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征
這是安逸來到禁地之後的第二天。幾乎是天一亮，霍去病就在府中宣布了自己要作為安逸的副將前去參戰的事情。於是乎，在安逸瞠目結舌的注視下，整座霍府仿佛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座軍營。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鐵血的肅殺之氣。就連廚房的夥夫，都提著菜刀整理起行裝來。這讓安逸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位仁兄難道打算靠這把菜刀上陣與敵軍廝殺嗎？從霍去病口中安逸得知，府中的妖怪雖不及大能強力，但也完全稱得上是精兵良將。隻是用菜刀上陣殺敵……安逸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畢竟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刀長槍之類的武器區別太大，除非那把菜刀其實是一件強力的妖器。
最後，實在是安逸盯著那個夥夫的眼神太過明顯，明顯到連那個訓練有素的軍士自己都開始不住地檢查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內褲當頭盔戴了的時候，霍去病才忍著笑為安逸解惑道：“那個……林兄，此人就是個夥夫，隻管炊事，不上陣對敵的。”
安逸這才汗顏地收回了目光。
僅僅半個時辰之後，府上再無仆從。他們操戈披甲，整齊地列隊待令。根據行軍前的慣例，現在應該是主帥發言鼓動士氣的時候了。
霍去病對於下屬行整的速度非常滿意。他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安逸。
安逸回瞪著霍去病，眼神中似乎有些疑惑。
霍去病對著安逸挑了挑眉，以目示意。
安逸也對著霍去病挑了挑眉，雖然他並不知道，霍去病為何要對著自己擠眉弄眼。難道他想當著他手下將士的麵挑逗自己？
霍去病拿安逸沒辦法，萬般無奈之下隻好輕聲開口道：“林兄，你該發話了。”
“發話？發什麽話？”安逸不解地問道。
“戰前鼓動啊！你不會連行軍打仗的基本都忘光了吧！”霍去病幾乎是咬著牙低聲吼了出來。
“哦哦，你早說啊。”在大學呆了三年，光是在數百人麵前答辯，安逸就已經做了很多次，自然不會怯場。此刻他無視霍去病有些崩潰的目光，上前兩步。看著這群昨日還是平民打扮的妖族戰士們，安逸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將士們。”
默然無聲，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安逸。他們認得，麵前這人是霍將軍的好友，也是妖族大能之一。
霍將軍的好友，就是他們要拚死守護的對象，無論身份地位，無論能力高低。
而且，雖然他現在失憶了，修為盡失，但……終究是領軍者。隻要有這個名頭，即便他是黃口小兒，也絕不會有任何一個妖族敢於輕視他。
安逸見各位將士這麽給麵子，胸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豪邁之情。他大聲道：“今日，我們就要遠征塞外。顧炎武先生曾經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現在，宋朝萬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們的手裏了。”
“這個天下，不是誰單獨的天下，也不是人族或妖族的天下，而是天下萬民的天下。我們有責任，去肩負起維護這個世界和平的重任。”
安逸的目光在每個將士的臉上都停頓了一下，感受著他們的情緒波動。然後，他緩緩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但是，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來，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
霍去病在一旁，細細咀嚼著安逸剛剛的那一番話，低聲咕噥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話說得倒是有點大道理，能說出這種話來，這顧炎武想來也該有些名頭。可為啥我沒聽說過這人呢？”
安逸聽到這番話，嘴角難以抑製地偷偷揚了揚，心道：你沒聽說過才正常，顧炎武他爺爺的爺爺現在都還沒出生呢。
他看向那一批軍士，在最後麵的地方，有一個看起來顯得十分稚嫩的麵孔。那個麵孔的主人，此刻正一臉興奮地和身邊的軍士說著什麽。
“我說老霍，你就放心這麽讓你兒子去打仗？”安逸用手肘輕輕地捅了捅霍去病的腰際，低聲問道。
霍去病隻是笑笑，道：“我那時候抗擊匈奴，約莫也是這個年紀。”
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了，安逸幹脆繼續問道：“說起來，你當年幹嘛要裝作生病去世的樣子？”
這話不問還好，一問出口，霍去病的一張黑臉似乎都漲紅了幾分，支支吾吾地就是說不出來什麽話，半天才回話道：“林兄你……以前也老愛拿這事擠兌我。不就是離家出走被我爹抓回去了麽……”
不待安逸有所反應，霍去病便落荒而逃，留下安逸站在原地回味霍去病方才的話語。
“離家出走？被他爹抓回去？合著那時候是金蟬脫殼之計啊……”安逸笑了笑。雖然不知道霍去病身為妖族，為何要幫當時的漢武帝賣命，但如果霍去病的老爹不出手的話，說不定……現在漢朝已經一統天下了吧？
安逸搖了搖頭，不再思索這事，轉而回身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都已經這個時間點了，差不多該叫林嫣起床了。
……
……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這是著名詞人範仲淹的《漁家傲》，安逸非常喜歡的一首詞，因為這首詞很好地寫出了塞外風景的淒涼與蕭瑟，讓人讀來恍若身臨其境。
沒錯，那時候的語文考試，他就是這麽寫的。
然而當時的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看見宋朝時塞外的風光。而當他真正看見塞外景象時，他又忽然覺得，有的時候，文字的描寫實在是過於匱乏。
就像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無論是描述她美貌的辭藻如何地華麗，如何地貼近事實，但終究比不上親自看上一眼來得深刻。
而此刻，塞外就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正毫無避諱地，將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麵，不加絲毫掩飾地展現在了安逸麵前
“爹爹，這裏風好大啊，沙子都差點吹到我眼睛裏去了”林嫣抱怨著，緊緊地貼著安逸。
原本安逸沒打算帶林嫣一起過來，但後來他想了想，林嫣怎麽說也是和自己一同進的禁地，萬一到時候通關了她卻不在自己身邊，不能把她和霍岩一起帶出去，那就是一件頭疼的事情了。加之林嫣的妖力修為雖不至於殺敵，自保卻是有餘，於是安逸就直接把她帶在了身邊。
霍去病站在安逸身邊，一身戎裝穿戴整齊。他低聲道：“林兄，有件事情我要確認一下。關於蠻夷之地的記憶，你也一並忘卻了嗎？”
安逸心中暗道：“說什麽忘不忘的，我本來就不知道誒。”不過偽裝還是要做的，於是他淡定地點了點頭。
霍去病一臉了然地頷首，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打開蠻夷之地的大門吧。”
“……蠻夷之地的大門？那是什麽？”安逸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