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人去樓空不複在

  一壺茶，兩盞杯，兩隻對耳龍鳳小香爐，嫋繞著淡淡的蘇合香，兩人相對而坐。林千寒低眉不語，公儀靖會意，便遣散了左右。其實，心中坦蕩，又何必怕他人聽見。林千寒似不經意的看了眼淳於蘭馨，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口。“皇上，不知皇妃可好？”雖未明指，可他相信，皇上必定聽得懂。淳於蘭馨的心咯噔一跳，這也正是她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否真的把她給忘記了。便雙耳微傾，雙目直直的看著公公儀靖。公儀靖訝然，似未聽懂一般，瞪著眼，擰著眉，“千寒兄，我後宮佳麗三千，不知你是指哪位？”林千寒驀地抬眸，看著滿臉疑惑的皇上，直以為他是在跟他開玩笑。“嗬嗬，作為皇上與若雪姑娘的朋友，我隻是以朋友的身份問候一下。”如此點明，皇上總該明白了吧。公儀靖雙目微垂，星眸微轉，若雪姑娘？是誰？為何林千寒會忽然問起，她究竟與他們有著什麽關係。可是，他身邊明明沒有這個人。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道出了心中的疑問，“千寒兄可否告訴我，誰是若雪姑娘，我的後妃中似乎並沒有這樣的女子。”一旁繃緊了神經的淳於蘭馨終是鬆了口氣，原來，雲若雪沒有騙她。皇上真的把她給忘記了，不過，這到底是為什麽。是她跟皇上之間在當時的危急情況下演得苦肉計還是真的，她無從而知。隻是，希望她之前的一切努力不要白費才好。公儀靖如此一問，林千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為自己找了借口，可，如今的雲若雪畢竟已成了他的妃，怎好再刻意的去尋問。於是便轉了話鋒，“先前百年不遇的旱災，不知皇上是何看法。”公儀靖總覺得今日的林千寒有些怪怪的，不似往日般坦蕩蕩，“當然是天災，不過，以我誠心之意祈神，從而解決了。你看，天多藍，雲多白！”林千寒愕然，難道剛才他所見的那道亮光，便是皇上祈神之時所現。可是災難真正除卻的原因，隻有他知道。他微微點頭，笑而不語。隻是心中的牽掛卻越來越深。皇上越是隻字不提，他越是擔心。輕啜一口茶，望向欄軒外的碧空，若有所思，卻忘記了麵前所坐的是何人。“千寒兄有心事？朕心中一直不明白，千寒兄口中所說的若雪姑娘是誰，為何千寒兄會說她是朕的皇妃？”林千寒方才的話一直縈繞在公儀靖的腦海裏，他覺得甚是奇怪，林千寒為何會無緣無故的提起一個他從來不認識也沒見過的姑娘。林千寒眉心微蹙，似有些為難。他不知皇上是明知故問，還是其間曾發生過什麽。看著公儀靖，欲言又止，終於下定決心欲說出來的時候，卻被淳於蘭馨一個眼神給製止了。“皇上，千寒兄是跟您說笑呢，笑皇上您後妃多得連自己都記不清了，若雪啊，隻是千寒兄隨口編來的一個名字而已。”公儀靖微怔，看了看林千寒，林千寒隻是淡淡的看著禦案上的茶盞，便瞬間覺得有些尷尬了……與皇上作別後，林千寒刻意來到了若雲閣，可發現此處不僅人去樓空，且已換了閣名，名為無憂閣。這，究竟是為什麽，為什麽突然之間，若雪就憑空消失了。為什麽突然之間，宮裏好像就從來沒有這個人似的。皇後，對，皇後一定知道其中緣由。忽然想起，他向皇上問起雲若雪時，淳於蘭馨一直很緊張很害怕的看著他，最後竟還以一個很遷強的理由搪塞了皇上。正欲轉身去往幽蘭殿時，卻發現淳於蘭馨早已尋來，靜靜的站在他身後，“林師父，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在皇上麵前再提起那個女人。”林千寒雙眉緊擰看了她好一會兒，“為什麽？”“因為，皇上已經徹徹底底的將她忘記了，我希望皇上從今以後再也不要記起她，提起她。”她的語氣之冰冷，眸光之冷冽，可以看出，她真的很恨那個她。“那……她呢？”他問得很勉強，可是不問，卻心裏難安。淳於蘭馨輕笑，“我奉勸道長一句，你們人妖殊途，又何必對她念念不忘呢？何況，她連另一個男人的孩子都有了，值得你毀了修行去愛她嗎？她去哪兒了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她被人帶走了。”林千寒還想說什麽，淳於蘭馨卻倏忽轉身，不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