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8、讓人心疼的男人
「別怕，你身邊肯定不會有這樣的人。」唐笑溫聲安慰道。
季曉茹卻從沙發上坐起來，凝神思考道：「這誰說得准呢？哎呀，真是細思恐極啊！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自以為對身邊的人足夠了解，可是到底多了解才算了解呢？就拿陸晨晞來說吧，我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有時候也還是覺得不夠了解他，笑笑，人性怎麼就這麼複雜啊？為什麼人不能像動物那樣簡單一點呢？」
唐笑聽季曉茹提到陸晨晞，心裡又是一痛。
她心想，傻瓜，陸晨晞複雜或是簡單，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用生命證明了他對你的愛。
可是，她卻不能夠告訴曉茹這一點。
輕輕合上眼睛，掩飾住眸中的情緒，唐笑故意裝成很困的樣子，呵欠連天地說道：「哎，你就別想太多啦，就算你不了解陸晨晞，還怕成烈和裴遠晟不了解吧？他們可是這麼多年的兄弟，都是看著對方長大的，要是陸晨晞真的干過什麼壞事兒，還能瞞得住他們嗎？再說了，陸晨晞是公眾人物，一言一行都被無數人盯著呢，越是這種知名度大的人，越是不可能犯罪……」
「不是……我不是懷疑陸晨晞干過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兒，他才不可能幹那種事呢!我只是覺得，有時候看不懂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季曉茹喃喃地說道。
「人心隔肚皮，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的所思所想呢。就連我，也無法保證自己清楚成烈的每一個想法啊。」唐笑躺在沙發上，枕著自己的手背輕輕地說道：「人性肯定是複雜的，這一點無解，可是，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是為了什麼呢？我想，大概不僅僅是因為足夠了解才在一起，也是因為『相信』才在一起吧。」
「相信？」季曉茹重複了一遍。
「嗯……因為相信。」唐笑慢慢地說道：「不論對方看起來有多麼複雜，我們願意相信對方是善良、正直、可以依靠的，所以才在一起。如果不相信，早就離開了。不是嗎？相應的，選擇和我們在一起的人，也一定足夠信任我們吧。」
「唔……」季曉茹點了點頭說：「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想通了之後，季曉茹重新在沙發上躺下來。
和煦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兩個慵懶的女人身上。
這是一個平靜又溫暖的下午。
唐笑眯著眼望著躺在旁邊沙發上的季曉茹，感覺周身酒意上涌，讓人昏昏欲睡。
可是有這樣一個朋友在身邊，無論什麼時候睡過去，都是安心的。
在這個世界上，幾十億人口中，我們選擇了自己的戀人，好友……就是選擇了讓自己安心的存在。
「曉茹。」唐笑閉著眼睛，輕輕呼喚了一聲。
「嗯……怎麼了笑笑。」季曉茹聲音中也帶著濃濃的睡意。
「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一句……」唐笑故意停了停。
季曉茹笑了：「什麼？不會是我愛你吧。」
「傻子。」唐笑嗤笑一聲說，「午安。」 「嗯……午安。」季曉茹閉上眼睛，嘴角瀰漫出淺淺淡淡的笑意。
兩個女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睡著了。
與唐笑這邊的寧靜安然不同的是，唐冪剛剛洗完澡，躺到床上打算小憩一會兒，就接到了張浩的電話。
唐冪一看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心臟處就咯噔地跳了一下。
正好這時凌晨從外面走進來。
唐冪看了看凌晨，又看了看手裡震動個不停的手機。
凌晨從唐冪左右為難的表情中彷彿明白了什麼。
少年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對著唐冪輕聲說道：「抱歉。」
「凌晨……」唐冪下意識地喚出凌晨的名字。
可是對方已經悄無聲息地退出去了。
走到房門口，凌晨甚至還體貼地幫唐冪關上了門。
唐冪美麗的面容上剎那間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心裡微微嘆息——
凌晨啊，你這麼懂事，這麼讓人心疼，我該怎麼對你才好？
低頭看著手裡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那個人的姓名，那是她的金主，是包養她的男人，沒有他，她這美麗富足的假象根本無法維持。
她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不接他的電話。
唐冪覺得，自己就像是張浩養的一條狗，或者，是只為張浩提供性服務的應召女郎。
粉嫩的唇邊挑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唐冪白嫩纖細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劃，接通了電話。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幹嘛呢你？」
電話那頭張浩的語氣果然透著幾分不滿。
他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上次才把她折磨得奄奄一息。
不過是這麼短的時間，他已經對她毫無愧意。
大概在張浩看來，他給她錢花，給她買新車，這一切已經足以抵消他先前對她的折磨了。
唐冪也沒什麼好怨的，要錢得錢，她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只是，倘若他不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讓她在凌晨面前難堪，就更好了。
心裡思緒萬千，話到了嘴邊，仍然是嬌滴滴的，百轉千回的柔媚：「討厭，都不準人家睡個美美的午覺啦？早不打晚不打，剛剛好在人家做美夢的時候打過來，真是煩死人了……」
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
女人的撒嬌往往是殺手鐧，男人對小女人式的嬌嗔多半是沒有抵抗力的，張浩也不例外。
「做什麼美夢了啊你？」張浩笑嘻嘻地問。
「就不告訴你……」唐冪故意說道。
一般來說，男人問什麼女人就答什麼，反而會失去樂趣，在小事上故意和男人對著干，更容易挑起男人的興趣——
唐冪談過的戀愛數都數不清，在如何與男人互動方面，她早已經駕輕就熟。
只不過……在真正動了心的男人面前，反而會顯得笨拙，再多的招兒也使不出來。
唐冪對著凌晨就時常會產生一種無力感。
「說唄，做什麼春夢了？」張浩自己壞笑了幾聲，壓低了聲音問：「老實交代，是不是夢見被哥哥調教了？」
「哎呀……你、你怎麼能這樣啊！你這個流氓！」唐冪受到驚嚇一般地嗔道：「我不跟你說了，你太壞啦！」
這一系列的反應，對唐冪而言，也完全是可以裝出來的。
張浩會說什麼，唐冪早已經預料到。對於張浩的性情，她是再了解不過的。
可是，她仍然願意順著他，做出他最想看到的反應。
倘若張浩此時能夠面對面看到唐冪，就會發現，電話里害羞的小女人，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眼神平靜無波——
她只是下意識地模擬出那種嬌嗔的語氣罷了。
電話那一頭，張浩嘎吱嘎吱地笑了幾聲，聲音中不無得意：「被我說中了是不是？」
「我不跟你說這個了。」唐冪賭氣一般輕輕哼了一聲說，「好些天不聯繫，突然打電話幹嘛？總算記起我這個人了？」
雖然唐冪心裏面是巴不得張浩除了打錢外永遠不要聯繫她，可是畢竟張浩是她金主，她還是要盡到自己作為一個小三的本分的。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可是每分每秒都惦記著我的小心肝寶貝兒呢，只是這些天太忙了，實在是騰不出時間來找你，你看，我今天晚上好不容易擠出一點兒時間來，這不馬上就聯繫你了么？」張浩笑嘻嘻地說道。
他喜歡這種在唐冪面前「施恩」或者是「獎賞」似的感覺。
這讓他感覺自己被需要，被渴求。
在張家，他向來是一個不怎麼受重視的次子，但就算全世界都看不起他，不把他這個張家二公子當回事兒，至少，在他的小情人面前，他是天，是地，是真主，是上帝……是一切。
「你今天晚上要過來找我？」唐冪下意識地拔高了聲音。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收緊了。
她最不願意發生的事，可是發生了。
張浩要來，那麼就意味著，凌晨必須走。
這棟別墅里不可能有兩個男人存在。
原本……她還想多和凌晨待幾天的。
可現在，她不僅得讓凌晨走，還得迅速地清理掉別墅內所有凌晨遺留下的痕迹。
「怎麼，你不高興啊？」張浩不是傻子，他從唐冪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欣喜來。
「沒有沒有……我就是太驚訝了。」唐冪飛快地搓了搓自己的臉，強迫自己清醒一點、振作一點。
「我怎麼覺著，你好像挺不願意的啊？唐冪，你該不會背著我在外頭找野男人了吧？」張浩怪聲怪氣地問。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張浩你是不是有毛病呀你？」唐冪佯裝生氣道：「我除了你，還要找誰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玩意有多大……你、你非逼我說出這種話才高興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聽了唐冪這話，張浩樂不可支道：「哎喲，哎喲，小寶貝兒生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