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記憶蘇醒
炫目的光芒，在精神的世界炸開。
武者的爭鋒，從來都不僅僅是現實中的碰撞。
精神的交鋒，意志的對撞，挫其銳氣，長我精神……
這些鬥爭雖不可見，卻更加危險致命。
此刻的葉子，在劍姬流星般的一劍下，被帶進了一個光組成的世界。
她防守的意志化作巍峨的高山。
磅礴無比，牢不可破。
但怎能比得上漫天的流光。
無孔不入的流光，從任一個細微的縫隙鑽入。
葉子驚訝地發現，自己以為千錘百鍊過的意志，卻像篩子一樣，滿是漏洞。
每個流光穿入的縫隙，都映照出她心靈的裂痕。
有的是練習時的馬虎，有的是面對敵人的猶豫，更多的，卻是一片空白。
不知從何起，不知往何去的空白。
「該用什麼填補這些空白呢？」
葉子喃喃著，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要蘇醒。
巍峨的高山從外面開始，一層層被摧毀。
大塊的山峰脫落。
但越往裡，裂縫就越小，高山被摧毀的速度就越慢。
終於，到了最後，高山變成了拳頭大小，灰撲撲的外表變得晶瑩剔透。
在流光里卻綻放著更加耀眼的光芒，像是純凈的鑽石。
每一面都折射著不同的場景。
有黑裙的蘿莉在山賊追殺下，遇到了黑色的幼狼；有暴風雨的夜晚，黑裙的蘿莉和半矮人幼女相擁而眠；有在城鎮遇到旅行的精靈；有從熱氣球下面拉出被凍感冒的盜賊少女……
還有胸口，那締結白金誓言時，放入的心。
一幕幕，一場場，一段段，越是深刻的，越是難忘的，反而藏得越深。
但在這一劍下，葉子以奇異的方式，看到了自己的心靈。
也看到了即將蘇醒的記憶。
「該醒了……」
她這麼說道。
於是無暇的鑽石大放光明，將一切不屬於自己的意志驅散。
光的世界被打破，隨即被更強烈的光充滿。
「我為什麼而戰鬥？」
她輕聲問。
「當然是你們啊……」
一個個笑臉，一場場記憶迅速回歸。
雖然平淡卻安閑的日暮小鎮里，神選者和侍女自在談笑；毒氣遍布的瑪斯納，決死的青年發起無畏的衝鋒；悠閑的白城中，兩隻兔子肆意編排著神明；離家鄉最近也最遠的試煉世界里，女孩兒們好奇遊逛……
「為了守護！」
堅定的輕喝響起。
手裡的巨劍有了生命。
越加沉穩，越加牢固。
任憑風吹雨打，我自長亘不變。
劍姬的意志居然在比拼中，被壓到下方。
隨後——
叮！
細微的響聲，宛若銀幣在石磚上彈跳。
長劍與巨劍相交。
感受到巨劍上蘊含的意志，劍姬笑了。
「恭喜你，我可愛的弟子。」
你找到了你的道路，從此不再迷茫。
隨後，劍姬眉頭一挑：「拿出你的全部力量，來接我的第三劍！」
劍姬身上的氣勢再次攀升。
依舊和葉子一樣的力量。
但融於天地的場，卻剝離了出來。
化作自己的域。
自己能憑心意改變的域。
劍姬的域，沒有絲毫瑕疵。
宛若最華美的寶石，完美無缺。
獨立於天地之外，卻又能汲取天地的力量，加於己身。
如果說場汲取力量的速度是溪流，那域汲取天地力量的速度便是江河。
這也是領域強者，持續作戰能力驚人的根本原因。
而比起一般的領域強者，劍姬具現的領域，無疑更加難對付。
哪怕進入領域數十年的老牌強者，也未必能把自己的領域，打磨得和劍姬一樣完美。
這是屬於領域的一種極致。
外部的力量被迅速凝聚，壓縮，全部施加在那長劍上。
隨後，劍姬握住長劍，緩步走來。
彷彿清晨踏露採花，不諳世事的精靈。
不帶絲毫殺伐氣息，不沾染一點污濁俗念。
但葉子卻有一絲死亡的危險感。
她明白，師父這一劍，稍稍認真了。
「但我可沒那麼弱小！」
面對危險到極致的劍姬，葉子張開的領域吞吐著天地的力量。
將自己的全部信念，凝鍊在手裡的巨劍上。
那是無論前方何事何物，永恆守護的決心。
「還不夠！」
哪怕自己再天才，剛剛領悟的領域，也絕比不上師父的完美領域。
「那就試試這個！」
葉子睜大眼睛，調動起那份很久都沒調動過的力量。
元素之敵！
再次使用這份神明的饋贈，葉子憑藉自己領域對感知的加強，終於發現了特別的東西。
「元素之敵？不如叫奚落守護更貼切一些！」
元素之敵的本質，和元素法師們完全背道而馳。
元素法師是沉心寧氣，體會元素的生命，用精神與之溝通，然後嘗試指揮它們。
而元素之敵卻完全相反。
不溝通，不體會，用十分強硬的意志，將它們拉到自己周圍。
不需要它們按照術式結構，綻放可怕的力量。
只需要它們的憤怒，只需要它們的瘋狂。
而瘋狂的元素卻無法突破自己的領域。
因為，裡面藏著神明的意志！
神明的意志守護著葉子脆弱的身體，讓元素哪怕憤怒無比，也只能在外部徘徊，攪起瘋狂的亂流。
女神姐姐可真是下了本錢……
葉子來不及多想，將「元素之敵」的領域覆蓋到自己領域之外。
由於「元素之敵」的意志，不是自己的，葉子能夠輕鬆做到這一點。
黑裙的蘿莉心裡模糊感覺到，自己大概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雙領域的領域強者。
普通領域強者激發領域，必要全力以赴，哪還有餘心激發另外一個。
更不要提領域覺醒的千難萬難了。
元素之敵領域一展開，葉子立刻感到，一條條嗜血的鯊魚，緩緩游曳而來。
被那堅固不可摧的意志牢牢阻擋著，不能靠近黑裙的蘿莉。
只好將全部的憤怒發泄在外部。
於是，元素的亂流產生了。
外層捲起了元素的風暴，任何魔法師都要頭疼的天災。
而內層，葉子卻一直在鞏固著自己的防禦。
守護的信念便是一切的基石。
在這基石下，領域汲取著力量，將不破的堡壘加固得堅不可摧。
她抬起頭，正好遇到劍姬感興趣的眼神。
「薇爾莉特的意志？」
她舉劍直刺，極致的鋒銳讓任何元素都無法靠近。
元素的龍捲里出現了真空！
「哪怕是她，也攔不住我！」
劍姬露出興奮的笑容，手裡長劍上的意志越發凝實。
恍惚間，那裡就剩下了一把劍。
一把無堅不摧的劍！
長劍化作驚虹，將一切元素絞得粉碎。
到最後，元素甚至都避到一邊，不敢再停在她的前路。
葉子盯著那越來越近的寒光，心裡毫無畏懼。
來吧！
無堅不摧的劍遇到堅不可摧的堡壘。
一切都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