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溫柔,所以想要接受。既然決定停留,那麽停止保留。)
一陣短暫的沉默,端木晴低著頭默默走回來:“花落陌我幫你紮頭發吧。”總不能都披頭散發出去吧。
花落陌一笑,優雅起身,周身散發淡淡的光暈,溫柔似仙,如夢如幻,隻是低頭的端木晴沒有發覺。“初兒。我來吧。”
端木晴抬頭剛要拒絕,卻撞進了那雙此刻毫無一絲冷意,反而是有著淡淡柔情的黑眸當中。如果說哥哥的溫柔是雨雪際時的一把傘,何時何地都能為你遮擋一切風雨。那麽麵前的人,他的溫柔是冬日裏的太陽,雖然立於寒冬之中,卻能默默綻放溫暖於那些在他照耀之下的人。清冷,卻也柔和的那麽一個人。
端木晴從他此刻的黑眸當中看不出一絲雜質,相反的,是純粹的卻又讓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東西,讓她覺得耀眼膽怯。
花落陌看著端木晴的失神,無奈笑笑,上前將她拉至桌前坐下,開始冥思她的青絲。
綰青絲?端木晴莫名想到這個詞,然後僵了一下。這輩子,隻有身後的這個男子會細心對待自己的發。看著鏡中微凝著眉捧著自己的發,然後一個舒展,她好意地掏出她的碧玉簪,誰知他轉身不知從哪掏出一金步搖,待花落陌隨意撥弄了一下她的墨發,一個漂亮簡潔的發型就誕生了。
端木晴愣愣地看著在花落陌巧手下,隻用一根簪子就能定成的發就能那麽好看,而且,精致繁華的鳳凰金步搖絕不是金貴能夠形容的,別在發間仿佛隨時就要展翅而去的靈動神態,不由脫口而出:“花落陌你是給多少女的盤發練成的這技巧?”
“從始至終,隻你一個…”端木晴錯愕地回頭,撞見他來不及收起的靦腆羞澀。不是吧,第一次就能這麽漂亮了,我可是練了好一段時間都還是不會。端木晴狐疑地看著麵前這個害羞卻又傲嬌看向別處的大男孩。“那這個簪子又是買給哪個女的?”
“它是你的。”說著奪過她手中的碧玉簪將自己的發隨意束了一部分,又往屏風去。
端木晴怔在原地,不因為其他,隻因他用的是自己的簪。看著他從容地取過衣裳穿起來,她總算適時的臉紅了,那瘦瘦高高的身影給人飄逸修長的感覺,她忍不住想起昨晚那樣的風情。
“小橙。”端木晴想了想還是叫了玉橙,畢竟熟悉自己的也就她。
玉橙應聲而入,推開門的時候花落陌從屏風後走出,她閃了一下神又恢複如初。
端木晴順著目光看了一眼,隻見花落陌一襲金絲滾邊的黑衣,金絲竹紋,金色麵具,低調中的奢華。這是端木晴對花落陌的第一評價。銀發半束,碧玉簪,沒降低他的格調,反倒增添了沉穩冷情的味道,更是將屬於皇室子弟才有的威壓給散發了出來。說實在的,如果之前是虛弱沉默的大男孩,那現在則是一個成熟睿智,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端木晴看著麵前出色的男子,很不一樣的味道。嗯,這樣的男人才對胃口嘛。看起來更像男一號。
花落陌不滿地看著室內多出的人,隻是在接觸到端木晴視線愣了一下,嘴邊微不可及的上揚,舉步往她走去。那個眼神不是對於樣貌的狂熱,而是單純的欣賞,卻還是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隻要小初的目光停留時間越久,就越有一那麽一天能夠讓她的目光隻專注於自己一人。
“咳咳。”花落陌幹咳一聲,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嗯?怎麽了?”端木晴下意識伸手要把脈。昨晚受寒了?想到昨晚端木晴又是囧了一瞬間。怎麽會居然緊挨著個大男人都能睡得那麽熟的,自己什麽時候戒備心那麽低了。
隻見花落陌握住端木晴伸過來的柔荑,將她拉過來,探身在她耳邊道:“我,這樣穿,可好?”說完,將她又拉開一段距離,就差在原地轉圈了。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朵上,酥酥的,癢癢的,耳朵溫度瞬間上升起來。端木晴愣了愣,心跳明顯亂了起來,卻在半晌之後笑了出來,伸手理了理他的領子:“花落陌,謝謝你記得我的話。還有,黑色真的很適合你。嗯,很好看。”
花落陌沒說什麽,一個眼神瞟向玉橙。端木晴就懂了:“玉橙,將洗漱用具端上來吧。”
然後,花落陌看著端木晴不一樣的洗漱方式,也沒多言,隻是在一旁自己練習。端木晴則嘖嘖地看著花落陌不一會就會刷牙了,隻是:“誒,那泡沫不能吞,吐出來。”就差一巴掌拍向他後背了。
花落陌乖乖吐出來,又反複含了口水吐掉直到口中沒異物,轉過頭詢問:“是這樣麽?”麵具上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的,很是不一樣的萌。
端木晴看著他上一秒很是帥氣成熟的模樣,此刻眼睛天真地閃著,一副好奇寶寶的呆萌,再加上嘴沿的泡泡,端木晴噗哧笑了出來,很不給麵子道:“花落陌,你也太搞笑了吧,嗬嗬…”
花落陌收回目光,狐疑地掏出帕巾嚐試拭去泡沫,嘴角不自覺殘留一抹泡沫而不自知。
端木晴憋著笑,上前接過帕子,踮起腳尖細細抹去。就知道人無完人,隻是,花落陌這麽光滑的下巴。不錯不錯,最喜歡愛幹淨的男生了。下意識地抬眸,麵部就僵住了。溫熱的氣息淡淡迎麵而來,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好像要將人吞沒。
好像全世界隻剩下麵前這個男子的感覺,黑眸清晰倒映著自己的模樣,深處一抹紫光。莫名的回憶倒轉,一雙手,一襲白衣,風華絕代,冷清漠然卻在遇到自己時失了態,死咬自己是他認定的唯一的妻。那個緋色宮裝的低調身影,默忍那些攻擊,求娶自己。默默跟在自己身後,出其不意地照顧自己。不過一句黑色適合他,此刻就穿成了黑色。端木晴心一暖,微微一笑。
花落陌眸一縮,耳根是可疑的紅,吞了口水輕握住端木晴的雙肩將她扳個方向變成半攬著她的親密姿勢:“扶我出去。”
在端木晴身形轉動之際,她分明看到了花落陌紅紅的耳朵,忍不住嘴角勾了勾。他輕靠在自己身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竹香,端木晴伸出左手就他手背握住了他的手,而右手則圈過他的腰身輕攬住他。不可否認,花落陌衣物下的身材真的很好,至少自己抱起來雙手剛剛好。而花落陌耳際更紅了,身體也僵硬了。
端木晴笑笑:“放鬆。我又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不用那麽緊張。”
“咳咳。我沒緊張。”花落陌放鬆了幾分。
聽著擊鼓似的心跳聲,端木晴笑了笑:“走吧,陌。”作勢扶他,其實他根本沒將體重壓在她身上地出了去。
而花落陌唇角那抿著的微微上揚弧度,無不透露著他的心情很好。
飯桌上,個個都裝逼,不對,斯文地吃著飯食。隻不過場景氣味怪異,虎視眈眈和抱著看好戲的狀態。
蕭俊和端木寒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花落陌的臉,而花落陌完全忽視那雙恨不得要將他刺穿的眼,優雅地為端木晴盛湯,從容地垂臉吃飯。
而端木晴則膽戰心驚地低著頭扒著自己的飯,恨不得趕快吃完走人。
三雙筷子出現在自己碗上,端木晴一愣,抬頭。卻見筷子的主人們一個電光火石的視線交錯,筷子緩慢卻是靈活地鬥了起來,而筷子上的菜肴都沒掉下的意思,而蕭俊於後頭是被逼退出“戰場”。不過轉瞬便成了功力的比拚,兩雙筷子在空中上下翻轉,左右錯動。
一碗筷放下的聲音,祁惜起身:“飽了。”便眼神示意端木晴離開座位。
端木晴無奈地看著兩個大男人跟小孩似的,不好意思地對祁惜笑笑,也起身跟著離開了。
依舊是藍色勁裝的祁惜蒙著麵在馬上,而端木晴則是一襲白色勁裝,袖口領子是黑色,大剌剌地將麵上的紅展現在日光下,熟稔騎在哥哥馬上。兩人很是英姿颯爽,別有一番風姿。藍色是淡漠清冷的俊秀,白色是灑脫率性的,,明明麵上不美,卻與藍色一樣很是耀眼,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不錯。”惜字如金的祁惜淡淡道,沒有任何感情起伏,隻是陳述著什麽類似今天吃了什麽一樣的口吻。
“嗬嗬,我知道。隻是,還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生命力出現另一個人吧。畢竟是一個束縛,一旦承認了這個羈絆,除非對方有二心,否則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了。”端木晴看著前方感歎道。
“羈絆麽。”祁惜原本清冷得仿佛世間萬物都失了色,沒了份量的美眸,此刻覆上一抹茫然。
“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不就是我們那的規則,更是我們的向往。隻是,這裏有多少人能夠秉守。我哥可以,不代表其他男人都可以。”端木晴側過頭多加了一句,看著祁惜的眸子鬆了下來,嘴角勾了勾。
祁惜轉過來撞見端木晴的笑,抿了下唇又側過頭,隻是那握著韁繩的手緊了些敗露了她的心情。
端木晴道:“好吧,我承認我也心動了。之前不是沒想過考慮他,隻是一直不敢尋求那個答案。現在,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端木晴說著策馬向前了一步。
而身後那些人也跟了上來。
馬車上的花落陌眸有了一絲冷意,想到剛剛換成了月扶自己上馬車就不開心。不過,行走的風揚起簾子將那抹身影現出,花落陌眸子換為溫和,伸手微拉起簾子,目光追隨著那抹身影。
“你是真心的麽。”冷冷的聲音響起,比起花落陌的清冷溫度更為低,如果說花落陌是秋夜的冷涼,而這個聲音則是寒冷的冬天。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的說法更是體現了對花落陌的不滿。
花落陌收回目光,本是對人冷清的,卻在對上些微相似的臉緩去了鋒芒:“是,此生非她不娶。”沒有刻意的肅然表情,沒有信誓旦旦的模樣,隻是簡單的陳述著決定。
冷酷儒雅的端木寒把玩著手中瑩白通透的玉笛,眼中是警惕銳利的神色,周身氣場威壓,正常人無不在這目光下心髒蜷縮,背後冷汗,仿佛自己成了獵物的感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這目光奪了命。
而花落陌微微頷首:“隻要我活著,定不會讓人動她一分。就算負全天下也定不負她。”說完眼睛一眨不眨地與端木寒對視。
“花千絕是你什麽人?”端木寒看出此人無一絲他想,眼中唯獨對自家妹妹的執著。不過一念之間便想到這個名字,突然蹙眉詢問道。不知是妹妹曾失神道過還是什麽,莫名對這個名字有熟悉之感。
花落陌瞳孔微微一縮,像是想到了什麽:“六哥。”
端木寒瞳孔微不可及閃了一下,也沒說什麽就望向了窗外。
花落陌閃過一絲疑惑和緊張,是的,很不希望某個事實的呈現。不可能的,他堅決不相信,也是望向他的窗外,看到那個身影心裏才會安穩下來。
兩個堪稱完美的男子就這麽凝望著各自心目中的女神,原本是寒冬臘月的冰冷車廂此刻猶若春風,溫溫的。
“爹,師傅,我回來了。”在不曾歇息的一天奔波,而那稀罕的千裏馬也不負眾望將人送到了半山腰,而端木晴還沒到達門沿就開始大聲嚷嚷了。
眾人無奈地看著那個此刻化成蹦蹦跳跳的大女孩,滿目親切的笑意。
不過半晌時間,山莊的燈全部亮了起來,而眾人也相繼在大堂坐下了。
而花落陌眉微皺之後又舒展開來,答案浮現了出來。神醫山莊,師傅,端木晴是醫聖雲清風的徒弟,而宮無雙,說是神醫公子,倒不如說是女扮男裝的女神醫。外界傳聞的得意門生宮無雙和千麵小生兩徒弟並未有他人,而這男子估摸就是那千麵小生了,所以宮無雙隻能是端木晴了。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為此酸了,忍不住點了下桌麵,居然吃不存在人的醋,自己何曾如此糊塗過了。
隨著門外腳步聲起,一個笑眯眯的怪老頭和一個和端木寒八九分相似的男子穩重而入。
“是小初丫頭回來了麽?大老遠就聽到聲響了,莫不是老頭我的幻聽了吧?”鶴發老頭就差手舞足蹈了,隻是向著端木晴飛奔而去。
隻見端木晴樂嗬嗬地喊了聲:“師傅。”在看到後麵的人之後眼睛一亮,大喊一聲:“爹爹~”就穿過老先生向後麵人奔去,甚至直接掛在那人脖子上。
“誒誒誒,小晴丫頭,爹爹快喘不過氣來了。”那個神似端木寒的男人道。花落陌與祁惜齊齊怔鬆了一下,好年輕的爹…而祁惜更眼角抽了一下,該不會十四五歲生的娃吧。
“爹爹爹爹爹爹…”端木晴“嘿嘿”一笑跳了下來,拉著他的下擺撒嬌。
在場所有人瞬間麵色表情跟彩盤似的,五顏六色都有。而花落陌看著不一樣的端木晴,那靈動的小女兒姿態,嬌俏可愛讓人很想上前把她摟進懷裏,捧在手心去疼惜。這一次,花落陌對端木晴的爹爹很是豔羨。
“嗬嗬,小晴丫頭這一次是去哪玩了,帶來這麽多朋友?”端木爹爹嚴峻的臉此刻一抹溫柔,抬眸卻是警戒地掃過眾人。眾人背後就是一冷。
“死丫頭,你是成心的是不?”一個很不滿的聲音響起。
端木晴回過頭,是那個怪老頭正吹胡子瞪眼的,她“嘿嘿”一笑,一手勾著端木爹爹的手臂,上前又勾老先生的手臂:“師傅別這樣嘛,我也是很久沒見到爹爹了嘛。來,我給你介紹他們。”
端木寒這時伸過手,一牽,一前:“爹,雲先生,這是我妻子祁惜。”
端木爹爹眉微微一挑:“那個小丫頭?”
“什麽小丫頭?端木,你認識這丫頭?”雲先生疑惑地看向他們。
“嗯。”端木寒不可置疑地點頭。
端木爹爹溫和地看向那個神情淡淡的女子:“惜兒,謝謝你成為我們的家人。”
卻見祁惜一愣,眼神微微閃爍著,粉嫩的唇動了動,澀澀地吐出了:“爹。”
端木晴和端木寒相視而笑,她願意成為我們的家人了。
端木爹爹點了點頭,難得的親切。
“小惜,以後要是哥哥讓你不開心了,盡管找爹爹,爹爹會幫你的。”端木晴探出頭邪惡道,看著哥哥挑釁一笑。
“嗯。”祁惜點了下頭,頓時滿室溫馨。
“我想起她是誰了。”雲先生撇撇嘴,一副“不就是那個人嘛”的表情。
而花落陌則怔怔看向他們,嘴角一勾,自嘲自己是多餘,眼神也暗淡了下來,心裏是酸澀的滋味。
“對了,師傅還有爹爹,我也想跟你們介紹一個人。”端木晴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