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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佛說,前生的一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相遇,而我願傾盡一生,隻為你的笑靨。)

  天上烏雲遍布,雷聲滾滾,轉眼飄灑起了雨,猶如斷了線般,竄成密密麻麻的雨簾,落在剛冒出枝椏的樹上,嫩綠的灌木叢上,路間,小溪邊,而初春的雨總是微微透著沁人的涼意。這時,寧靜的叢林間,一個小人兒突然竄出,慌慌張張,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


  “死啦死啦,又要挨罵了,師傅爹爹,小初不是故意的,千萬不要罰我吖,嗚嗚~”小人兒沿著小溪直線奔跑,任由冷涼的雨水打濕了衣裳,襯出瘦骨嶙峋的身板,濕答答的劉海黏在小小的臉上,看不出小人兒的容貌,隻隱隱約約看出不知為何有點紅。她左手托著片大樹葉奮力地狂奔著,好似後方有什麽恐怖東西追趕般。右手將黏在臉上的劉海就是隨意一甩,帶出一張稚嫩中帶著一塊紅色印記的臉。


  那該是怎樣的一張臉吖。瘦削還帶著點蒼白的臉型訴說著這小人兒有著是怎樣的經曆,看那額間還隱隱殘留著淤青,大大的眼睛卻是是那般澄淨,讓人不免心生憐惜,想痛斥那些狠心的人,想把她護在身後,甚至想為她撐起一片天。怎麽可以這麽對這麽小的孩子,這孩子眼神這麽無邪,怎麽忍心傷害。


  突然,“啪”的一聲,小小的身影呈拋物線飛摔了出去,伴著“啊!”的一聲尖叫。


  “好痛~唔~”小人兒皺眉呻吟道,卻也隻是帶著不滿地拍掉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撥開垂下的劉海一抬頭,卻是“吖!”的又一聲尖叫。


  那是什麽?!好像是人也。可是,小溪裏怎麽會飄著個人?那個人不會是死人吧,小人兒哆嗦了下,看了看周圍,這人打哪來的?荒郊野外的,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出來遊玩失足掉下水吧。照這情況就算沒死也會被活活淹死的吧。可是,要是還沒死怎麽辦?小人兒皺起可愛的眉毛,想了想,不行,還是救上來再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小人兒定下心,順著溪邊跳下水去。再怎麽說也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現在我也算師傅爹爹的得意徒兒了,不能給師傅爹爹丟臉。看在師傅爹爹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搭救下你好了,小人兒在心裏哼哼兩句,同時奮力向那人遊去,竟是個小男孩!小人兒怔了一下便回過神托住那孩子往岸邊遊。


  上岸後,小人兒先甩了甩身上的水才俯身撥拉開那孩子的劉海,頓時“哇嗚”驚呼一聲,好漂亮的小男孩吖,睫毛長長的好像小扇子,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精致得跟漫畫裏走出來似的,就是臉瘦了點,還沒什麽血色。“啪啪”小人兒用力拍了自己臉兩下,都幾歲了,還對小孩子發花癡,又不是戀童癖,真是沒救了,可是他真的不是一般卡哇伊也,小人兒雙眼發出狼光,對著小男孩的臉頰又是捏又是揉,這手感就是不錯。


  好吧,正經點,小人兒幹咳了下,伸手探了下氣息,是雨大了還是他真的死了,應該不是死了啦,這麽好看的人兒怎麽可以就這麽死了對吧,小人兒趕忙趴在小男孩心口處聽著心跳。咚,咚咚。嗯,還有心跳,雖然微乎其微,小人兒跪好,對著那小男孩心髒處一下一下有序地按壓著,同時渡氣給小男孩。也不知過了多久,小人兒忙累了,在決定就輸最後一口氣時抬眼一看,小男孩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小人兒下意識愣住。


  吖吖的,怎麽可以有人的眼睛這麽好看,黑色的眸子深處隱隱透著紫,好像漩渦要把人吸入,小人兒的心頓時打鼓似的咚咚咚跳了起來。


  妖孽,這麽小的孩子居然如此的勾魂,“咳咳”,小人兒忙起身,尷尬地當什麽事都沒發生,扶起小男孩,拍打其後背順順氣,看著他呆呆的,突然“嘔”的一聲吐出水,然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漸漸恢複了絲血色。


  “你還好吧?”小人兒撥拉了下自己劉海,抬頭看了下天色,“看這樣子雨應該不會那麽快停,我們先找個地方躲雨吧。”不由分說便要扶小男孩起來,卻發覺小男孩的腳軟綿綿的,無力地搭在那。


  “怎麽會這樣?!”小男孩睜大眼睛,驚慌地拍打這腿,卻是越來越失措,力道也越來越大。


  “停!”小人兒忙伸手擋,卻被男孩的連貫動作給打了下“啪”,很大的一聲。


  小男孩愣住,看看自己抬起的手,再看看小人兒瞬間紅起來的肌膚,他驚住,抬頭看向小人兒,有著歉意,有著不知所措,支吾著,用嘶啞的嗓音:“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他想說什麽,卻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低下頭,怔怔地看向自己的雙腿。


  “痛也~”小人兒皺眉,剛想抱怨卻在目觸小男孩的神情時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眨了眨眼,不滿地扁了扁嘴唇,伸手探向小男孩的腳,再探下他的手脈,微眯著眼,迸發出危險的氣息,從懷裏掏出幾根針紮入小男孩身體和腿部,再點住幾個穴位。


  “呃~”小男孩悶哼一聲,皺眉看向這小不點,臉上全是不解“你幹嘛?”


  “你中毒了,腿還有得救,雖然泡水久了。我們先找地方躲雨再說吧。”小人兒繃緊了神色,背過身用力背起小男孩“不要任性,不要亂動,你還想要腿的話。”


  小男孩本想拒絕的話止在口中,任由眼前這小小的身子吃力背起自己,目光有著屬於她倔強的溫柔,他心底湧動起一股暖流。這是被人在意的感覺麽,好溫暖,連帶著有些酸澀,他伸手環住她的脖子,腦袋埋在了小人兒的肩窩中。


  小人兒僵了下,有些不自在地快步向意識中的山洞。


  小溪邊,一個小人兒背著比她高大點的男孩,神色帶著緊張,走路亦是有些歪歪扭扭。而男孩則在埋頭看不清五官,隻在在心底起誓,如果一切還來得及,一定成長到足以護這女孩,哪怕傾盡一切,也要回報此刻的恩情。


  山洞裏,石床上,慢慢放下小男孩之後,小人兒踉蹌了下,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嘟著嘴捶了捶腿“你果然很重的說。”


  “額~”小男孩赫然,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彎起,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婆娑著

  好可愛的小動作!小人兒起身:“好啦,不逗你了,我出去下,你就乖乖在這等姐姐回來哈。”伸手摸摸小男孩的腦袋,便轉身離去了。


  姐姐?小男孩愣了愣,這小丫頭跟豆芽似的,居然在自己麵前自稱姐姐?回想小女孩那嬌俏的模樣,小男孩目光微暖。這丫頭如果能留在身邊就好了。不過,剛好像看到她臉上無意露出的淤青,那紅色印記,小男孩的手又是一緊。我要變強,絕對。


  在采到最後株藥後,小人兒抹去額間的雨水,唉,看這樣子,等會我也得吃苦藥了,不然得著涼了可不好。小人兒歎了口氣往回跑。


  入目便是小男孩睡著的模樣。那皺緊的眉,抿著的唇無不在訴說他睡得不安穩。這也能睡,小人兒汗顏,下意識伸出食指去撫平那皺緊的額頭,是什麽能讓這麽小的孩子這般不安煩惱。


  小人兒歎了口氣,找一地放下柴火,熟練地生火烘幹,然後走到石床前輕輕地要扒小男孩衣服,嘴角卻是有點邪惡的笑容。


  小男孩感覺到身上的異樣,猛然驚醒:“你在幹什麽?!”


  “衣服濕濕的也不怕生病,脫了烘幹,順便看看身上的毒有多嚴重了。”小人兒鄭重道,眼底卻是一片輕佻。


  “我自己來。”小男孩澀然,忙擋住小人兒的手自己慢騰騰地動手。


  小人兒笑笑,自己走一邊也脫了外衣,想了想連帶褻衣也脫了。


  “你幹嘛?!”小男孩抬頭,不免一陣驚叫。


  小人兒納悶的說:“烤衣服吖。”舉了舉衣服,表示濕的。


  小男孩撇過臉:“那也不能隨便在男子麵前除衣吧,於理不合。”臉上一片可疑的紅暈。


  “這有什麽,我就一小童,更何況你哪裏是什麽男子,就一小毛孩。”小人兒翻了個白眼,撇撇嘴便爬上石床。


  “你幹嘛?”小男孩又是一驚呼,手撐住身體往後退了退。


  小人兒扶了下額,伸手在類似格子的地方拿了一瓷瓶和一袋針道:“服下。還有,不要動。”說完在小男孩身上摸索起來,收了之前的針。


  “額~”小男孩扭了幾下就不動了,顫抖著,臉紅紅的:“我會對你負責的。”


  小人兒白了他一眼,認真紮了幾針便說:“運下你的內力。”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伸手讓自己端坐好,閉上眼便運起內力,不一會就吐出了黑血,小人兒忙塞顆藥丸到他的嘴裏,一掌便讓他吞了下去,然後說:“今天就到這,明天再逼毒。”也不看男孩就下床了,去端碗剛煮熱的菜湯給小男孩,這便是小人兒藏在這洞的存糧了,還好平時有曬些幹菜,不至於沒得吃。


  小男孩用手抹去嘴角的黑血,伸手取過小人兒手中的碗,怔怔地看著碗裏的菜湯,香味四溢,引人湧起一陣又一陣的食欲。


  小人兒則隨意地紮起頭發,撩開劉海,翻下衣服,蹲下身想著明天該怎麽和師傅爹爹解釋。


  “小七。”小男孩突然出聲,抬眼望向火光中的小人兒。


  “嗯?”小人兒抬頭,不解。


  “娘親是這麽叫我的。”男孩赫然解釋,低下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碗。


  “南宮初。”小人兒笑笑。來到這便是重生,不管名字如何,初便是我的號。


  “南宮,初。”小男孩喃喃道。


  “嗯,我在。”小人兒點頭,笑。


  “做我娘子可好?”小男孩突然抬頭,臉紅紅的,神色是一片鄭重。


  “哈?!”小人兒腦筋轉不過彎。


  “我說,做我娘子可好?”小男孩繃緊張臉,顯得很緊張。


  “嗬嗬,小子,你才多少歲就想著娶親了?小小腦袋裝這些可不好哦。”小人兒笑說。


  “什麽小子,我十二了,再過幾年就及昇了。而且你也看了我的身子,你的身子也被我看光了,所以要麽你對我負責,要麽我對你負責。”小男孩賭氣地吼道。反正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這句話小男孩怎麽說不出口。


  小人兒單手撐著下巴,輕輕一笑:“好吖,那我等你來娶我這醜八怪。”


  小男孩愣了愣,撇嘴道:“你才不醜呢,不就是一塊紅色印記,我看長得像蓮花,還挺好看的。嗯嗯。”連帶著點了點頭。


  小人兒一笑:“那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小男孩淡然一笑,頓時山洞亮了幾分:“正合我所意。”


  “看吧,未來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不是麽?”小人兒頭微歪“不過我會小小期待下的哦。”便是一笑。


  小男孩看著小人兒的笑愣了下,微斜傾的頭,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可愛,忍不住也嘴角輕挑:“我不會辜負你期望的。”


  兩人頓了下,相視而笑,紅色印記在此刻淡了淡,兩人的笑容竟是那般耀眼,在微暗的火光中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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