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2、老婆,親一口
看著她如此難受的模樣,成烈的眸光暗了暗,果然,她和嚴叔的感情不一般,那是不是意味著,嚴叔所說的都是真的呢?
「他說了很多。」成烈揚唇笑了一下,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這樣的成烈讓唐笑感到一種恐懼,她甚至想打斷成烈的話,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她總感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
可是,情感上,她又不得不去聽嚴叔的遺言,或許,嚴叔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她。
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等他繼續說下去。
成烈眼帶嘲諷地看著她,淡淡地說道:「他說——『笑笑,你要記得保守你和我家少爺之間的秘密』。」
他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看著她,他發現她的瞳孔遽然緊縮了一下——果然,所謂的「秘密」,是真實存在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是在閱讀一本辭藻華麗的文章一樣,抑揚頓挫地念道:「他還說——『笑笑,你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我家少爺,就交給你了。即便你始終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但我也不會責怪你,因為為了你,我家少爺是心甘情願付出生命的,你的命不就是他救回來的嗎?哪怕為了救命之恩,你也切記,不要對不起少爺』。」
唐笑心中一片慌亂,她搖搖頭,哀求地望著成烈,她想為自己辯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眼前的一切彷彿一場荒誕不堪的夢境,她像是一隻被釘在砧板上的魚一樣,只能絕望地張大嘴喘息著。
倘若她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痛罵他,斥責他——他或許會好受一些,那至少說明嚴叔所說的一切純屬虛構,然而,她臉上卻露出了無比恐慌和焦灼的神情,這讓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英俊的面容上也像是結滿了寒霜,眼神冰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繼續複述道:「『笑笑,玉蟬……是我家的傳家之物,我曾對著父親發誓,將來要傳給自己的妻子,再由妻子傳給兒媳。』」
「……」她仍然說不出話來。
嚴叔沒有錯,她不怪嚴叔,是她自己太傻,以為憑藉自己的力量讓每一個人都能夠獲得慰藉。
可是,她憑什麼這麼相信她自己呢?她實在是……過於高估了她自己。
見她依然一言不發,絲毫沒有為自己辯解的意圖,他的眼神更加冷上了幾分。
唐笑從未見過他如此冷漠的神情。
耳中卻聽見他依然冷靜的話語,「『笑笑,你的婚姻是身不由己,但是,你知道的,我家少爺可以給你最完整的愛,和最浪漫的婚禮。』」
唐笑搖了搖頭,她盯著他的眼睛,想要告訴他不要相信這些話,她想讓他知道她從未這樣想過,可是她從他的眼神中知道,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了。
她感到束手無策,她不知道該要怎樣乞求他的原諒,可是——她根本從未背叛過他。
成烈沉寂的雙眸靜靜地望著她,「『笑笑,答應我讓他好好活著,讓他幸福。早晚你會知道,你是愛他的,你只是……沒有機會選擇。」
唐笑知道嚴叔一定是誤會了她和裴遠晟之間的關係,只是,她該要如何向一個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人解釋呢?
嚴叔帶著對她和裴遠晟關係的錯誤解讀離開了這個世界,臨死前,以為可以將照顧了一生的人託付給她,為此,他甚至不惜去傷害成烈。
或許,他以為這樣刺傷成烈,能夠幫助她和裴遠晟在一起吧?
唐笑意識到,一開始就是一場錯誤,她實在是不應該誤以為自己可以幫助到誰,自己可以安慰到誰。
現在,因為她的愚蠢,她令她所深愛的人受到了傷害——而她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
她知道她面前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剛硬,多麼的固執,多麼的驕傲,同時她比誰都明白,他越是如此,越容易從她這裡受到一些本不應該由他來承受的傷害。
畢竟,他從未做過傷害她的事情,他是那麼的愛她,將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了她。
唐笑毫不懷疑,世界上最愛她,對她最好的人,一定是他。
她原本就配不上他對她的好了,現在,她又使他因她而受到傷害。
她不由得想,是不是她的存在,本身就對他來說是一種拖累?
他本該有無限燦爛輝煌的人生,他是天之驕子,身邊本該站著一個與他同樣強大的女人。
那個人,或許從來都不應該是她。
她除了拖累他,傷害他,還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唐笑心中一片悲涼。
而他長久地凝視著她,她卻依然沒有任何的解釋,只是用一種無限悲哀的眼神凝望著他。
他心頭那些氣憤漸漸地消退了,一股絕望如潮水般湧上來。
果然,那些都是真的嗎?
她連解釋都不願意,她的沉默,等同於默認這一切嗎?
或許他該冷酷一些,像個男人一些,就這樣離開,將她的漠然徹底地拋在腦後。
但是,他做不到。
如同即將溺水之人絕望地掙扎著伸出手企圖抓住什麼一樣,他艱難地開口:「唐笑,你沒什麼要說的嗎?」
她的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兩人對望良久,她含淚哽咽地說道:「烈,我愛的人只有你。」
他好笑地看著她:「這是你的殺手鐧嗎?你以為,無論什麼情況下,只要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會對一切毫不懷疑,徹底丟掉自尊、丟掉智商,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嗎?」
「不……我沒有騙你。」她痴痴地望著他,她心裡想,他是要離開她了嗎?這樣看著他的機會,不知道還有多少,她真怕他會丟下她一個人離開,從此之後,她再也見不到他。
「你沒有騙我?」他冷笑,「你的意思是,嚴叔臨終前說的一切都是謊言,對嗎?」
「逝者已矣……我只能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唐笑懇求地望著他,「烈,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你和裴遠晟之間的秘密是什麼?」他打斷她,冷冷地問道。
「是……」唐笑搖了搖頭,她知道這件事對裴遠晟的影響有多麼重大,儘管裴遠晟沒有說過,但是她能夠猜得到,他之所以堅持這麼多年對外隱瞞病情,連他母親都不透露,不僅僅是不願意讓身邊的人為自己擔心。
整個裴氏財團都靠他一人支撐,倘若被人知道裴氏集團的總裁罹患無法治癒的心臟病,那麼,將會帶來多麼大的動蕩?那些別有居心之人,又會對裴遠晟做出什麼?
她無法想象。
裴遠晟是愛她的,為了她他願意犧牲性命在所不惜,她這一生已經無法償還他,但至少,她應該信守承諾,不能將他置於險境。
她愛成烈,她也相信倘若成烈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會傳出去,但是,她不能夠違背自己的原則,將自己承諾過的事情拋之腦後。
「對不起,烈……我不能說。」她緩慢而堅定地說道,「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但是——這件事不應該由我說出口。對不起,烈,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再相信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和裴遠晟之間真的沒有私情,像嚴叔說的那樣——他愛我,但是,烈,你要相信你的兄弟,他從未想過要破壞我們之間的婚姻,他是一個好人……」
「夠了。」他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他深黑的眼眸如淬著寒冰一般,聲音也冷的出奇,「你說得對,唐笑,我無論如何都已經不會再相信你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說服自己去相信你。」
唐笑絕望地閉上眼睛,喃喃:「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他沒有再說話,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知道他將要離開了。
很快,隨著「砰」的一聲,卧室的門被人甩上,房間再一次寂靜了下來。
如同墳墓一般,她枯坐在這裡,感覺渾身的力氣都隨著他的離開而從她身體中抽離了。
她無力地躺在床上,滾燙的淚水源源不斷地淌落,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昨晚睡覺之前的情形——
他躺在她身側,握著她的一隻手,閉上眼睛說:「晚安,老婆。」
她也對他說了晚安,剛剛閉上眼睛,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嘴唇上,她聽到他的輕笑聲:「再讓我親親。」
「嗯。」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閉著眼和他擁吻,鼻端儘是他的呼吸,他可真好聞啊,她太喜歡他了。
就這樣親吻著彼此,他們一點都不願意分開,後來他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嘴唇,側對著她,拉著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掌心,深黑的眼眸眯成好看的形狀,性感好看的嘴唇也輕輕揚起,英俊的面容上,寫滿了對她的喜歡。
「笑笑,快睡吧,我看著你睡。」他柔聲說道。
「我睡覺的樣子會不會很醜啊?」她憂心忡忡地。
「嗯,」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在她氣呼呼地要發作的時候,搶先說道,「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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