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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5、怎麼,害羞了?

  燥熱的熱帶雨林中,沈颯從一開始覺得蛇噁心,到慢慢地適應了這種動物,到了後來,她發現——


  蛇肉還挺好吃的。


  似乎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礙,無論什麼樣的動物,只要對人體無害,她都可以輕輕鬆鬆地吃下去。


  沈颯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國外綜藝,那個主持人總是生吃各種蟲子,那時候沈颯還在想,那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如今,她也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地吃下各種蟲子。


  當然了,有成長官在,她大可不必吃那些亂七八糟的蟲子和老鼠之類的東西。


  光是蛇肉,就足夠兩個人吃的了。


  不過,蛇肉的好吃,是相對於其他昆蟲來說的。


  要是和人類的正常食物比起來,沈颯當然還是覺得白米飯配紅燒肉更好吃。


  有天早上,當她醒來時,看到成長官坐在一邊看著自己怪笑。


  沈颯好奇地問成長官笑什麼,他搖搖頭不說。


  最後,那天白天,一路上沈颯追問了好幾次,成長官嫌煩了,終於跟她說了。


  原來,前一天夜裡,她做夢說了夢話。


  沈颯不知道自己說了夢話,更不知道自己說的夢話是「紅燒肉真好吃」。


  沈颯當場就羞成了一個大紅臉。


  不過好在成長官當時笑過之後,就再也沒拿這件事取笑她。


  甚至他還安慰她說,等出去了,紅燒肉請她吃個夠。


  一眨眼好些天過去了,沈颯的腿在慢慢復原,精神頭也慢慢好了起來,她有時候,覺得像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的。


  白天走路,晚上找地方歇腳,蛇肉是不愁吃的,水也總能找到。


  她知道自己在形象上已經慢慢地接近於一個野人,不用照鏡子,看著成長官她也知道。


  當然了,成長官就算是野人,也是極其英俊的野人。


  除了偶爾覺得不大方便以外,大部分時候,沈颯是可以接受的。


  成長官著急不著急她不知道,反正,她現在是越來越心平氣和了。


  偶爾,也能自得其樂。


  譬如在走路的時候,隨手摘一下花花草草,編成一個花環給自己戴上。


  譬如捉一隻兔子抱在懷裡撫弄著,等到抱得累了再把它放掉。


  ……還有很多很多有意思的小事情。


  以前沈颯總是忙於訓練,很少意識到自己是個女孩子。


  現在不需要每天訓練了,日子除了趕路以外沒什麼別的要做的,沈颯屬於女性的那一部分天性彷彿在慢慢地覺醒。


  她覺得自己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放鬆過。


  由於心情輕鬆,這天傍晚,沈颯一面跟在成長官身後走路,一面轉著指尖的一串紅果子,一面輕輕地哼起了歌。


  成長官聽見了,轉過頭,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沈颯本來一個人哼得隨意,沒料到居然都被成長官聽在耳朵里了。


  而且,對方唇邊那一抹笑意,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干一件蠢事情。


  沈颯的歌聲戛然而止,心裡不住地想,自己剛剛唱得是不是很難聽?是不是走調了?

  她想來想去,歌是再也哼不出來了。


  人一閑下來,就格外容易胡思亂想。


  換作以前的沈颯,才不會為這點小事糾結半天。


  成長官彷彿是背後長了眼睛,腳步不停,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怎麼不唱了,害羞了?」


  聲音是無比的隨意,卻又帶著三分戲謔,三分笑意。


  他這麼一問,沈颯更是說不出話來。


  她不回話,他也不著急,兩個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走著。


  反正這麼一大片林子里,估計就他們兩個人。


  沈颯沒法迴避,除非她打算一直裝聾作啞——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過了好一會兒,沈颯才「嗯」了一聲說:「我唱得太難聽了。」


  成烈一聽,大笑起來。


  沈颯不知所措地跟在後頭,心裡想,她說實話也不行啊?

  成烈笑了一會兒,回頭瞥了沈颯一眼,說:「還行吧……不難聽。」


  沈颯「哦」了一聲,回憶了一下自己唱歌的聲音,誠實地說:「謝謝成長官……我覺得還是挺難聽的……」


  「嗯?叫我什麼。」


  成烈沒回頭,但是沈颯能夠想象得出他在說這句話時眉毛微微抬一下的模樣。


  這些天兩人相處下來,沈颯覺得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早已經超過以往獨處的時間總和。


  她對成長官也多了許多新的認識。


  周圍沒其他人,也沒其他的什麼聲音,他說話的樣子,聲音,動作,都比以往要更加清晰地刻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她覺得他是她這輩子最熟悉的人了。


  這種熟悉,恐怕還要超過陸岩。


  她和陸岩雖然關係親近,但是,她在心裡,和陸岩還是存在那麼一點點距離的。


  但在她心裡,和成長官雖然也有距離,可這種距離,非常微小。


  她覺得她離他很近,或者說,離她心裡的那個他很近。


  「哥……」


  她不無羞愧地說:「對不起,成……哥,我又叫錯了。」


  「實在不行叫成哥也行,安全起見,最好還是把姓給去了。」這句話他是回過頭來對她說的。


  她靜靜地望著他,他的眉毛很濃,典型的劍眉,眼睛是雙眼皮,很漂亮,很明亮,組合在一起,是標準的劍眉星目。


  沈颯心裡想,成長官要是放在古代,肯定是武林盟主一類的人物,他往那兒一站,該迷倒多少女人啊。


  當然了,放在現在,成長官也照樣是個無比英俊的男人。


  「嗯,我知道錯了。」


  沈颯老老實實地說:「再不會犯了。」


  「知道錯沒用,沈颯,你要是再犯——」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索著要給她什麼樣的懲罰。


  她澄澈的眸光彷彿顫了顫,很緊張的樣子。


  成烈唇角一勾,說道:「你要是再犯,以後出任務就再也不帶你了。」


  沈颯一聽,心裡「咯噔」一下。


  成烈見她緊張,又笑了下說:「別慌……我沒想嚇唬你。可是沈颯,你想想啊,要是碰上壞人,你當著人家的面叫我成長官,你說人家是不是一下就查出咱們的身份了?那你說,我跟你,還能活著回去么?」


  「我知道了。」


  沈颯點頭說:「哥,我不會再犯錯了。」


  她知道,此刻的成長官,和在部隊時相比起來,已經溫柔幾萬倍了。


  換成在部隊,她要是犯下這種低級錯誤,早就被罰負重跑了。


  要是陸岩見到成長官這麼「溫柔和氣」的模樣,非得驚掉大牙不可。


  她不敢妄想成長官是對她格外開恩,她很清楚,成長官對她態度溫和,只是因為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


  「知道就好。走吧。」


  成烈抬腳往前走去。


  沈颯繼續跟上。


  四周很安靜,雖然也有鳥獸的叫聲,但是一旦兩人誰都不說話,還是會顯得格外的安靜。


  「你接著唱吧。」成烈突然說了一句。


  沈颯「啊」了一聲,下意識地說:「唱什麼?」


  「就你剛剛唱的。」成烈笑道:「隨便哼哼吧,總比什麼也不唱好。」


  「可我唱得不好聽啊……」


  沈颯感覺還挺難以啟齒的。


  「哪兒那麼啰嗦,你哥叫你唱你就唱。」


  成烈十分霸道地說道。


  沈颯愣了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你怎麼不唱啊……」


  成烈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應過來后,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小丫頭,膽兒越來越肥了啊?

  敢跟他叫板了?


  而沈颯那邊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也是被自己嚇得不行。


  她這是怎麼了……腦抽了?


  也不知道成長官聽見沒有。


  各路神仙保佑……保佑她剛剛那句被樹葉晃動聲蓋住,被昆蟲鳴叫聲蓋住,被鳥雀鳴啾聲蓋住——


  總之,千萬千萬不要被成長官聽見。


  可是,她的禱告顯然是無效的。


  因為很快,成長官腳步頓住。


  沈颯沒及時反應過來,還差點兒撞到成烈背上去了。


  「小妮子,不聽哥的話?」


  成烈伸手在她耳朵上揪了一下。


  沈颯大驚失色,差點兒原地蹦起來了。


  眼前的成長官無疑是陌生的。


  無論是他這個親昵的動作,還是他眼中那種帶著點兒寵溺和無奈的神色,還是他嘴角饒有興味的笑容。


  沈颯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實在不知道為什麼成長官突然變成了這樣。


  面對這樣的成長官,她也完全沒辦法做出反應來。


  成烈見她變成了個傻乎乎的獃子,那兩隻眼睛圓溜溜的,嘴巴微微張著,看著像只不小心撞上了樹樁子的兔子。


  只好鬆開手,嘆了口氣說:「我的好妹妹,提前適應下角色,配合一下,行不?」


  沈颯的眼睛這才緩慢地眨了眨,回過神來。


  「是……是在演戲啊?」


  她獃獃地問。


  「是啊。」成烈有點鬱悶地看著她,心想,沈颯這孩子太直了,也太呆了,這是優點,也是缺點。


  這孩子的世界里,恐怕根本沒有演戲這一說。


  換成陸岩的話……以那丫頭機靈的性格,演戲什麼的肯定是不成問題。


  可陸岩又太冒失,身手和沈颯比起來也差一些。


  所以,還是得是沈颯。


  「小時候沒想過當演員當明星嗎?」


  成烈站在她面前問。


  沈颯搖搖頭:「沒有。」


  別說沒想過當演員當明星了,她小時候電視看得都少,對演員明星根本沒什麼概念。


  進了部隊后,就更不會像同齡女生那樣有喜歡的明星或者演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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