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沐淒清垂下眼臉,慢慢地喝著水。
玉玲瓏抿了抿唇,原本的囉嗦變得支吾。
沐淒清抬眼:“什麽時候,你玉玲瓏也這麽扭扭捏捏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原本永遠不耐煩心浮氣躁的她眼中挑起一絲笑意,看著麵前這個白衣女子。
玉玲瓏沉默半晌才開口:“我救到了一個人。”
“哦~救人不好麽?還是那人怎麽了?”沐淒清不解。
玉玲瓏隻是認真地看了沐淒清一眼:“是漓日三公主。”
沐淒清不解地詢問:“那又如何?和你有過節還是?”握著杯子的手卻微不可聞地動了一下。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個人心抖了一下,好像以前聽過?
玉玲瓏看她麵色沒有異樣,繼續慢慢陳述:“她筋脈被人挑了,我見到她時,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眼中閃動著不忍,憐憫,心疼等等。
沐淒清手中杯子輕輕一聲“啪”就碎了,水和部分碎片順著縫隙落下,帶著一絲腥紅。
“小姐!”玉玲瓏趕緊掰開沐淒清纖細的手,而沐淒清也隨著她。掌心裏是碎片刮出的傷口,滲透出的血液如流水般,緩慢卻停不住。玉玲瓏趕緊取出隨身挾帶的傷藥,給沐淒清抹上。
沐淒清隻是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查出那些人,丟給四娘和亦航,不準弄死。”
玉玲瓏震驚地抬頭,入目的是冷血殘酷的平靜,心跟著忍不住顫抖。擔心被發覺,趕緊收回目光把注意力轉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隻是微微顫動的手讓沐淒清蹙起了好看的眉。
沐淒清隻是淡淡看了玉玲瓏一眼便閉上眼睛,無所謂,狠戾殘忍都好。從醒來那一刻就注定了,這個天下,會讓自己雙手染上血,而且無法間斷。命也罷,運也罷,既然鮮血無法避免,那就覆了天下也罷。
另一個方向,唐亦航在後麵慢慢走著,追影思索了會,還是掙脫秦風的手轉身走到唐亦航麵前詢問:“沐小姐是不是以後就這樣了?”
唐亦航笑,一派的溫和:“小姐是你家小姐救的吧。”
追影“嗯。”地應了一聲。
“代我,也代替我們整個隱盟向你家小姐說聲感謝。”唐亦航笑了一下,眼中溫和的感激而後又微微閃了一下:“如果我沒有預計錯誤,我們小姐隻是那一次的心神俱損再加上原先的蠱毒,才會有現在的性情大變。然而…”唐亦航頓了一下,依舊是笑,隻是帶了絲欣慰,是的,不是質疑搖擺,更不是無奈,而是欣慰:“我們很慶幸擁有了現在這個小姐。過往的她太美好,讓人覺得如風一樣,或者說是光芒一樣隨時會散,失去她我們會重新回到黑暗。”
“還好,小姐醒了。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慶幸小姐現在能像現在這樣。她開心會笑,更重要的是生氣時候會發火了。她不再像迷霧一樣來去無影,而會在我們身旁,我們也不會擔心她會受委屈,而我們也能更好地在她身邊保護她。”秦風走到他們麵前說道。
唐亦航隻是看著秦風,笑:“瘋子,你長大了。”
“唐亦航!你一天不整繁文褥字羞辱人會怎樣?!”秦風炸毛了。
唐亦航搖了搖紙扇:“瘋子,記得帶這追影參觀一下我們的地盤。我就回藥廬去了,不用送。”說完頭也不回往另一個方向去了,不過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追影眼神微閃,如果不是進了這裏,還真沒發現這麽多高深莫測的人和事物。如若不是跟著他們估計自己也要迷失陣中大半天了,甚至可能更久。
秦風撇撇嘴:“你是要回影大人那,回你的國家還是在這裏留下?”
追影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晦暗不明的眼色中。其實,他知道這次的任務是最重要,也是最後一次。他知道這一次,他是徹底失去了,哪怕在她身邊的資格權利。國家麽?如若沒有她,國家於他又有什麽意義呢?
秦風看著他沉默的樣子不滿地皺了下眉,下意識想要撓後腦勺卻發現麵罩還沒取下來,手就這麽粗魯把麵巾扯了下來。
追影抬起頭,原本恢複平靜的目光閃了一下,背著光的走廊,麵前的人高綁的長發揚起,纖瘦的身影容顏清秀得讓人聯想到了月見草。
秦風一笑,帶上一絲灑脫任性,勃勃的生機讓人覺得身上好像有了一絲力氣:“要不留下吧?你的國家也就那樣了,你也看到啦,四大國起碼有兩個,不然三個靠譜的明君所以沒什麽擔心的啦。還有影大人你還是算了,至少目前你是找不到她的。”
追影隻是看了這個自己一直以為是個小少年的清秀女子一眼,收回目光往前走。
“你什麽意思呀?”秦風對著追影的背影喂喂了兩聲。
追影沒有回頭:“不是要帶我去住的地方?”
“哈?”秦風愣了一下:“哦哦哦,我這就帶你去。”說著就在前麵走,追影等她走到前麵再慢慢跟上。
“我告訴你哦,這裏超級好玩的,有個對什麽事都不關心隻低頭擺弄他草藥的唐亦航,然後,還有個長得非常嫵媚卻超級愛錢的宇文雪,絕對不要被她外表騙了,人家的小心眼不是你能抵架得住的。還有個跟石頭一樣悶的孩子,我們的機關暗道都靠他了,別看他一臉秀氣公子樣,人家玩你沒商量的…”隨著越來越遠的說話聲。兩個背影從一處憑空出現。
“皓,她怎麽可以這麽說人家。”聲音酥柔到骨子裏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粉色孺裙依舊性感嫵媚的女子出現,胳膊肘捅了捅身後的淺褐色絲綢長衫的男子:“我是不是該送她些什麽呢?”
而那男子的容顏從暗處展現,清秀的五官,白皙的肌膚,如同出眾的高貴子弟,氣質都是不凡的。男子淡淡地看了那兩個背影一眼:“我看她距離陽光太近,會缺氧。”
而遠處的秦風正說到興頭,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感受到了一陣詭異的冷風。她狐疑地看了下周圍:“誒,那個誰,你有沒感覺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