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施以車裂蹤影無
本是豔陽高照,春暖花開。突然一團黑雲翻滾而來,風雲驟變,隨即劈叭一個響雷,炸得火花四濺,大地崩裂,飛禽走獸走下逃躥。城外,荒蕪的曠野上,一個纖弱瘦小的身體,四肢,脖頸,分別被套在五匹快馬上,那五匹快馬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正昂首抬蹄,隻需一聲令下,中間那個瘦弱纖小的身體便會血肉翻飛,五馬分屍。可是她依然麵不改色,平靜的看著前方,無畏無懼,大義懍然,似看穿了這世間的一切。遠遠的站著一行人,有些握緊了雙拳不敢直視這血腥的一幕,有些直接閉上了眼睛,隻有一個人,似乎很迫切,也很期待,甚至能看到她眼中那嗜血的貪婪。她的麵前站著一個人,手中舉著令旗,隻要她一聲令下,那人手中的令旗一揮,那待命的五匹快馬便會邁開四蹄朝著不同的方向拚命飛馳而去,那中間站著的那個纖弱的身子,也會血肉飛濺,四肢與頭顱身首異處.……淳於蘭馨眯縫著雙眼,看到雲若雪越是淡定無懼,她就越是氣憤難耐,“準備,行刑!”離她不遠處的人聽到命令,舉起手中的令旗朝著那些行刑的人揮動。頓時,那些馬昂首挺胸,前蹄上抬,啾啾的嘶鳴著,蹄下煙塵四起,有一種絕望的悲壯。雲若雪微微閉上了眼睛,女人,總是愛美的,她不想自己還沒斷氣之前,看到自己的手或者腳先血淋淋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心中已然做好了一切準備。所有人都受不了場麵的血腥而閉上了眼睛,唯獨隻有淳於蘭馨,眼睛睜得溜圓,唇瓣輕揚,正準備大而快之的狂笑之餘,忽然,風沙四起,漫天漫地,飛沙走石,轉眼間已不清任何東西。“啊,快跑啊,沙塵暴來了,快跑啊。”所有的人都亂作一團,各自逃散,淳於蘭馨被宮婢扶著,躲進了不遠處的馬車裏,心中不免有些慌亂,不知道那女人現在是否已經被那奔馳的馬兒給分屍了。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後,肆虐的風沙漸漸平息下來。可是所有的東西都覆上了一層厚厚的沙塵。有的人為了躲避風沙,撲在在地上,甚至被一層薄薄的沙塵垵埋了。淳於蘭馨被人扶下馬車,遠遠的望去,那幾匹行刑的馬兒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可是中間綁著的人卻不見了蹤影,她心下一愣,糟了!莫非她趁著風沙逃跑了?這可如何是好!“來人!給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妖女!她被餓了那麽久,一定逃不遠,今天,若是你們抓不到她,就不要活著回來!”淳於蘭馨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對那些侍衛下了狠令。那些侍衛也不敢怠慢,跨上馬就揚塵追去.……“師兄,怎麽辦?我們要一直收留她嗎?”看著昏迷不醒的雲若雪,梅小小有些不情願的問。林千寒負手而立窗前,遙望遠方,若有所思,“如今她大難臨頭,我們不留她,難道要送她去死嗎?”“可是.……”梅小小剛想說什麽,林千寒一擺手,製止了。這是他欠她的。哼!真討厭,連人家自己都還要人照顧,現在倒是好,來了個拖累人的包袱。梅小小臉拉得跟扯開了的牛筋一般,老長老長了。看著位處東方的巫啟皇宮上空,那片陰雲越來越肆虐,林千寒知道,不能再等了,若是再等下去,將會死更多的人。他回頭看了眼平靜的躺在榻上的雲若雪,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丫頭,好好照顧姑娘,我得離開一段時間,若是姑娘出了什麽差錯,我定唯你是問。”梅小小從來沒聽過師兄用這麽重的口氣跟她說過話,不由得一愣,眉心緊鎖,十分不悅,“師兄,你是不是也喜歡她,幹嘛要對她這麽好。”梅小小似有些吃醋。林千寒黑著一張臉,回頭看了她一眼,“難道我對你不好嗎?”梅小小木木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感覺不一樣嘛。”雲若雪一天不死,淳於蘭馨就一天寢食難安。不管怎麽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幾個派出去找雲若雪的飯桶已經正了法。可是再次派出去的人,依然沒有結果。她不得不下命全國張貼通緝榜,緝拿雲若雪。第二天,上官城內,大街小巷,所有城牆上,榜欄裏全都張貼上了帶有雲若雪畫像的檄文。梅小小出來抓藥,忽然看到漫天張貼的通緝檄文,上麵赫然畫著雲若雪的畫像,不由得心裏嗵嗵直跳。我的娘呀,十萬兩黃金?她也太值錢了吧,再往後一看,嚇得她腿都軟了。若是知情不報,窩藏罪犯,連坐?全部施以腰斬,太可怕了。嚇得她手中的藥都脫落在地,看誰都覺得別人在懷疑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客棧,雲若雪已經醒來,正欲出房門。被眼尖手快的梅小小一把攔住,“你幹什麽,你不想活了,我們還想活呢!”雲若雪抬眸一看,怎麽是她?不由得雙眉一擰,轉身回到屋內,嘭的一聲將門關上。喲嘿,我還沒發火呢,她倒是先發上了。梅小小一腳踹開門,進去後,又反手將門關上,將手中的藥狠狠的扔到桌子上,“幹什麽啊你,耍什麽大小姐脾氣呢,要不是師兄讓我照顧你,我才懶得管你呢,你非但沒有一聲謝謝,反而如此態度對我!”她氣得恨不得立馬將她交到官府,讓她去死。雲若雪一聽,師兄?難道是林千寒救了她?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兒,為什麽,為什麽當初她讓他帶她走時,他冰冷無情的拒絕了,現在又何苦來救她?“他在哪兒?”她緩緩站起來,輕聲問道。梅小小白了她一眼,“不知道,他沒告訴我。”雲若雪二話沒說,匆匆走到房門口,拉開門就要出去。梅小小的魂兒差點沒被她嚇出來,“哎,你不能出去,現在到處都張貼著通緝你的檄文,你若是出去,必死無疑,你死了師兄找我要人怎麽辦?我可是說不清了。”可是,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裏,她不想他以聖人的姿態來同情自己。她不要的他的幫助,不要他的同情。悄無聲息的離開,無情的拒絕,早已將她的一顆心踐踏得支離破碎。她恨他,恨不得剖開他的心,看看究竟是不是熱的,是不是肉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