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血濃於水
樂子芊表麵從容淡定，實則內心已經巨浪滔天。我兩百塊買回來的東西，被你們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樂明德一愣，我哪有這個本事買到如此貴重的賀禮？來不及思考，樂子芊已經倒了他身旁，挽起他的臂，把他帶到樂老跟前。
兩件不起眼的東西，在經過何窯親自認證之後，仿佛一個兩千瓦燈泡，散發著逼人光芒。樂明德到現在還是懵逼的，別說買回來，讓他現在拿起來看看他都不敢，它們看起來那麽輕那麽脆，萬一摔壞了怎麽辦！
“明德，這賀禮，當真是你送我的？”樂老的眼神，疑惑當中又有些驚喜。不是他不相信樂明德，而是他這個兒子實在不成器，當年的醜聞，已經讓樂老對他的印象低到了地裏去了。
樂子芊偷偷推了推樂明德，又瘋狂眼神暗示。樂明德隻得說：“是……爸，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你喜歡。”
何窯在一邊插嘴：“你要不喜歡你就讓給我，到我藏室換一件你喜歡的。”
樂老瞪過去：“我兒子送我的賀禮，哪有拿出去換的道理！”
樂明德聽得誠惶誠恐，剛才樂老說的“我兒子”，是不是表明，他終於承認他了？
樂姿在暗處怒目，十分不甘心。原本讓劉管家翻樂子芊的包包，是想找出什麽她對樂老不敬的證據來。看到這兩個破玩意兒，還以為捉到了什麽把柄，期待著看樂子芊出醜，萬萬沒想到這毫不起眼的東西，居然還是個稀世之珍！
樂子芊回桌時，不經意地朝樂子芊看了一眼，那眼神輕飄飄的，卻仿佛洞悉人心，直貫靈魂，樂姿竟有一瞬間的心虛。
因為這一家人都沒受邀，隻能被安排坐到宴會廳最角落的一桌。但即使到了最角落，眾人的視線依然膠著。
畢竟幾人都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麵，氣氛有些尷尬。剛才樂子芊的表現說實話都是演戲，是不得已，那些對著家人時自然流露的親昵，全都是為了奪回爺爺的信任而假裝出來的。
等到一家人靜靜坐在角落，她就變得有些局促了，雙手放在桌下緊張到掰指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樂莫凡看了來氣，以前把壽宴搞得天翻地覆還毫不知錯，現在在這裝什麽乖孫子！他罵道：“你剛剛不是很神氣嗎，怎麽不說話了？”
樂明德一腳踹過去：“怎麽跟妹妹講話的！”
“靠！疼！他是你女兒，我不是你兒子啊？我說的有錯嗎，消失幾年不見，招呼都不打一個突然出現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平心而論，我才不信你們一開始沒懷疑過她是來搗亂的。”
被這麽一說，一家人又再低下了頭。
樂莫凡說的沒錯，他們一開始，並不相信樂子芊……
幾人各自低頭悶頭吃飯，過了十幾分鍾，樂子芊終於忍不住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對不起，爸，媽，是我沒臉見你們，所以消失了這麽久。”
阮秋燕聽了眼睛泛酸，別人都在驚歎樂子芊的才能，隻有她在心疼，做出這麽大的成績，在外麵一定吃了很多苦頭。顧不得女兒可能還像以前一樣排斥她，阮秋燕執起她的手，說道：“回來了就好，爸媽從來沒怪你，是我們沒好好保護你。”
樂子芊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豆大的淚珠吧嗒吧嗒掉到大腿上，掉到阮秋燕手背上。擔心了這麽久見麵父母不會原諒自己，所以才想盡辦法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不堪，沒想到他們不但沒怪她，反而還責怪自己沒好好保護她，這就是血濃於水的感情……
一家人立刻慌了神，掏出手帕來給樂子芊擦眼淚。
“芊芊你怎麽了？不要哭，是爸媽不好，讓你在外麵受委屈了，在外麵是不是很苦啊，你可以不撐下去的，我們回家，爸媽以後好好對你。”
連平日沉默寡言的樂明德都站起來，越過兩個人走到樂子芊跟前：“是爸爸沒盡好當家長的責任，以後我好好彌補的，別哭芊芊。”
樂子芊卻哭得更大聲了，愧疚蜂擁而出。明明是自己的錯，父母卻把責任攬上身。
正在喝悶酒的樂莫凡莫名其妙又挨了樂明德一腳踹：“你是不是又欺負你妹了！”
“我靠！她那麽出息，我哪有本事欺負她！”
溫文儒雅的阮秋燕狠狠扭了一把樂莫凡的胳膊：“對妹妹說話不要那麽陰陽怪氣的！”
“合著她是親生的我是撿回來的是吧！”
樂子芊再也忍不住，整個人撲在母親懷裏哭：“是我不好，明明是我被抓住了把柄，才會讓你們落到如此田地，你們還要來關心我，我該死，我不配出現……”
父母大驚，他們一直瞞著樂子芊這事，對外隻承認是樂明德貪汙洗黑，她是怎麽知道的！
他們又用懷疑的眼神射向樂莫凡。
“關我屁事啊不要什麽事情都懷疑到我頭上！”
樂子芊眨巴著淚光渲染下亮晶晶的眼：“跟哥哥沒關係……”
“看吧！不是我說的！”
“他也是為我好才告訴我的……”
“樂子芊我跟你有仇？”
父母不由分說走過去暴打樂莫凡。
“對著我們發毒誓絕不告訴芊芊，轉頭就說出來了，你個不肖子！”
“混賬！這種事情是能說的嗎，要是芊芊知道後接受不了現實，你要怎麽賠我們一個女兒！”
樂子芊一臉驚喜，原來柔柔弱弱的媽媽，這麽能打……
樂莫凡舉著手臂擋住父母的敲打：“疼，疼，是不是樂子芊回來了，這回就輪到逼我離家後出走了！”
一家人這麽打打鬧鬧，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噢！”聽見全場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這邊的打鬧也停了下來。
台上，樂姿和沈愷一人持住花卷的一端，在樂老麵前徐徐攤開。
“這是景雲嶼大師的《溪山雲霽圖》！不愧是樂家大小姐和沈家大少，出手就是不同凡響！”
“了不得，這幅畫作，在景雲嶼大師的作品中都算得上上乘，居然能買下來！”
樂姿聽著這些讚歎，表現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一舉一動盡顯優雅之姿。
“知道爺爺喜歡景雲嶼大師，沈愷特意登門拜訪，去了好幾次，景雲嶼大師才割愛把這作品賣出來的。”
樂老目不轉睛盯著畫卷，連連讚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