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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似乎同時感受到了一股燥熱,意外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又迅速地避開。


  是夏天太熱了,還是因為要下雨?為什麼車廂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讓人有些呼吸困難呢。


  白遲遲刻意控制的呼吸有些不規律,低低淺淺,聽著更有讓人不能淡定的誘惑。


  司徒清斂住心神,撤了手,把萬花油的瓶子蓋好。


  有點歉疚地看了她小手一眼,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就是輕輕一拍,她就吃不消了。


  「其實不疼,你不用覺得抱歉。」白遲遲呵呵傻笑了一下,打破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


  他是她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她可能被強暴,秦雪松可能被打殘。


  他拍一下她的手,有什麼了不起呢。


  看來白痴也有不那麼笨的時候,至少還看出他有些歉疚了。


  眉頭動了動,臉又拉下來,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誰說我覺得抱歉了?自作多情!」


  哎呀,他說這麼言不由衷的話時,還真有點兒可愛呢。


  要不是他愛同性,一定會有很多女人愛上他吧,他長的多帥,又健壯,她花痴地想。


  餘光掃到白遲遲變幻不定的表情,傻笑的淫蕩的模樣,司徒清心內竟嘆息了一聲。


  為什麼文若除了憂鬱,就是平靜,她的臉什麼時候能煥發出白痴這樣的光彩呢?


  車繼續前行,車廂內又恢復了安靜。


  白遲遲偷偷掃視恩人,他的臉沒有任何錶情。


  「你很討厭我嗎?」她忍不住問道。


  「還行!」他似乎思索了一番,給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真傷人啊,就是說他真的討厭她。


  也或許他討厭所有的女人,她是不是可以嘗試改變他對女性的偏見?


  同性戀,總歸是沒有被社會廣泛認可的。


  要是她能讓他回歸正途,哎呀,白遲遲,你太偉大了。


  就這麼干吧!


  「如果不是特別討厭,我想和你做個朋友。」說著,牽起嘴角,明媚地笑著,主動朝他伸出手。


  司徒清不得不承認,她的笑容很絢爛,像早春的陽光,無害的如同孩子般天真。


  他很想伸手過去,握住,答應她無厘頭的要求。


  手即將離開方向盤的時候,眼角餘光又掃到了貼著車窗放著的香粉盒。


  「我不喜歡太主動的女人!」語氣很冷淡,相當不給面子,死死握住方向盤。


  他性格古怪,她有思想準備的,笑卻還是尷尬地僵在臉上。


  要改變他,得有耐心,白遲遲,你最大的優點不就是堅持和耐心嗎?

  換上一副沒心沒肺的傻笑,她遊說道:「試試嗎?不試試你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女人?」


  「.……」


  她讓他試試她?這是對他發出邀請?挑逗他?


  瞳孔幽深,漸漸鎖緊,他盯著她狠狠看了一眼,像狼盯住了獵物。


  要不是覺得對不起文若,他現在就撲上去好好試試,弄死她。


  剛才雖沒有笑,他的表情好歹能算得上是平靜。這會兒,她好像又說錯話了,他的臉像個窗帘,啪嗒拉下來,陰雲密布。


  唉,想感化他,難度太高了。


  「咳咳,我家到了。」尷尬地笑了笑,車猛的被剎住,白遲遲差點撞上擋風玻璃。


  含嗔帶怨地瞄了一眼司徒清,心說,資本家,你的心理能不能穩定點兒。


  他女人接觸的不多,除了文若,除了婷婷,就基本上沒多看過別的女人一眼。


  現在,她就這麼毫無準備地殺入他生命中,柔軟的嘴唇,凸凹有致的一切強勢地提醒他:他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


  雄性激素狂亂的分泌,讓他怎麼穩定得了?


  白痴當然不知道他有多煎熬了,跳下車,一溜煙跑進了一條巷子。


  司徒清拿起香粉,閉上眼,讓薰衣草的氣息在鼻端繚繞。


  白遲遲回來時,正好看到他閉眼陶醉的聞著那盒香,他的癖好真怪異啊,她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這麼男人的男人,糟蹋了,造孽啊!

  她打開車門上了車,他才又小心翼翼的把香貼著擋風玻璃放好。


  到了司徒楓家裡,小櫻小桃看到消失了幾天的白遲遲,別提多興奮了。


  一人抓住她一隻手,問寒問暖的,那股諂媚勁兒,讓司徒清有些吃味。


  「舅舅,你真厲害,她考試忙,你都把她找來了。晚上有白姐姐,我們的睡眠質量會大大提高的!」


  「舅舅,我們以後每天都想見到白姐姐!」


  「你錯了,不是想見到,是必須要見到!」


  「.……」


  她們有必要這麼喜歡她?兩個小白痴!


  「今天晚了,明天才正式開始上課。你們兩個先去睡覺,我和白老師有事談。」司徒清蹲下身子跟小櫻桃說話,他蹲下來,正好可以跟小丫頭們平視。


  白遲遲不得不承認,在他和她們交流時,的確看不到資本家的樣子。


  很和藹可親,像個父親。


  可惜,他估計一輩子也做不了父親了。


  所以怎麼說她必須得拯救他呢?他太可憐了,人生太遺憾了呀。


  「舅舅,可以和白姐姐說一會兒話再去睡嗎?」


  「不可以!」命令的語調,溫和而堅定的語氣。


  「反正我們要聽白姐姐講故事,盲人夫婦和小女孩的故事。」


  司徒清倒沒聽過這個故事,想來也是個勵志的,也就沒再反對。


  「你們先去洗澡,我們十分鐘談完,接下來白老師洗澡,二十分鐘後到床上給你們講故事。」


  軍事化管理嗎?


  連她的洗澡時間都被他限制了?

  想起上次發生的事,她懊惱地發現,她今天又沒帶胸罩。


  老天,她為什麼總是丟三落四的!


  兩個小丫頭興沖沖地跑進房間去拿換洗的衣服,旋風一樣卷進洗澡間。


  白遲遲尾隨司徒清來到他位於二樓的卧房,他在電腦前坐下。


  「坐五分鐘!」他說道。


  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她也沒多問。


  想要轉變他,第一條應該是接受他的神經質吧,她想。


  無聊的時間,她打量他的卧室,上次來根本沒四處看。


  他的房間很大,牆壁貼著墨綠色的牆紙,和他的悍馬顏色差不多。


  床上墨綠色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有稜有角,在電視上看過,兵哥哥的被子就是這樣的。


  一直都不知道他做什麼工作的,難道是當兵的?

  想問問他時,他抿著唇,劈劈啪啪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著。


  這會兒要是跟他說話,準是自討沒趣。


  幾分鐘以後,電腦旁邊的印表機發出規律的印刷聲,接著吐出幾張紙。


  司徒清修長的手指拿起來,遞給白遲遲:「把這個簽了!」


  白遲遲接過紙,腦海中各種遐思。


  聽說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最喜歡簽什麼協議,包養晴婦,給多少多少錢,包多久兩不相欠的。


  有的,還要給他生娃。


  她可是純潔高尚的女人,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轉念一想,他是同性戀,不會想染指她的。


  亂七八糟地想完,果然是她多想了,白紙黑字很醒目:白遲遲的雇傭協議

  A四的紙張上,列滿了條條框框。


  諸如,小櫻小桃的成績要有多少進步,每天多少酬勞。


  好像不願意跟她說話,連暑假小櫻桃的母親司徒楓要出差的事,都體現在協議里。


  第五條:司徒楓出差一個月,期間乙方需要24小時在此伴讀。


  伴讀期間,甲方需支付乙方每日工資兩百五。


  翻了翻白眼,咬牙瞥了一眼司徒清。


  他是故意的吧?在他心裡,她就是個二百五?他才二百五呢,他全家都是二百五!


  雖然有些不甘願,不過算算一個月就有七千多的收入,她還是決定忍了。


  再往下看,乙方不得提出終止協議,若提出,需支付甲方精神損失費兩萬元整。


  嘖嘖嘖,他的精神有病吧?賠償費那麼高,夠吃多少抗抑鬱的葯了?

  若乙方不盡職盡責,甲方隨時可以提出終止協議,無需支付違約金。


  不公平吧?純屬是壓榨勞動人民的協議吧?


  她要不是因為實在捨不得兩個丫頭,還有改造他的偉大計劃,她才不會簽署這種欺負人的鬼協議!

  沒再繼續看了,再仔細看她就沒勇氣簽了。


  翻開包包掏出筆,在協議上籤下自己的大名。


  司徒清也很鄭重其事,也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協議一式兩份,塞到她手上一份,他自己留一份放在電腦桌的抽屜中。


  「白姐姐,我們洗完了!你快來啊!」小櫻桃跑到司徒清卧室門口,頭上還在滴水呢。


  「過來!」司徒清說了一聲,轉身打開櫃櫥,從裡面拿出一個吹風機。


  兩個小丫頭笑嘻嘻地並排站好,他認真仔細地給兩個丫頭吹頭髮,動作嫻熟,可見這麼做不是一次兩次了。


  同性戀,也是有親情的,至少他不抗拒所有女人,她就有信心改變他。


  「我去洗澡了!」她扯起嘴角「和藹可親」地露出標準笑容,八顆牙齒很閃亮。


  像把他當成小朋友了,她怎麼一下子對他這麼有愛心?

  這女人,古怪的厲害。


  微皺眉,不理她的話,低頭認真給小櫻桃吹頭髮。


  習慣了他的撲克臉,她暗暗吐了吐舌頭,轉身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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