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這樣才是乖寶寶
「真的啊，我以前跟著家裡的廚師學過。」唐笑想起來周媽好像也是蘇杭人，也或者周媽有親戚是蘇杭一帶的人，總之，自己曾經在廚房跟著周媽學過幾道菜，說起來，倒是一直沒什麼機會練手。
「口味恐怕是沒辦法和你奶奶比了。」唐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嘗了，給我提提意見，以後我就能做得更好吃了。」
「嗯，好。」
陽光下，少年微微眯起眼睛，十分開心的樣子。
這個話題算是暫時結束了，兩人都沒再開啟新的話題，因為時間尚早，食堂內幾乎沒什麼人，四周安安靜靜的，只有食物的香氣和溫暖的陽光肆意流淌著。
唐笑覺得坐在鋪滿陽光的床邊吃好吃的早餐實在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這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變成了一隻在太陽底下舒展身體吃著小魚的貓。一天之中除了睡覺以外，大概這是最舒展的一刻吧。
她打算在食堂變得熙熙攘攘之前吃完離開，於是便低著頭專註於食物，不再開口說話。
看起來，坐在她對面的那位少年，似乎也是同樣的打算。
這樣的默契存在於兩人之間，因此，雖然沒再說什麼，彼此也不覺得尷尬，吃飯的間隙抬起頭，兩人也會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嫂子……葉琛？」
唐笑碗里的南瓜粥差不多喝到最後一口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成萌訝異的聲音。
唐笑抬起頭，朝成萌看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昨天還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小姑娘，今天竟然兩隻眼睛都腫成了小/核桃。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萌萌昨晚上哭了？或者是熬夜了？
「萌萌，坐。」唐笑發現成萌也端著餐盤，便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嗯。」成萌乖巧地坐下來，然後朝對面的葉琛笑著打招呼：「嗨，葉琛。」
葉琛面對成萌，倒是沒有面對唐笑時的那份少年的羞澀，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說：「早上好。」
葉琛這時候也差不多快吃完了。
成萌的餐盤中則放著滿滿當當的食物——
一籠小籠包，一份豆漿，一份油條，一份銀耳紅棗湯，一小碟油炸花生米。
「吃得完嗎？」唐笑問。
成萌摸摸鼻子，自己也不大好意思地承認：「吃不完……一不小心就拿多了，嫂子幫我吃一點兒吧？」
「那可不行。」
唐笑非常乾脆地拒絕了，完全無視掉成萌失望的眼神，笑眯眯地說：「我已經吃飽了，早餐要吃好，倒不用吃得太飽。自己拿的食物自己要吃完，或者你可以問問葉琛願不願意幫忙。」
唐笑說話的時候，葉琛又開始用他那種格外專註地眼神盯著唐笑的嘴唇。
好在唐笑已經適應了，不然的話，她肯定會因為這樣的眼神感到不自在。
要是她再自戀一點兒的話，沒準會以為葉琛喜歡自己呢。
成萌只好可憐巴巴地望向葉琛。
晚上看得不太清楚，白天在這樣明亮的光線下看，葉琛給人的感覺還要更好一些。
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十分獨特，讓人過目難忘。
如果說有些明星外貌會被氣質拖累造成整體減分的情況的話，那麼，葉琛絕對屬於那種外貌會因氣質整體加分的特例。
這種人才是最最特別的。
成萌對葉琛感到了一絲好奇。
「葉琛，可不可以幫我分一點兒？我不小心拿太多了……感覺自己吃不完，好浪費啊。」
成萌小臉兒上帶著愧疚與自責。
任誰看見這樣的成萌都會於心不忍，產生一股想要呵護她照顧她幫助她的衝動。
成萌迄今為止，幾乎沒有過被人拒絕的體驗。
然而，葉琛溫和而又堅決地拒絕了她。
「對不起，不可以。」
「……啊？」
成萌一下子愣住了。
「為……為什麼？」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拒絕了。
「我平時吃飯只吃七分飽。」葉琛非常認真地回答道。
成萌本來是覺得有點兒尷尬和鬱悶的，聽了葉琛的回答，突然忍不住笑起來。
葉琛這個人啊……還真是單純認真的可愛啊。
唐笑也忍不住笑了：「這是個好習慣。」
「嗯。」葉琛點了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我以後也會注意的。」
成萌吐了吐舌頭，語氣無奈地說道：「為了不浪費糧食，看來我今天要吃個十二分飽了。」
「加油。」唐笑一臉鼓勵。
成萌鼓了鼓腮幫子，幹勁十足地我了握拳：「好的，我一定把它們吃光光。」
成萌這副懂事的樣子，還真讓唐笑感到欣慰。
她很清楚，在成家時，成萌每天早上都可以十分豐富而精緻的早餐，從來都不用在意會剩下多少的問題。
沒有人要求她去做到不浪費了糧食，吃什麼，吃多少，全憑成萌的心情。
可是在這裡，沒有人會再像在家中時縱容她。
唐笑本以為成萌這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多多少少會有點兒小脾氣。
然而成萌很快就適應了。
唐笑原本是打算吃完就去上班的，看了看時間還挺早，便決定留下來等成萌一會兒。
按理說，葉琛也很快就吃完了，應該去像平時一樣散步或者在療養院打球，可是，他就那麼安安靜靜地坐著，像是在等什麼人，又像只是坐在那裡沉思。
唐笑不免好奇地多看了葉琛幾眼。
「我想坐一會兒。」察覺到唐笑的目光后，葉琛連忙解釋道：「今天天氣很好，這個地方的陽光也還很暖和。」
「嗯，是啊。」
唐笑朝窗外看了看，也點頭附和道。
窗外種著一棵銀杏樹，現在滿樹的金黃，陽光從銀杏葉中灑落，那種金燦燦的顏色看起來好看極了。
「我奶奶的家鄉，到處都是銀杏樹。」
葉琛突然小聲說了一句。
埋頭吃飯的成萌聞言，抬起一雙大眼睛，好奇地問：「那裡是哪兒啊？肯定很美吧？」
葉琛沒說話，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指，像是在回憶什麼。
唐笑則是注視著坐在自己身旁的成萌，她發現，萌萌好像對葉琛十分好奇。
而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喜歡，往往都是從好奇開始的。
當然，兩人也可以成為普通的朋友——讓萌萌在療養院多一個同齡人說說話，這本就是唐笑的初衷，只是，成萌對葉琛的過於強烈的好奇心，還是讓唐笑稍微感到意外。
葉琛沒回答自己的問題，成萌不免感到尷尬，但看葉琛垂著眼很傷感的樣子，她也不好說什麼，便側過頭悄聲問唐笑：「嫂子，葉琛說的地方是哪兒啊？我也好想去看看呀。」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兒，我猜……大概是杭州吧？」
唐笑想了想，也悄聲回答道。
「是嗎？我還沒去過杭州呢。」
成萌頓時一臉嚮往。
「也不一定是呢，我也沒去過，」唐笑看了眼成萌餐盤裡滿噹噹的幾乎沒動多少的食物，提醒道：「快吃飯，食不言寢不語。」
「哦哦，知道了。」
成萌俏皮地笑了笑，繼續埋頭苦吃。
唐笑自認為是放低了聲音，不會被葉琛聽到自己與成萌的討論，卻忘了在葉琛這裡，聲音根本沒任何作用。
他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嗯，是杭州。」
葉琛輕輕地說。
」這麼巧啊？其實江浙一帶還蠻大呢。」
唐笑自己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蒙對了。
「我奶奶是土生土長的杭州人，嫁給我爺爺之後，就離開家鄉來到了承北，但一直不太能夠適應北方。要是能選的話，她肯定更喜歡呆在杭州吧。」
葉琛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哀傷。
唐笑想到老人多半已經去世，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安慰葉琛的話來。
成萌倒是想說話，但唐笑用眼神制止了她。
畢竟，外人無論說什麼，都是沒多大用處的，這種時候，不如讓對方靜靜地緬懷。
空氣一時沉默下來，只有窗外的微風輕輕浮動樹葉的聲音。
就在這時，嚴凌的聲音傳來。
「早上好啊大家。」
唐笑一看，嚴凌神清氣爽地穿著白大褂，端著分量完全不亞於成萌的餐盤出現在葉琛背後。
「早上好。」三人也都朝嚴凌露出微笑。
「我能坐在這兒吧？」
嚴凌笑眯眯地問葉琛。
葉琛點點頭：「可以的嚴院長。」
「哎呀，說了不要叫我院長院長的，叫我嚴凌哥就行。」
嚴凌在葉琛身邊坐下來，看著葉琛的目光十分柔和。
每個醫生都有自己偏愛的病人，其實嚴凌對於葉琛這個年輕人特別喜歡。
不僅僅因為葉琛的家人和嚴凌認識，更因為這個年輕人的氣質非常對嚴凌的胃口。
「嗯，嚴凌哥。」
「這樣才是乖寶寶嘛。」
嚴凌笑得一臉寵溺。
成萌叼著蛋黃酥，眼睛瞪得大大的，要不是她知道嚴凌喜歡那個任菲琳，看到此情此景，她都快要以為他的性取向有問題了呢。
不光成萌，唐笑也覺得嚴凌和葉琛坐在一塊兒特別和諧。
兩人的外貌，也差不多是同一種風格。
都不屬於那種張揚的帥氣和英俊，但是淡淡的眉目讓人看上去很容易產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