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我想上學

  傅修霆睡了兩個小時才醒過來，惺忪的眼睛剛睜開就染上凜冽寒光，像冬眠醒來饑腸轆轆的野獸，讓人看了喪膽，見身邊的是一臉茫然出了神的樂子芊，眼神才柔和了幾分。


  以前樂子芊總是哭哭啼啼的，不是逃就是鬧，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恐懼和厭惡，恨意一刀一刀剜著他的心髒。傅修霆又怎會看不出蘇天疑慮的事情，他也震驚於樂子芊的改變，可是無所謂，倒不如說這樣才好。


  樂子芊挺了挺酸累的肩膀，伸了個大懶腰，昂起頭抖了抖頭發，對著傅修霆擠眉弄眼，好一會兒了見沒有效果便開始哭訴，聲音矯揉造作至極：“你們臭直男都這樣，追人家的時候樣樣都好，追到手了就不管了嚶嚶嚶。”


  傅修霆無奈，邊給她捋頭發邊說：“你今天頭發沒亂。”


  樂子芊不依不饒：“形式很重要。”


  完畢，樂子芊拉起傅修霆的手，高高興興地帶著他往房間跑。傅修霆腿很長，任樂子芊在前方蹦蹦跳跳他都能輕易跟上。她步履歡脫，揚起的秀發飄出芬芳，一絲一絲在光線下閃耀，走到樓梯轉角的小窗時，回頭向他炫耀了一下外邊庭院她的設計成果，她的眼裏流螢閃爍，笑容如春日暖陽。這個背影將一直銘刻在傅修霆腦海中，如夢隨行。


  “傅修霆……”樂子芊重生之後第一次喊他全名，是因為到了房間之後氣氛莫名其妙的被自己搞得凝重，說話也找不到切入點開口。“咳……親愛的，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好像自從我們認識以來，不對，我還沒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把我抓過來，囚禁在身邊，是為了什麽？”


  傅修霆大魔王麵不改色：“因為我非你不可。”


  “但是那時我非沈愷不可，所以你強硬的就算是囚禁我控製我，也要把我弄到手嗎？”這一股子“你得到我的人卻得不到我的心”的肉麻氣息的對話，樂子芊說出口都一陣惡寒。


  但是傅修霆卻不假思索：“是。”


  樂子芊都忍不住吐糟自己：“那時候我到底有什麽魅力能得到你的青睞……”


  “親愛的，”樂子芊雙手捧起傅修霆的臉，含情脈脈盯著他，“強扭的瓜不甜，你不用再費盡心思囚禁我控製我了，以後我努力做一個甜瓜，甜瓜超好吃，你說好不好？”


  樂子芊打過小算盤，反正她這顆瓜甜不甜都是要被扭下來的，而且上輩子欠傅修霆的實在太多了，上輩子離婚之後，傅修霆的再婚妻子是人人公認的傅家主母侯佳薏琳，樂子芊摸著良心也不想他落入這個女人手裏，再說，傅修霆這副皮囊實在太太太對胃口了，錢權臉他全有，嫁給他怎麽算都是賺了。

  傅修霆一陣淩亂，反問道：“那你是為了什麽？”


  “我跳海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偷著樂，全世界都巴不得我去死，隻有你來救我了，我來報恩，以身相許行不行？”


  “……”傅修霆聽了無動於衷。


  “因為你長了一張我夢寐以求的臉，行不行？”


  “……”依然是置之不理。


  “親愛的，你對我有所隱瞞，我也知道你對我的懷疑。你我各有病症，你不能對我坦誠，我也有不能告訴你的事情，我可以試著跟你談戀愛，不過你必須給我名分，不然我怎樣堅持愛一個我不熟悉的人，蒙上眼把手交給你？”


  迎接樂子芊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傅修霆！你沒聽出來嗎？我都求婚了你……”


  “樂子芊。”


  樂子芊一驚，太久沒聽到自己全名，著實心虛。隻見傅修霆凜若冰霜，回到他一貫的冷血無情狀態，盯得樂子芊心裏發毛。傅修霆是什麽人，樂子芊竟以為自己能忽悠過去。


  “嗯……親愛的你說……”


  “直說你有什麽要求。”


  樂子芊迫於傅修霆眼裏看破一切的壓力，誠實地說：“我想回學校繼續念書，高三了，我想參加高考。”


  縱是不敢看傅修霆的臉，樂子芊也能感受到房間內氣氛的變化，空氣驟冷，令人窒息，仿佛連書桌床椅都開始腐敗一般，景色在眼前迅速土崩瓦解，傅修霆盯著樂子芊遊移飄渺的眼，或像更深的地方，讓樂子芊感到靈魂一步一步被壓迫，無路可退。


  愚蠢透頂。這一刻樂子芊隻想這樣罵醒自己。這段日子傅修霆對她的縱容足夠多，都讓她忘記了傅修霆本是個暴虐成性喜怒無常的怪物。她這樣的要求，簡直就是坐實了性情大變隻是為了讓他放鬆警惕方便自己更好逃走的罪名，傅修霆又怎麽可能放她回學校。


  傅修霆抓住樂子芊的手臂把她扯到一邊，徑直離開。


  “不行，他不妥協，我也不能放棄。隻有繼續上學才能避免悲劇再次發生。”顫抖的樂子芊仍在堅持。她迅速伸手拉住即將離開的傅修霆，瞥見手臂上兀然出現了剛剛被他抓出來的青紫印子，掩耳盜鈴般用另一隻手手掌蓋住，此刻用裝可憐的方法來博取同情無疑是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