夜寒不動聲色地躲過她的手，眼神射過來，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不要動。”
白落惜瑟縮了一下，從來沒有感覺到身邊的這個男人這麽可怕，這麽陌生。是因為路小優嗎，那裏麵的那個東西一定和路小優有關！白落惜心裏想著，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
再回過神，君夜寒已經大步走了進去，獨留下白落惜一個人在門口傻傻地站著。白落惜眼裏閃過一絲暗芒，她本來不想的，現在看來，毫無選擇了……
君夜寒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和路小優有一個孩子，就像畫上麵的那樣，幸福美滿地生活在一起，一直到老，路小優躺在病床上，蒼顏白發卻還能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靈動美麗。路小優拉著他的手，問他，“我走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君夜寒也不再年輕，他把路小優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笑了笑，“當然會。”
“那就好。”路小優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笑，笑著笑著，就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小優。”
君夜寒呢喃著，睜開眼，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熾烈的陽光，君夜寒看著自己懷裏的畫，才明白自己是夢了一場。眼角還有些冰涼，他又見到她了，真好。
站起身，洗把臉，君夜寒走下樓，白落惜在廚房忙碌著，聽到響動，連忙走出來，衝著他甜甜的笑，“你醒了？先喝杯牛奶吧，我給你煮了湯，很快就好了。”
“沈莊。”君夜寒沒有理會白落惜，而是喚道。
沈莊連忙走過來，“是，少爺。”
“你去把我房間那幅畫裱起來掛到牆上。”君夜寒頓了頓，“算了，我自己去吧。”
“你又要出門？”白落惜焦急道，“你還沒吃點東西呢！”
君夜寒卻置若罔聞，徑直上樓取了畫。白落惜憤憤地咬咬牙，“我要跟你一起去。”
說著，也不管君夜寒答不答應，就跟在他的身後。君夜寒一心想要把這幅畫掛起來，至於白落惜，那是她的事情。
把畫小心翼翼地放好，副駕駛上的白落惜看得撇撇嘴，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君夜寒或許把心思都放在畫上，並沒有在意她的這絲異樣。
一路無言，白落惜出奇的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忽然，車開到單行道時，前方卻莫名地出現了一輛逆流而行的紅色寶馬，直直地朝著君夜寒的車子撞過來。君夜寒眼神一凝，第一反應居然是把畫護好，然後飛快地打動方向盤左轉。
“小心！”
千鈞一發之刻，白落惜推開君夜寒，撲到了他的身上。
“砰！”君夜寒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空白，之後漸漸黑暗，他緊緊抱住畫。
“夜寒，別睡！”耳邊好像突然聽到了路小優的聲音。
……
醫院裏，又是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君夜寒看著手中沾染上血跡的畫，眼神無波無瀾，而他的手上被玻璃紮破的傷口還在流著血，他卻好像無知無覺。
手術室的門被推開，周鴻鑫神色複雜地走出來，看著坐在外麵長椅上的好友，有些躊躇。
“她怎麽樣？”君夜寒感受到了他走到自己的跟前，便淡淡地問道。
周鴻鑫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還是咽下。
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君夜寒抬起頭，看向他，“怎麽了？”
“她的腿……”周鴻鑫歎了口氣，猶豫著，說道。
君夜寒聽懂了他的意思，攥著畫的手指微微用力得有些發白。他垂下眼瞼，“抱歉。”
周鴻鑫心裏五味雜陳，他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看著君夜寒，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歎口氣，“你把傷口去包紮一下吧。”
“我沒事。”還是剪短的三個字，身體上的痛算什麽，心痛才真正讓人難以忍受。
“你……你好好照顧她吧，她醒過來希望看見的一定是你。”周鴻鑫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一邊是他愛的人，一邊是兄弟，對不起，他……
君夜寒守在白落惜身邊，一直到第三天，她才悠悠轉醒。
“夜寒……”白落惜睜開眼，便看見君夜寒坐在自己的床頭，心裏高興，輕輕地喚道。
“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君夜寒聽到聲音，站起身，看著床上的白落惜，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輕柔一些。
“我，我沒事。”白落惜搖搖頭，接著關切地問他，“你呢，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君夜寒搖搖頭，遞給她一杯溫水，“喝點水吧。”
白落惜嚐試著坐起身，但是轉而，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
“我的腿……為什麽沒有力氣了？”
“你的腿……”君夜寒的語氣有些踟躕，但是語氣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的腿，是不是殘廢了？”白落惜的眼神裏迅速蓄滿了淚水，她看向君夜寒，執拗地想要一個答複。君夜寒沉默了幾秒，隻是輕輕吐出兩個字，“抱歉。”
白落惜看著他，滿滿都是不可置信，“怎麽可能呢，我的腿怎麽可能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