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蓋章
（這是我的蓋章，證明了你是我的人。）
花落陌剛一動，端木晴就拉住了他：“是麼？可是本王妃真心不知什麼叫厚臉皮也。難道太子殿下知道？還是說太子殿下本身具有所以才明白什麼叫臉麵。”
“你！大膽！”那原本俊朗的太子殿下此刻盡是憤怒，大力拍了下身旁的茶桌。
“哇塞，太子殿下如此厲害，居然擁有透視眼，看得出本王妃的膽子是怎樣的尺寸。”端木晴一副很驚訝的模樣，那原本就漂亮的鳳眼此刻熠熠生輝，讓原本震怒的洛璃怔鬆了下。也不過片刻他又皺起了他那俊逸的眉，總覺得此女說不出的感覺，她真的如碧兒所說的狠毒？
端木晴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太子那審視的目光，忍不住皺了下眉：“太子殿下，無論你信不信，反正本王妃不會那麼無聊至此，去碰那些個無聊的人。再說了，難不成本王妃走路走得好好的還會自己摔下水不成，那船上有沒什麼不平之物。天色不早了，太子殿下慢走不送，本王妃落水身子還不適，就與夫君先行離去，再會。”說完也不去看那太子的臉色，拉著花落陌就走。
“你…”洛璃張了張嘴，卻愣在那裡不知說什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去。明明是來問罪的，怎麼會這樣？他開始有點疑惑了，更多的是分外煩悶。
“太子殿下。”端木雲開口打破了洛璃的思索。
“怎麼？連侯爺也不信碧兒的傷害？”說著眼神迸發淩厲之色。
端木雲皺眉，這太子心浮氣躁的不知是好是壞：“小侯不敢，隻是既然她們都是無心之失，太子殿下就別去怪罪了。小侯感謝殿下對小女的關心，隻是這…小女的身子已被殿下看了，這…”
洛璃愣了一下，想起了水中那嬌嫩的肌膚與楊柳般柔弱無依的模樣，忍不住吞了口水，不愧為落月第一美女，他擺了擺手：“本殿下自會向父皇請婚，侯爺不用擔心。”
端木雲鬆了口氣，自家女兒這般春光乍泄，還好殿下肯負責：“小侯謝殿下的援手。若不是殿下，小女估計該…唉…”
“端木侯爺就別放心上了，本殿下有事便先行回宮了。”洛璃擺擺手，壓住心底的一絲浮躁，舉步便離去。
“小侯恭送殿下。”端木雲跟隨洛璃的身影。
這一邊，“花落陌。”端木晴怔怔地看著前方。
“怎麼了？”花落陌緊緊握住端木晴的小手，無聲地安慰他在她身旁。
“是不是世間人們看到的都是美麗的外表和柔弱的模樣呢？而那些麵目醜陋的心都不是乾淨的？”端木晴歎了口氣，看向身旁這出色的男子，想著他麵具下讓日月都無光的容顏，浮起一絲自嘲。不知為什麼，心底沒來由的開始因為自己的樣貌升起一絲不安。他會不會有天看厭自己的樣子而離去。
花落陌無奈地揉了揉端木晴的發，側身將她擁入了懷裏：“初兒在我心裏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無人可以替代的。倒是初兒，我到現在還是想問，初兒，你，是真實的麼？你會不會下一刻就轉身離開我身邊？像母後一樣。”
那低低的嗓音帶著顫抖不安，端木晴忍不住心一痛，自己在自卑什麼，身邊的這個人比自己還害怕對方的離去，她伸手攬緊了花落陌，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花落陌，我就在這裡，在你身邊，不離不棄。”聞著這淡淡的熟悉的好聞的竹香，感受著這真實的溫度，暖暖的，讓她很想沉溺。
花落陌身體一僵，嘴角顫抖一下忍不住的上揚，努力地抱緊了懷中的人，腦袋擱在她肩上，聞著淡淡的發香，感受這懷中柔軟的溫暖，心裏滿滿的感動，此生無憾了：“不離不棄。”
淺黃與淺灰兩道身影好似融為了一體，空氣中彌漫著溫馨的味道，讓人不忍去打擾。暗處的花抱月看著這畫麵，腦海忍不住浮起那抹綠色的身影。而花抱靈看著王妃他們，也是一片溫柔的笑意，看著一直孤寂冷清的王爺和率性真誠的王妃能在一起真心欣喜。
另一處，“死賤人。”端木碧房間一地的玻璃碎片。
“不乖乖去死，還弄得本，本姑娘，啊！”端木碧又拿起一花瓶砸了。
“碧兒，你怎麼了？”剛剛跨進門的南宮媚看到的便是猙獰的端木碧在那抓狂，完全不符平時的溫婉，更不複之前的穩操勝券的驕傲模樣。
“娘。”端木碧仿佛無助的小孩撲進了南宮媚的懷裏：“現在怎麼辦？孩兒註定得嫁給這洛璃太子了。”嗚嗚哭泣起來，攥緊的小手滿滿的恨意。
“什麼？！“南宮媚眼中閃過怒意，伸手拍了拍端木碧的後背，不知在想著什麼。
“娘，那現在怎麼辦？我要怎麼對他們說？”端木碧斂起原本的哀淒，好像剛剛的失魂落魄不復存在。
南宮媚帶著柔和對端木碧說：“孩子，別忘了你自身就是利器。能利用的都利用了，如若不能在此滅了他們，還有漓日那位。”
端木碧安靜了會，那低頭時劉海帶著一片陰影黑暗：“娘，我知道怎麼做了。”
而端木晴突然打了個噴嚏，桌子上另外三人全部看向她。
“初兒是染上傷寒了麼？”花落陌夾給她的筷子頓了一下。
端木晴對著花落陌笑笑，轉頭對另兩人說道。：“怎麼可能，你們別大驚小怪啦。來，靈兒多吃點，月你也別客氣吖，都是自己人。”
“是，王妃。”兩人點了下頭，掩著一片心底的激動慢慢吃著。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和王爺王妃一起吃飯，一句自己人讓兩人鼻酸。
一頓飯，其樂融融。
端木晴和花落陌兩人飯後攜手去街上走走，消消食。兩人換了便裝在熱鬧的夜市中遊走，隻是牽著手就隨著人流偶爾在某個攤位逗留。
隻見端木晴咬下一顆冰糖葫蘆：“好吃。你也吃一個。”說著將糖葫蘆遞到花落陌麵前。
花落陌看著這親昵的舉動，再看了眼端木晴宛如湖水澄澈的眼睛，無奈笑笑，咬下一顆糖葫蘆，紅色的糖衣下帶著青澀的乾淨，甜甜的，酸酸的，難怪小孩子愛吃。他摸了摸端木晴的頭，牽著她緩緩前行。端木晴眉眼彎彎，很是開心，以後吃的時候有人分享了，心裏也是甜滋滋的。
“我們去那吧，看起來好多人。”端木晴指著某間茶館道。
“好，都依你。”花落陌由著她拉著自己前往。
那些人都圍著那說書的，聲情並茂地講著什麼動人故事。
“話說那位鳳姑娘，遇到謫仙也是湊巧，由於暴風雨兩人不得已在洞內過了一夜。之後鳳姑娘便開始了追夫之路…”
端木晴愣了一下，好耳熟的故事。花落陌隻是靜靜地在那聽。
“誒，謫仙公子好像是南宮塵吧。”端木晴拉了拉花落陌問道。
“依據他們的說法，的確是的，”花落陌道，帶著疑惑看向端木晴。
端木晴笑：“他是我表哥來的，看來他的喜事也不遠了。”花落陌笑笑，不了了之。
端木晴側身：“我們走吧。”
“好。”兩人攜手而出。身後的眾人依舊沉醉他們的故事。
端木晴拉著他往城裏最高的屋頂上去：“坐在這感覺不錯吧。”
“嗯。可以看一片燈火。”花落陌說道。雖不及漓日繁榮昌盛，但也是百姓安居樂業。
端木晴躺了下去：“其實呢，我以往上屋頂並不是為了看下麵燈火多亮，我隻是覺得在屋頂，可以離星空再近一點。
“初兒喜歡星辰？”花落陌跟著看向頭頂的夜空，星辰雖小，卻很閃亮。
“嗯。這黑夜雖然暗，但是也是為了讓星星更加亮。看著這浩瀚星空，就會覺得自己不過是塵土之一，再多的喜怒哀愁也便不重要了。”端木晴說道。
花落陌錯愕地看向端木晴，頭上的簪子早已經取下，滿頭青絲散亂在身後，那宛如清水般澄澈的眼彎成了一輪月，娟秀的眉，蝶翼般的睫毛，瓊脂玉鼻，豐盈柔嫩的唇宛若花瓣般引人入勝，想要去採擷。花落陌暗暗吞了口水，看著這修身簡潔的裙子下妙曼身材，引人遐思，妖嬈與清秀兼具，別具另番風情。
端木晴沉默了許久，得不到身旁人的回應，抬眸看向他，隻是一瞬間便呆住了。
花落陌不知何時取下的麵具，那頎長高挑的身材，折扇形狀的羽靈銀冠綴著白玉，將那墨發高高豎起，白皙的冠玉麵容上，低垂的眸子，長長的濃黑睫羽，在眼簾下烙下了一片陰影，深邃的眼眸含著繾綣眷戀。凝眸深觸，萬語千言，滿心的柔情不知該作何表達。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她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了。以前隻是覺得男人好看就好看，還那麼多詩詞做什麼，現在，懂了。她起身，任由三千墨發在身後，把頭擱在花落陌抱著右腿的手臂上：“花落陌，你長得真好看。”
花落陌笑，就這麼刹那，就連那星星都躲了起來。端木晴忍不住想，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是不是就這樣吖？可那是形容女子的，隻是，這美色真心不知怎麼形容。
花落陌無奈看著這近在咫尺的清秀容顏，真不知道初兒是太天真了還是，這麼近的距離。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怔了怔，喉嚨帶著低沉的磁性：“初兒。”
“嗯？”端木晴看著花落陌，他怎麼了？聲音有點沙啞。
看著端木晴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花落陌歎了口氣，伸直腿，反手抱著她：“你還是好好躺下吧。”誰知端木晴的重量就在此，兩人就後倒去。
端木晴愣愣地看著這一隻手護著自己頭部，一隻手支撐自己重量，重點是不過拳頭距離的俊臉，她吞了吞口水，心中就跟雷劈似的，劈裏啪啦閃著電光火花。清晰的竹香撲麵而來，溫熱的氣息灼燒著她的臉頰，隻見她繃直著身子看著花落陌一寸一寸的靠近。
“初兒。”花落陌帶著一絲沙啞的嗓音，目光深邃得如同夜空，那眼中流動的情意悸動跟星星一樣閃亮著。
端木晴突然伸出蔥白的食指抵在花落陌的唇上，那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心就是一跳，她咬著下唇憋紅了臉道：“花，落陌，這是你的初吻麼？”
花落陌怔住，眼中清明了幾分，臉上一抹紅暈：“嗯。”訕訕地要起身。
端木晴笑：“呆瓜。”單手勾住他的脖子就貼上了他的薄唇，花落陌僵住，看著身下這放大的容顏。那勾人魂魄的眼眸帶著一絲笑意，蜻蜓點水般就離開：“這是屬於我的蓋章，別人不許碰。”便往旁邊一挪，起身了。
花落陌呆呆地看著端木晴，伸手摸上自己的唇，那柔軟的觸感，他吞了口水，由著端木晴給他戴上麵具，拉著他離去。
端木晴看著他一整個晚上傻裏傻氣，心不在焉的，一鬆開手就摸上自己的唇，搖著頭笑笑便去洗澡了。
“誒，花落陌，輪你洗澡了，別一身臭烘烘地上床哈。”端木晴自顧自絞發去。
“好。”花落陌傻傻往屏風去。
“花落陌別傻坐吖，唉，我幫你弄乾頭髮。”
“好。”
“花落陌，睡了。”
“好。”
“晚安。”
“晚安。”
夜幕中花落陌待端木晴的呼吸逐漸平穩，側過身撐起自己，看著端木晴恬靜溫婉的睡顏，那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唇邊淺淺的笑意。他伸出修長的食指，慢慢勾勒著她的容顏，安靜而美好，想要把你的樣子畫進我的心底，閉上眼就能看見。他笑了笑，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伸手將她拉入懷裏安睡：“這是我的印記，你是我的了。我不會放手了。”
睡夢中的端木晴笑了笑，往花落陌懷中縮去。
清晨的鳥聽很是清脆，端木晴一夥人吃完飯。
“呆瓜，我們去跟乾爹打聲招呼再走吧。”端木晴側頭看向花落陌，兩人慢慢走著。
“好。初兒開心就好。”花落陌溫柔地幫她將劉海縷到耳朵後，然後慢慢走。
兩人攜手走進前廳，哇，好多聘禮，紅紅一堆。
端木雲正和人在裏麵交涉，那個洛璃太子這麼快就來求親了？看來人不可貌相嘛。
“爹。”端木晴叫道，放開花落陌的手率先進去。
“是晴兒吖，來來來，這太子殿下已經下了聘禮，說要聘娶碧兒，你看怎樣？”端木雲滿麵春光地招呼著端木晴進去。
端木晴止步：“爹，有人娶碧兒是件好事，恭喜爹爹了。爹，女兒該回去了。”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親切的神色，已經到中年了啊。記憶中那個會買糖果給端木晴的人。她在心底歎了口氣，隻是沉默。
端木雲愣了一下，看著這個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兒，帶著愧疚，帶著不舍，走上前：“晴兒，沒想到你們長得這麼快，不知不覺一個一個的都嫁人了。唉，爹老了，沒辦法幫你們什麼了。晴兒，好好注意身體，要是在外麵不想呆了，隨時歡迎你回來。”
端木晴心底湧過一絲感動，換上燦爛的笑容：“爹，晴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們會常回來看你的。”
花落陌也開金口了：“伯父，我會保護好她的。”
端木雲看連冷情不喜與人接觸少話的花落陌都開口了，也知道不用說什麼了：“好，那晴兒就交給你了。”
“嗯。”花落陌點頭，牽起端木晴的手，轉身就離開。
端木雲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旁邊的宮人來叫自己。
端木晴心情沉悶了，就說不喜歡分別的場景。恰巧洛璃走了進來：“你們要走了麼？本太子還沒盡盡這地主之誼呢。”
“不勞煩太子了，我和我家王爺先行離去。對了，半個月後我們皇太後的壽宴你來不來？”端木晴敷衍道，不來最好，反正我們已經邀請了對吧。說著和花落陌眨眨眼，花落陌也輕輕點了下頭。看來他知道我在想什麼吖。
洛璃剛想婉拒，看到他們的默契表情忍不住心裏煩悶：“去，漓日皇太後的壽宴怎麼可以不去是吧。何況七王妃的親自邀請。”
“嗬嗬，嗬嗬，那我和陌就在漓日等候你的賞臉光臨了。在此告別，不送。”端木晴僵硬地笑了下，繼續她的澄澈笑顏。
洛璃看著她，明明瑕疵的臉，那笑容卻那麼純真，耀眼。他呆在原地，看著花落陌與她攜手離去。這麼像白紙一樣潔淨的笑靨，內心會惡毒麼？他拍了下自己的臉，最近怎麼回事？不過和這醜女碰兩麵就覺得她不似過往聽到的壞，看來自己最近睡不好都開始糊塗了。
“誒，花落陌…”端木晴坐在車上剛回頭就發現花落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
“你剛剛喚我什麼？”花落陌深邃的眼眸此時跟星星一樣點點發光。
“花落陌吖。”端木晴說道，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