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7章 1652、那個孩子已經夭折了
第1637章 1652、那個孩子已經夭折了
「哇啊啊!」
隨著一陣格外刺耳的哭聲,一股濃郁撲鼻的屎臭味兒傳來。
裴遠晟那張一貫淡定的俊臉上,終於露出了不那麼淡定的表情。
「月嫂呢??!」
他抱著孩子蹭地從沙發上起身。
「少爺,已經讓人過去叫了,馬上就來……」
女傭呼啦啦地圍上來好幾個,抱孩子的抱孩子,幫著蹲在地上擦地板的擦地板,還有一個拿著紙巾給裴遠晟擦拭身上沾染的金黃色物體……
裴遠晟閉著眼,臉色煞白。
就在這時,嚴凌站起來說:「我去趟洗手間。」
說完,轉身就朝後門奔去。
裴遠晟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跳,連嚴凌說的這句話都沒聽見。
袁青禾卻在盯著嚴凌的背影看了幾秒後站起來說:「裴先生,我過去看看。」
裴遠晟睜開眼,看了眼嚴凌的背影,對袁青禾說了句:「小心。」
袁青禾沒有追問他為什麼要他小心,兩個男人目光交匯,從彼此眼中看出了某種默契。
然後袁青禾一個箭步朝後門口方向奔去。
唐笑與季曉茹走累了,便移步到附近的一處涼亭中休息。
唐笑左右轉了轉脖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彎腰捶了捶自己的膝蓋,朝季曉茹苦笑道:「不得不承認一件事,生孩子后,身體狀況還是大不如前。」
「難道別人說的生孩子對女人身體有損傷是真的?」
季曉茹奇道。
「多多少少還是有一定損傷的,所以,要多多鍛煉身體。」
唐笑直起腰,朝季曉茹握了握拳說:「我最近已經開始恢復鍛煉了,每天早晚跑步、中午午睡后在樓上健身房練練器械——再不努努力,這老胳膊老腿兒怕是真要報廢了。」
「你這說的我越發害怕生孩子了。」
季曉茹縮了縮肩膀,誇張地說:「本來我也不是個多麼強壯的人,一想到生了孩子之後身體會變差,衰老速度也會加快,簡直不寒而慄。」
「自己做好心理準備,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這事兒可沒人逼你。重點是,你得有個讓你心甘情願的男人。」
唐笑沖季曉茹眨眨眼說。
「害,但願。」
季曉茹趴在石桌上,懶懶散散地說:「這要是有盤水果就好了。」
「我讓人送過來。」
唐笑笑著拿起手機,正打算跟裴遠晟發消息,突然季曉茹坐直了,瞪著不遠處說:「笑笑,那是誰?」
唐笑放下手機,循著季曉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人正匆匆朝她們兩人這邊走來。
「嗯?」
她微微一怔,起身看向那人。
那人也緊緊盯著她,目光不善。
她莫名感到後背發寒,下意識地起身擋在季曉茹面前說:「是嚴凌……我不知道他怎麼過來了。」
說起來,她和嚴凌好久沒見了。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兩人也再也沒聯繫過。
今天他怎麼突然來了?
而且,為什麼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們?
唐笑有種不好的預感。
「嚴凌?是不是任菲琳那個……?」
季曉茹想起來了。
「嗯。」
唐笑點點頭。
季曉茹「啊」了一聲,此時嚴凌跑近了,她看到他的全貌,想起上次在酒吧還罵過他。
不由得皺眉,露出嫌棄的表情:「這人怎麼跑這兒來啦?裴遠晟他們也沒攔著啊?」
「曉茹,你先別說話。」
唐笑握住季曉茹的手說。
嚴凌終於來到兩人面前。
他雙眼發紅,沖唐笑怒目而視:「你怎麼還有臉好端端坐在這裡?!」
這一句話就把唐笑給整懵了。
她怎麼了?
怎麼就沒臉坐在這裡了?
奇怪。
「嚴凌,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唐笑面色平靜地問。
嚴凌最討厭看到唐笑這副老實又無辜的嘴臉。
他恨恨道:「菲琳死了!被你害死的,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對她感到愧疚?!」
「什麼?」
唐笑和季曉茹都驚了。
「任菲琳死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唐笑滿臉的震驚。
「半個月前,她跳樓自殺了。」
嚴凌幾乎字字泣血,他怒視著唐笑道:「我問你,是誰害死了她?是誰讓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念頭?是誰?!」
「……我怎麼知道?」
唐笑簡直一臉懵。
這半個月來她忙著生孩子帶孩子,對外界的一切一無所知。
想來發生了這種事,周家應該也會選擇封住知情人的口,因此,任菲琳跳樓自殺這件事,竟沒有多少人知道。
「你還裝?!」
嚴凌撲過來試圖抓住唐笑的肩膀,被唐笑側身躲開。
「你幹什麼動手動腳的啊?有病啊?!」
季曉茹推了嚴凌一把,氣沖沖地吼道。
「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菲琳自殺前兩天和我說過,你們把她關在房間打罵她、侮辱她!你們該死!你們知不知道,菲琳從小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那樣的折辱?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
嚴凌憤怒地朝唐笑二人吼道。
唐笑拉著季曉茹退後一步,皺眉道:「嚴凌,恐怕是你只聽了她的一面之詞……」
「我不管什麼一面之詞!你們折辱她打罵她總是真的吧?你們兩個憑什麼那麼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我看她一點都不弱啊。」
季曉茹諷刺道,「如果不是她先——」
「曉茹,別說了。」
唐笑制止住季曉茹,側身再一次擋在她身前。
她怕曉茹再說下去,會說什麼激怒嚴凌的話。
更重要的是,她怕曉茹一氣之下說出她動手打了任菲琳的事。
若是嚴凌知道曉茹對任菲琳動了手,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怕是會……
唐笑不敢往下想。
「唐笑,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你的心那麼狠,居然能對著菲琳那樣柔弱的女孩子動手,你從前在烈子面前裝得那麼清純,原來你竟是這樣的人?可笑……可笑!我們居然都被你騙了!唐笑,其實你早就想對菲琳下手了是不是?我就說你以前怎麼裝得好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似的……有烈子在,你當然要在烈子面前裝成一個需要他保護的小可憐,現在烈子不在了,你也就再沒什麼顧忌的了,是不是?」
嚴凌攥著拳瞪著唐笑,咄咄逼人道:「你以為你把菲琳關在你家任意欺凌,就沒人知道,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你打的人是不是?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女人竟然如此惡毒!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不會在長輩們面前幫你說話!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寧可當初是菲琳嫁給了烈子!她若是嫁給了烈子,至少能平平安安地活著,何至於被你欺凌至此,甚至身心俱損,不得不跳樓自殺……」
「唐笑,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慘了她,是你毀了她一輩子,是你殺了她!你這個殺人兇手,難道你心裡就沒有半分愧意嗎?難道你每天晚上不會噩夢纏身嗎?你憑什麼好端端的活著,你憑什麼還像只金絲雀一樣被裴遠晟寵著,你不配,你不配!!」
唐笑安安靜靜地聽完他說完這一番話,終於緩緩開口道:「嚴凌,你說的這些,倒是真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沒什麼和你好和你說的,我知道,哪怕我說一萬句,你現在也不會聽,你已經認定了任菲琳是因我而死,不是嗎?」
「難道你還想狡辯嗎?菲琳本就是因你而死!她向來體弱多病,內心又敏感受不得刺激,偏偏你還那樣對她——你知不知道,你對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你摧毀了她的自尊,是你讓她再也沒有勇氣面對生活,是你,都是你!!」
嚴凌憤怒地沖唐笑吼道。
「……」
唐笑默了默,再一次制止住馬上就要衝出來與嚴凌對噴的曉茹,平靜道:「你不是很愛她嗎?那我問問你,既然你已經知道她的情況那麼糟糕了,你為什麼不陪著她,為什麼不開解她,在她身心俱疲的時候,在她想死的時候,全世界最愛她的你,在哪兒呢?」
「……」
聞言,嚴凌原本怒瞪唐笑的雙眼閃爍了一下,他腳下一個踉蹌,竟像是站不穩一樣後退了半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也輕輕哆嗦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嚴凌,你那麼愛她,怎麼眼睜睜看著她陷入絕境的?你如果真的愛她,又為什麼對她的情緒一點也沒有感知,沒能及時阻止她,甚至直到她死了半個月之後才找過來——總不會你也去生孩子了吧?你去哪兒了?嚴凌,你為什麼沒陪在她身邊?你是不是,也才知道她的死訊不久?好奇怪,難道你不該是最了解她、最親近她的人嗎?」
唐笑猜得沒錯,在任菲琳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確實沒能陪在她身邊。
「是,那段時間我去國外了,我去看荔荔和孩子了,——我錯了,我不該離開菲琳,我不該離開她……」
嚴凌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唐笑卻大吃一驚:「什麼?你……你知道荔荔她——」
「是,我知道了!唐笑,若不是荔荔的同學說漏了嘴,你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你憑什麼自作主張瞞著我?你憑什麼?!你知不知道,荔荔在國外過的都是什麼苦日子,你知不知道,那個孩子已經……已經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