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4、你哪裡不舒服嗎？
對於有人在自己家中裝竊聽器這件事，唐笑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任誰突然間發現自己家中被人裝了竊聽器，都不可能若無其事。
她一面吃飯，一面無法遏制地在腦海中想象了無數種可能。
難道是因為成烈的特殊身份，所以有國外間諜為了竊取情報，才在自己家裝竊聽器嗎？
這個猜想很快被唐笑自己否定了。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成烈沒有離開前，那麼成烈一定會察覺到，如果發生在成烈離開后，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麼，難道真的如裴遠晟所說，可能是孫絡裝的嗎？
仔細回想，這段時間來過自己家中的人，屈指可數。
除了裴遠晟季曉茹，就是孫絡，成烽。
不對，還有——
唐笑腦海中突然浮現成母和喬裝打扮的謝琳琅站在自己家門口的畫面。
成母看來也是有鑰匙的。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成烈的母親裝的呢？
唐笑不懷疑成烽，因為成烽就算再怎麼胡鬧，也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可是如果是成母，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又或者，是謝琳琅？
唐笑越想越覺得混亂。
而在這時，她腦海中又無端響起一個聲音——
「夢裡面，陸晨晞是被人謀殺的……」
她不由得想起當時得知陸晨晞死訊時，和成烈等人趕到現場的情形。
陸晨晞的死亡，並沒有除了曉茹之外的第二個人見證。
而曉茹當時已經神志不清。
那麼，有誰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陸晨晞就一定是意外溺水而亡的呢？
唐笑緊緊攥著手中的筷子，陷入了沉思。
季曉茹正和「陸晨晞」說著話，突然覺得奇怪，戳了戳「陸晨晞」的胳膊，小聲說道：「你看，笑笑又在發獃了。」
「陸晨晞」看了唐笑一眼，只見她正皺著眉垂頭思索著什麼，手中的筷子懸在半空中許久不曾動過了。
他心裡知道唐笑是為什麼這樣，這小女人藏不住事，更不擅於偽裝，剛剛他和她說了竊聽器的事情，恐怕這小女人此刻腦子裡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誰裝的竊聽器吧。
揚了揚嘴唇，「陸晨晞」故意笑嘻嘻地說：「噓……別打擾笑笑，我看她這會兒肯定在想烈子。」
「哎，烈子總是不在家，也難怪笑笑會這樣了。」聽「陸晨晞」這麼一說，季曉茹看著唐笑似乎很苦悶的樣子，不由得一陣同情，「要是烈子以後能多陪陪笑笑就好了。」
「他有他的職責和使命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陸晨晞」說，「好啦，你就別替笑笑操心了，笑笑既然選擇了嫁給一個軍人，就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可當初又不是笑笑自願嫁給烈子的……」季曉茹小聲嘀咕了一句，想想現在計較這些也沒多大意義，便搖搖頭，不再說下去。
而唐笑在發了半天的呆之後，終於回過神來。
見坐在對面的季曉茹和裴遠晟正小聲嘀咕著什麼，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樣子，便悄悄鬆了一口氣。
吃完飯後，季曉茹提議去美容院做面部護理，唐笑本來不大想去，但是裴遠晟在一旁勸道：「去散散心也好，我先回去處理點事情。」
唐笑抬頭與裴遠晟對視一眼，知道裴遠晟是要安排人去調查竊聽器的事情，便點了點頭時候：「好，那我和曉茹先去美容院了，晚一點再和你會合。」
「好。我處理完過去接你們。」
由於美容院就在附近，唐笑和季曉茹並沒有讓「陸晨晞」送他們過去，而是選擇步行過去，正好吃完飯消化一下。
路上，唐笑想起了季曉茹上午和她說了一半的噩夢，猶豫著要不要再詳細地問一問。
「笑笑，你有什麼心事嗎？」季曉茹見唐笑一直愁眉不展，終於忍不住問道。
「啊？我沒有啊。」唐笑搖搖頭說。
「別騙我了。」季曉茹說，「我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好像在想什麼事情，陸晨晞還說你在想你們家烈子，可我覺得不像啊。」
「為什麼不像？」唐笑的心咯噔一下，沒想到自己剛剛走神原來早就被曉茹和裴遠晟注意到了，而裴遠晟還幫自己在曉茹面前找了借口，但看起來很好忽悠的曉茹壓根兒就沒相信。
「你要是真的在想烈子，臉上的表情才不會是這樣。」季曉茹學著唐笑剛才憂心忡忡的樣子，使勁兒地往下撇嘴唇，還將一對飛揚的長眉使勁兒皺緊。
嘴裡念念有詞道：「你看，這表情哪裡像想起愛人的時候會有的表情？我以前又不是沒見過你想你們家烈子的模樣，你一想起他啊，臉上就算不是帶著笑吧，至少眼睛里也是發著光，一看就讓人覺得很幸福很甜蜜的。」
「真的是這樣嗎？」唐笑笑了。
「當然啦，因為你愛他，所以你想起他的時候，眼睛才會發光啊。」季曉茹笑嘻嘻地打趣道。
「好吧，我承認，你猜對了。」唐笑在季曉茹面前認輸了。
「那你告訴我，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麼？」季曉茹扭頭望著唐笑問。
兩個年輕時髦的女人走在路上，可以說是賺足了眼球，由於附近有大學，所以這一帶年輕人很多，好幾次，有騎著單車或者踩著滑板的少年人從她們身旁經過，發出了善意的笑聲，或者是口哨聲。
季曉茹和唐笑都很不以為意，一方面是早就習慣了，另一方面，是根本沒把這些毛頭小子放在眼裡。
再怎麼說，她們也是畢業好幾年的大姐姐了，誰還沒有青春過啊？
要是被這些小男生們吹幾聲口哨就臉紅，那真是白活這一把年紀了！
「我在想孫絡。」唐笑直言道。
這也不算是說謊，雖說不完全是實話，但是剛剛唐笑確實有想到過孫絡。
半真半假的話，總是更容易矇混過關。
至少，曉茹對她的回答並沒有任何的懷疑。
「孫絡？他還纏著你嗎？」季曉茹一聽，兩道眉毛馬上皺了起來：「我就說吧，他這人有點兒過於執拗了，你說他搬來這裡住，會不會真的因為你？」
「不大可能吧？」唐笑搖搖頭說，「如果是，那事情就嚴重了。」
季曉茹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握住唐笑的手說：「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兒害怕，笑笑，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在烈子回來之前暫時和我還有陸晨晞一起住，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只有賴在你家不走了。」
「那可不行。」唐笑笑道：「你要是總待在我家，那你們家陸子肯定會生我的氣的。萬一他吃我的醋，真把咱們倆當成拉拉可怎麼辦？」
「隨他去唄，我才不管他呢。他要是不介意，就也跟過來一起住，你看行么？」季曉茹認認真真地提議，半點兒也不像是開玩笑的。
「好啦，曉茹，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真的不用太大驚小怪，李肅也會保護我的，而且我每天早晚上下班都有李肅安排人接送，也不是總是一個人，像我這麼生活規律的人，萬一真出什麼事，那李肅馬上就會知道的。」唐笑挽著季曉茹的胳膊重新往前走去。
「可是……」
「別可是了，咱們到了。」唐笑笑著指了指前面。
美容院已經近在咫尺，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了。
這家美容院因為開在唐笑家附近，所以先前成烈在這邊幫她辦了卡，雖說唐笑自己對皮膚護理沒那麼講究，但是跟著成母去多了美容院，倒也習慣了。
而季曉茹自從當了老闆之後，有錢又有閑，再也不像以前在公司上班時那樣每天為了工資不夠花而苦惱，更不會捨不得拿出時間來去美容院，所以，也早已經是美容院的常客了。
這間美容院的老闆也與唐笑十分相熟，見她來了，自然是熱絡地與她打招呼。
兩人被安排在一間有兩個床位的VIP室，用唐笑的話說，這種房間叫做「閨蜜包廂」。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由兩位中年美容師來為她們進行面部和頸部護理，空氣中有著淡淡的香薰精油的味道，環境十分舒適，在這樣宜人的環境中，有人輕輕按摩著自己的臉部肌膚和肩頸，唐笑很快就眼皮打架，有點昏昏欲睡的意思了。
可是，在即將睡去的一剎那，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自己都這麼想睡，曉茹一定更加想睡，但是，如果在這裡睡著了，曉茹會不會又做那個噩夢？如果在這裡做了噩夢，曉茹會不會又像昨晚一樣自殘？
這個念頭使唐笑猛地一個激靈，豁然瞪大了眼睛。
「唐小姐，您哪裡不舒服嗎？」為唐笑服務的那位美容師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溫和耐心地詢問道。
「沒有。」唐笑說：「不關你的事。」
側頭看了眼曉茹，果然，曉茹已經閉著眼睛，看上去好像睡著了。
「對不起，幫我叫醒她，好嗎？」在美容師詫異的眼神中，唐笑請求道。
「季小姐……季小姐……」
季曉茹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
可是很奇怪，彷彿有一種馥郁的芳香驅使著她，去往一個神秘的幽深的地方。
她無法睜開眼睛。
這時，她聽到有人大聲喚道：「曉茹，你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