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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你老婆不管你了?

  難道……成烈和嚴凌在一起嗎?


  按道理,像這種節日,成烈縱使不陪著家人,也該和唐笑在一起的。


  那為什麼,他會和嚴凌單獨在一起?

  任菲琳心內劇盪,放大了圖片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基本上能夠確定,桌子上坐著的只有兩個人,碗筷也只有兩副。


  這一點,她不可能看錯。


  並且,任菲琳很肯定,那截手腕是屬於成烈的。


  成烈很多衣物都是有專門的國際知名設計師上門量身定製的,這一件襯衫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殊的,但是它的質地和剪裁都是一流的,那枚木質袖扣,某次成母任菲琳聽成母說起來,是採用一種非常昂貴且稀有的木材製作的,不論穿過多少次,那枚袖口都會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木質清香。


  這種香味能夠緩解壓力,清心明目——這也是為什麼成烈的襯衫上會採用這種袖口的原因了。


  成烈自己可能不在意這些,但是由於他自己不在意,成母便格外上心一些,給自家大兒子定製的衣物都是全世界很難挑出第二件的精緻。


  任菲琳作為女人,尤其是一個曾經在國外留學,時常去時裝秀的所謂名媛,在時尚方面倒是和能夠和成母聊到一起去。


  她在這方面的眼光也頗為毒辣,儘管嚴凌或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刻意對照片進行虛化處理過,但任菲琳還是火眼金睛地發覺了成烈的存在。


  看了看嚴凌這條朋友圈底下的評論,大部分都是在揶揄嚴凌,問他給哪個美女當私人醫生去了,晚上是不是直接就一度春宵了。


  嚴凌沒有回復,似乎完全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只是隨便發個節日感慨而已。


  任菲琳盯著照片,準確說是照片上的那截手腕看了一會兒,感覺呼吸漸漸急促,心跳也逐漸劇烈起來。


  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碰了碰手機屏幕上那根本算不上清晰的手腕。


  她有多久沒有靠近過他,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他的溫度了?


  任菲琳怔怔地望著手機,對於成烈的那種從內到外的渴望戰勝了一切。


  她心裡悄無聲息地浮起一個念頭來——


  我一定要見到他,一定要……


  裝修簡約而不失溫馨的公寓內,一張鋪著暗藍色桌布的長形餐桌上。


  修長有力的手指握著一隻骨瓷湯碗,另一隻手握著一隻白色湯匙慢慢地攪動著碗里飄著細碎菜葉的清粥,似乎在靜靜等待著散放著熱氣的清粥冷卻下來,而並不急著去喝的模樣。


  「你都攪了半天了——喝個粥有這麼難么?還是嫌棄我的手藝?」對面的年輕男人不耐地微挑了下他那顏色淺淡而弧度俊秀的長眉。


  坐在他對面的人沒說話,依然不疾不徐地攪動著碗里的粥。


  「烈子,你這樣不行。」男人搖了搖頭說。


  成烈將手裡的湯匙丟到碗里,抬眼看著他,淡淡道:「你又怎麼了?嚴凌。」


  「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嚴凌重重嘆了口氣說:「你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樣不行啊。」


  嚴凌打量著坐在對面的成烈,越看越是鬱悶。


  自打胃出血做完手術之後,成烈就悄無聲息地搬來了這裡,誰也不見,單獨叫了他過來。


  嚴凌和成烈是從小到大的兄弟,一起上過戰場,一起死裡逃生過,成烈有需要,他義不容辭。


  堂堂一個療養院的院長,就這麼拋下一切,跑到這棟公寓當起成烈的私人醫生來了。


  照顧成烈他毫無怨言,哪怕是端茶送水,他都沒什麼問題。


  問題是,成烈這個病號,不怎麼讓人省心。


  他倒是完全不折騰,而是不像,或者說是不適應當一個病人。


  他完全沒有身為病號的自覺,每天照樣在筆記本前工作,或者看書,當然了,這一切都在輸液下進行。


  嚴凌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是當他看見成烈穿得整整齊齊,並且腰背挺直地坐在電腦前一邊打吊針一邊處理公務,一張臉上還半點血色都沒有,偏偏神情又無比自然無比堅毅——這便讓嚴凌感覺略略有些蛋疼了。


  你好歹有點身為病人的自覺行么?


  嚴凌有心想讓成烈躺下來好好休息,可是沒等他開口,成烈就直接說,躺著無聊,渾身不舒服。


  嚴凌瞬間就無語了——


  合著您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吧?


  期間成烈胃疼發作了幾次,畢竟剛剛胃出血過,疼痛也是在所難免的。


  但是,成烈胃疼的時候,是完全不說的。


  甚至人家可以無比正常地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要不是從他愈發蒼白的臉色和額角滲出的冷汗中窺出一絲端倪,嚴凌估計這傢伙就算疼暈了都不會開口。


  「烈子,算我求你了,你現在是休病假,咱能像個病人不?又不是在部隊,用得著這麼……這麼自制不?」


  嚴凌記得很清楚,當時的冷汗涔涔的成烈極其鎮定地抬起被汗水濡濕的眼睫,淡淡瞥了他一眼,甚至眼底還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意:「習慣了。」


  這一句話,又讓嚴凌沒轍了。


  他當然知道,成烈所謂的「習慣了」是什麼意思。


  成烈這胃病由來已久,只不過,他從來沒當回事過。經常出任務的人,都多少有點胃病,在出任務中,碰上胃疼的時候也很正常,那時候能怎麼辦,只有忍。


  忍著忍著,就習慣了。


  是以這個人這次會直接到胃出血的地步。


  要不是胃出血,他也不可能停下來休息。


  他隱忍,溫和,按時吃藥,乖乖輸液——這看起來完全是個很好應付的病人。


  但不是,嚴凌寧願他不這樣。


  可是,即便是完全吃不下東西,如果嚴凌強烈要求,成烈最終也會一口氣吃完。


  然後,他再一個人去洗手間吐去。


  故而,嚴凌看著成烈就這麼坐在他面前淡定地攪著碗里的粥,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打算。


  這不行。


  這樣根本不算正常進食,每次吃了就吐,跟沒吃沒什麼兩樣。


  眼前的成烈依然身材堅實修韌,但是,嚴凌能夠看得出來,他到底還是瘦了。


  最明顯的變化是氣色——他這幾天臉色很差。


  成烈天生的膚色淺,曬不黑,但也還是健康的小麥色,這些日子折騰下來,嚴凌在燈光下看著,竟然覺得成烈臉色白得近乎透明了。


  「你到底怎麼了?」嚴凌心裡發慌,忍不住一股腦地把這兩天心裡頭忍著不說的話都倒了出來:「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我還是想知道——為什麼沒看見你們家唐笑?你們倆不是感情好得不行么?她知不知道你病了,怎麼也不管你?別的人也就算了,你自個兒老婆把你一個病號撂在這兒不理不睬的,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啊,還有,今兒個可是端午節,你不跟你老婆過,這說不通啊!成烈,看在咱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兒上,你跟我老實交個底,你們倆到底出什麼問題了?」


  在他看來,成烈不言不語的,好像什麼事也沒有,但又好像藏著什麼心事。


  成烈不是一個喜歡錶達和宣洩負面情緒的人,他越是表現得無動於衷,嚴凌就越是擔心。


  他甚至疑心,成烈是因為跟唐笑鬧了什麼彆扭,心情不好,所以才吃不下東西。


  這聽起來挺好笑,但是人在心情不佳的時候,食慾的確會降低。


  可成烈現在的身體,再不好好吃東西,真得不行。


  作為他的兄弟,作為他的私人醫生,他都不能夠對此放任不理。


  「沒什麼。」成烈垂下眼睫,眼睛盯著碗里那幾乎能夠映出他整張臉的清湯寡水。


  「沒什麼?」嚴凌怒了,「你少特么的放屁了!我信你說得才有鬼——」


  「喲,咱們家小嚴凌也學會爆粗口了。」成烈突然抬頭望向他,眼角盪出一層略帶新奇的笑意。


  大概是因為臉色蒼白,燈光下成烈這一笑,竟然好看的讓嚴凌有點吃驚。


  這個笑容可以用「溫柔」「驚艷」來形容了。


  嚴凌慶幸自己不是個基佬——作為一個妥妥的直男,他都不得不承認成烈好看,被他弄得瞬間失語,換成一個基佬,不得直接撲上去了?


  他這一發愣,就忘記了自己剛才打算說什麼。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見成烈眼帶戲謔,不言不語地看著他,彷彿洞悉了他所有的內心活動。


  嚴凌不自然地咳了下,語氣卻緩和了許多:「我不信你,你要讓我相信你和唐笑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那好,你現在就打電話把人給我叫過來,她是你老婆,你是她老公,哪有你病了,她不來照顧你,把你一個人晾在這兒的道理?我知道你嫌這清湯寡水的蔬菜湯不好喝,真對不住了啊,我就這水平,可以說是為了你已經把我的廚藝發揮到極致了。你要是受不了,很好解決——把你老婆叫來給你做你想吃的,我不攔著你,真心的,你現在這身體,再不吃東西熬不住,成烈,我都暫時沒提給你開顱那事兒了,拜託你,趕緊先把你這胃給養好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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