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你在玩弄我嗎?
「我不準。」他深吸了一口氣,直截了當地說道。
唐笑一瞬間呆住了。
她預想過許多種他會有的反應,想過了無數應對的話,但是她沒有想到,他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成烈……為什麼?」她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問。
「為什麼?他揚起唇笑了一下,這笑容和他以往任何時候的都不同,分明是笑著的,卻讓人感覺比哭還難受。
很多時候,男人表達痛苦的方式不一定是哭,尤其是在那個傷害他的人面前。
他強忍住自己想要粉碎一切的慾望。試圖不去在意自己那顆在她說出那句話后彷彿當胸朝他開了一槍此時被穿透了一般空洞洞血淋淋的心臟。
他那雙濃黑而讓人看不清情緒的雙眸就那麼靜靜地望著她。
「你打算離開我了,嗯?」他並沒有徵求她的意見,也不期待她說些什麼,自顧自地宣布:「可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這個機會逃走的。」
「成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她頓住了,她只是什麼?只是想去一個遠隔重洋的小島上見裴遠晟一面?成烈會相信她嗎?
她眼神焦灼,嘴唇無力地蠕動了幾下,卡帶般一下子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令人窒息的空氣中,他感覺自己逐漸在失去耐性。
在一個試圖要說服自己允許她離開自己的人面前,痛苦不舍絕望憤怒等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宛如巨獸一般朝他襲來,他根本無法思考,唯一的方式就是用盡渾身力氣去與之抗衡。
他望著眼前這個一臉糾結猶豫的女人,心裡緩緩升出一個念頭來,那就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給放她離開。
這是他的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說他自私也好,混蛋也好,他只知道,倘若她離開他,他的世界將會就此崩塌。
這種恐懼絲毫不亞於她心跳呼吸停止時他絕望地抱著那個一動也不動的她的時候的恐懼。
他好不容易將她從死神手裡奪回來,現在眼看著她一天天地康復,又怎麼能讓他放手,眼睜睜看著她投向別人的懷抱?
她真的愛他嗎?
她真的愛過他嗎?
不是說好的一輩子嗎?
……
種種念頭從他腦海中劃過,像是黑暗中一根根被擦亮又迅速被風撲滅的火柴。
絕望中,他只想緊緊地抓住她,抓住這個曾經給予他溫暖與柔情的女人。
「成烈……算我求你了,你讓我去見他一面行嗎?我有些話要對他說,我答應你,會很快回來——」她艱難地乞求道。
「我不會再相信你。」他豁然起身,以一種如霜雪般冰冷的眼神凝望著她,「唐笑,我不會放你走。這件事你想都不用再想。」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無力地搖著頭,看著眼前這個高大而冷漠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他給她留下的印象。
她習以為常的他與真正意義上的他或許是存在差距的,她習慣了他對她的百依百順,百般柔情,竟忘了他曾經是一個多麼驕傲多麼強勢的男人。
「你們的秘密是什麼,讓我猜一猜,是欺騙我,取得我的信任,然後讓我將你拱手讓給他?還是使苦肉計讓我憐惜你,在你面前像個傻子一樣被你玩弄?」他神色諷刺地說道。
「不是這樣,成烈,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但是我答應你,這件事之後,你會明白所有的真相,好不好?成烈,我真的從沒有背叛過和你之間的感情……」她焦急地望著他說。
「從來沒有背叛過?」成烈笑了,與此同時,他的那雙濃黑如墨的雙眸變得更加冰冷了,「如果你真的沒有背叛你所謂的感情,就不會直到現在還對我有所隱瞞,就不會不管不顧地當著我的面說要離開我去找另外一個男人,唐笑,你真當我這個人是鐵打的?還是當我的心是金剛鑽做成的?」
唐笑愕然地望著他,一瞬間,她明白了自己所犯下的錯誤,那就是,她習慣被保護因而高估了成烈的承受力,他總是在給她安全感,她卻忘了,他也是需要安全感的,愛情中哪有什麼強者弱者之分,愛情里的人,都是一樣的容易被對方所傷害,無論這個人看起來是多麼的無堅不摧。
房間內沒有開燈,窗外如血的夕陽映照進來,給站在窗邊的男人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餘暉,這場景像夢一樣似曾相識,唐笑愣愣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在夢裡見過這樣的場景,她努力地回想,以至於,感覺眼前的一切也像是夢了。男人暈染著夕陽的臉龐也是那麼的不真實,他背脊挺直,身姿如雪松般傲然,但是那刻意的冷漠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這讓她感到惶恐而陌生,這不該是他,又確確實實是他。
她甚至希望眼前這一切真的是一場噩夢了,如果是夢,為什麼還不醒來?
「對不起……」過了許久,她終於喃喃地說道。
但是她忘了,他那麼驕傲,他根本不需要一個傷害了他的人的一句徒勞的道歉。
「我不接受。」他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對視。
一觸碰到他如同淬著冰雪般的眼神,她下意識地就渾身微微一顫。他的手微微收緊了,她感到下巴被他捏得有點疼,卻不敢輕易發出聲音。
「這麼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他輕輕的說著,如往日那些廝磨的耳語,但是語調是冷酷而嘲弄的,「我成烈可是個任意妄為的兵痞子——看上一個中意女人就像看上一件擺在櫥窗里的衣服,說搶回來就搶回來了。在承北這個地方,我有什麼不敢做的、有什麼好怕的?」
她的呼吸一窒,聽見這個全然陌生的成烈繼續說道:「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在抓到一個不聽話的犯人時,會怎麼做嗎?」
「……」
他並不打算聽她的答案,就像貓捉到老鼠后更加享受那種逗弄的過程一樣,他那性感而弧度優美的唇邊挑起一絲薄薄的笑意,輕聲說道:「我會把他用手銬銬起來,鎖在小黑屋裡,不讓他見除了我的任何人……想逃走?落在我手裡,又怎麼可能逃走。」
她這時才覺出一絲恐懼來,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問:「你……你要對我做什麼?」
他鬆開她的下巴,摸了摸她的臉,她眼中的恐懼再一次刺傷了他,他不願意讓她害怕他,可是,他怕她離開他甚於一切,以至於,寧願她因為害怕他而不得不屈從於他。
他的頭很疼,眼前有那麼一瞬間是黑的,他已經分不清楚是低燒帶來的疼,還是那個嚴凌口中的血塊壓迫神經帶來的疼。這絲絲縷縷的化不開的疼痛讓他沒有往日的理智與清醒,他像是醉酒的人一樣,任由著自己不計後果地去反抗那些讓他感到痛苦的一切。
或許他要感謝他的不清醒,倘若他還是保有理智的那個他,一定會再三地剋制自己,不去傷害她,不去拒絕她。
畢竟,他那麼愛她,寧願失去生命也不願意失去她。
「你最好乖乖地躺在這裡哪裡也不去,你不聽話,我就用手銬把你銬起來,用鐵鏈把房門鎖起來……」他的靈魂一分為二,一個在疼痛和痛苦的驅使下對著說著無比冷酷的話語,一個用殘存的理智無奈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成烈,你不要這樣……」她含著恐懼的眼睛中驀然湧現了一層水光。
夕陽的餘暉漸漸地淡去,房間被無處不在的黑暗所侵襲。他們兩個像是在黑暗中蟄伏的動物,拚命抵抗著對方,心中卻都潛藏著滿滿的恐懼。
不過是垂死掙扎。那個冷眼旁觀的靈魂對他說,她已經不愛你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即便留在你身邊,你也不會快樂。
可是那又怎麼樣?愛或者不愛,既然說好一輩子在一起,那就要一輩子在一起,少一份少一秒都不行。
他的雙手緊緊鉗制著她的肩膀,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永遠筆直挺立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他閉了閉眼,竭力驅散那些籠罩在眼前的黑色的霧氣。他想要看清楚她的臉,哪怕她的臉上再沒有一絲溫情。
「不要走。」他的聲音微啞,彷彿一個在漫無邊際的沙漠中行走、許久不曾見過綠洲的旅人,他努力看清她,眼前卻又出現了她對他甜甜的微笑著的樣子——那是他的海市蜃樓。
「成烈,你……」她試圖掙動自己的肩膀,他的手捏得太緊了,她甚至有種他要捏死她的錯覺。
「好疼,成烈你能不能你別這樣……」
那幻影消失了,他眼前的她是恐懼而強忍著疼痛的,她的纖秀的眉毛緊緊皺成了一團,她一定更討厭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奔那個能夠給她帶來最完整的幸福的了。
「從今天開始,我會沒收你的手機,切斷你和外界的一切聯繫。」他鬆開手,冷冷地對她宣布,「你不會有機會和其他人聯繫,更不會有機會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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