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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漫長的一夜

  「燕……燕秦?」仍舊被來人蓋住眼,慌亂間,斐苒急急出聲,「你瘋了嗎,快放開我。」


  對方不為所動,反而再次落下一個滾燙炙熱的深吻。


  情急之下,斐苒乾脆狠狠咬牙,感受到血腥味瀰漫,來人動作方才變緩。但也沒有放開斐苒,只是由初時激烈變為輾轉廝磨。


  直到錦帛撕裂聲響起,肩胛處傳來絲絲涼意,斐苒痛苦的合上眼,任由兩行清淚落下。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淌過,於有些人而言,這一晚不過是黃粱一夢的轉瞬,但對斐苒來說,卻是漫長的如同過了整整一個世紀。


  黑暗中是誰的掠奪,黑暗中又是誰在低泣,不知道,僅在翌日晨光升起后,某人眼底劃過一絲沉痛與不忍,在昏睡過去的女子額上落下最後一吻,方才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


  ……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邊而立。然而不同往日,今天所有人跪拜之際,紛紛朝同僚投去詢問的眼神。


  陛下……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沒聽說宮裡出了什麼大事。


  那陛下神情為何如此怪異,該不會是又要殺雞儆猴了吧?

  呃,別自己嚇唬自己,先看看情況再說。


  朝臣們心思各異,就聽高位上某位大梁帝突然溫和發聲,「好了,諸位愛卿請起,不必一直跪著。」


  說話的同時,大梁帝唇邊還噙有一抹淡淡笑意。


  如此一來,一干朝臣更找不著北,有人額上沁出冷汗,亦有人身形僵硬不敢妄發一言。


  之後大梁帝目光游移至禮部尚書身上,那人腳下一軟,趕緊上前,「陛下,關於封后大典一事……」


  「誒~,愛卿有話慢慢說,不急。」


  大梁帝口吻明明和善,禮部尚書卻是抖了抖唇,連聲音都開始不穩。


  其餘朝臣見此,不禁為他捏了把冷汗。


  豈料,大梁帝聽后非但沒有責怪,還微微擺手,「好了,朕知道了,你且退出去忙吧,稍後關於禮部的其他事宜,由侍郎來報即可。」


  話落,整座大殿陷入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氛中,朝臣們紛紛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這位行事素來冷酷的帝君,有人唇瓣幾次張合,就差冒出一句,您……真是陛下本人,而非易容冒充的么?


  禮部尚書因此沒有動作,更甚者手中奏本落地,他都未有察覺。


  燕秦『府邸』


  斐苒一早便沒有踏出過房門,燕雲芙幾次敲門,裡面都沒有任何響動,生怕門主遇到危險,燕雲芙乾脆破門而入,在發現斐苒無有大礙,只不過仍在熟睡,燕雲芙一顆懸起的心落下。


  「門主可能不勝酒力,還在休息。」退出去后,燕雲芙向眾人解釋。


  都這麼晚了還沒起?林子嬌不免覺得奇怪,「我進去看看吧。萬一真的宿醉,也好早些準備解酒湯藥。」


  被燕雲芙攔住,「不可。」


  林子嬌皺眉,「怎麼,再過幾日她便是我燕家媳婦,難道我還會害她不成?」


  燕雲芙不著痕迹的掃過燕秦,而後開口,「門主睡房,任何人不得擅闖。」


  「你!」林子嬌隱有薄怒,「真是沒規沒矩,到底懂不懂尊重長輩!」


  燕雲芙不理,只在經過燕秦身邊的時候,眸底快速劃過暗芒,「我說過強人所難得來的結果只會是空歡喜一場。」


  這個是林子嬌聽不懂的,眉頭緊皺,「丫頭片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燕雲芙冷笑,最後退回斐苒門前,明顯是不打算讓人進去。


  見此,林子嬌還要再說什麼,燕秦拉過她,「走吧,人沒事就好,等過會斐苒醒了我們再來看她。」


  林子嬌不情不願,瞪了眼燕雲芙後方才隨燕秦離開。


  而慕言風上前,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她醒后就水服用三顆,能緩解宿醉引起的不適癥狀。」


  燕雲芙似有猶豫,「這……好吧。」


  待到人全離開,燕雲塵掃了眼斐苒房間,「她怎麼了。」


  燕雲芙一愣,很快別過臉,「我說過,門主宿醉還在休息。」


  燕雲塵卻是淡笑著搖頭,「我還不清楚你?快說吧,她到底怎麼回事,為何還沒起身。」


  對方話落,燕雲芙緊了緊拳,沉默半晌終是開口,「你去問燕秦,我不知道。」


  頗有些賭氣的口吻,燕雲塵生出疑惑,奈何燕雲芙已經閉上嘴,一副打死不說的樣子。不得已,燕雲塵輕嘆一聲,「好吧,你在這守著便是,但如若有什麼事,記得及時通知為兄。」


  直到這一日入夜,斐苒終是醒轉,回憶逐漸回籠,斐苒支起酸軟的身子,斜靠到床頭,久久不發一言。


  「門主,您醒了嗎?」門外傳來燕雲芙關切的聲音。


  斐苒沒有反應,不想過了沒一會,外頭突然變得吵雜,似乎是燕秦和燕雲芙起了爭執,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僵持不下。


  「鬧夠了沒?」斐苒面無表情的打開房門。


  燕雲芙一見門主,立刻恭敬垂首,「是屬下失職,打擾門主清修,還望門主責罰。」


  斐苒略一擺手,「與你無關,你也累了,先退下吧。」


  「門主……」


  「無妨,去休息吧。」


  聞言,燕雲芙先是看了眼斐苒頸脖上一抹朱紅吻痕,眸底劃過疼惜,而後有意無意的撞開燕秦,「那屬下先行告退。」


  待到腳步聲走遠,斐苒面色轉冷,「我要去沐浴,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不想燕秦堵住她去路,「你……」


  換來斐苒冰寒的眼神,「放心,既然答應了婚事,我就不會輕易反悔。」


  多久了,都沒再見過她淡漠疏離,燕秦心頭一緊,「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得你不快?」


  斐苒深吸口氣,強自平復情緒,「早晚都會成婚,也早晚都會……,你為何不顧我意願,非要在昨晚做出那樣的事情!」


  不及燕秦開口,林子嬌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狠狠給了燕秦一記爆栗,「你這沒出息的臭小子,居然這麼猴急!是想把老娘的臉給丟盡嗎?!」


  說完林子嬌趕忙將斐苒拉到一邊,「小苒苒啊,都怪我不好,以前光顧著爭寵,沒好好教這小子做人的道理,害你受了委屈,我這心也疼的緊。不如這樣吧,以後咱們就罰這臭小子天天給你洗衣做飯,家裡的所有活都讓他一人包了,你呢只需要做個美美的新嫁娘,無論大小事都不用再操心,就是將來有了小娃娃也讓他一個人帶,一個人照顧,你看這懲罰如何?」


  斐苒不語,繞過林子嬌獨自去井邊打水。


  林子嬌一見急了,「臭小子你還在這磨蹭什麼,快去幫忙啊!」


  然而燕秦不為所動,仍舊呆立原地。


  「哎喲,你這是要氣死為娘嗎?!」林子嬌愈發怨怒,「還不都怪你自己不好!哪個姑娘家願意在成親前,做出那檔子事情的,看看你把人姑娘脖子都……唉!讓為娘怎麼說你才好!」


  聞言,燕秦發出一聲淡笑,「呵呵。」


  林子嬌就差扶額,「你還有心思笑?!我說你這腦袋瓜里到底都長了些什麼東西!」


  可燕秦像是沒聽見般,自顧自緩緩抬步,舉止和從前一樣尊貴優雅。不知為何,林子嬌覺得他不太對勁,說不上來原因,反正看上去有些怪異。


  此時燕秦行至斐苒身邊,一言不發,從她手中接過水桶。


  斐苒下意識避開,沒用,燕秦速度很快,帶有不容拒絕的強勢。


  「放開,不用你幫忙。」


  燕秦淡掃她一眼,薄唇輕動,「我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吃苦。」


  「什麼你的女人!」斐苒心情本就不佳,語氣因此顯得惡劣,「只要尚未成婚,我就不是你的妻子!」


  二人似是發生爭執,林子嬌遠遠瞧見,心底暗道不妙,剛要上前,就見燕秦忽然猛地甩開水桶,一把捏住斐苒手腕,漂亮的桃花眼底劃過幽光,「別忘了昨晚的事情。」


  這一刻燕秦力道隱隱加大,斐苒吃痛,「放手!你這個瘋子!」


  「哎喲,你這臭小子當真想氣死老娘是不是!」林子嬌橫插進來,推開燕秦將斐苒護到身後,「小苒苒不怕,有我在,定不會讓這小子欺負了你分毫~!」


  說完更是拉過斐苒手腕,林子嬌心疼的開口,「是不是弄疼你了?哎喲,看這細胳膊細腕的,文淑要是還活著,可不得心疼死了~。」


  聽到文淑,斐苒不自覺想到慕言風,那個痛失愛人又得了心疾,命不久矣的可憐男子,於是揮去心中不快,斐苒口氣放軟,「我沒事。」


  之後斐苒眼尾看向燕秦,發現他已經去重新打水,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動作不疾不徐。


  斐苒微微眯眼,第一次覺得看不懂燕秦,明明再過幾日兩人便能成親,他為什麼會急在一時?而且剛才燕秦面色不佳,顯然是隱藏了一股怒氣未有爆發出來。


  就這樣抱著疑問的心情,斐苒回房沐浴。


  不想才浸泡到水中,斐苒就聽見房門被人推開。


  「誰?!」由於昨晚的事情,斐苒變得相當敏感。


  來人不語,只有腳步聲逐漸靠近。


  「別……別過來!」斐苒大驚失色,趕忙取過衣架上的外袍,胡亂套到身上,同時透過屏風依稀看見一個身影站定在後面。


  斐苒想要呼救,豈料來人突然幽幽發聲,「是我。」


  「燕秦?」斐苒咬牙,「你又來做什麼!不知道我在沐浴嗎?!」


  房內隨之變得安靜,但也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燕秦越過屏風,直朝斐苒逼近。


  「出去!」斐苒急了,後退之際胡亂抓過一旁銀簪,「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燕秦不理,眸光反而變得深邃,在離某女半寸前停下,「你就這麼討厭我?」


  斐苒哪裡有工夫和他閑談,衣衫還松垮在掛在身上,只要稍稍一動都有走光的危險,於是緊了緊手中銀簪,「我再說最後一次,請你馬上出去!」


  面對女子決絕的態度,燕秦不知為何竟是笑了,只不過笑意不達眼底,而且還帶了一抹斐苒看不懂的自嘲與苦澀。


  之後燕秦垂眸,極其隱忍的問出一句,「對我,你可曾有過哪怕一星半點的情意?」


  斐苒愣住,這個問題……她從未想過,畢竟以前滿心滿眼都只有陌無雙一人,其餘人她壓根沒心思考慮。


  不知她這一個遲疑讓燕秦的最後的希望徹底破滅,理智殆盡,燕秦猛地將她摟入懷中,「陌無雙就那麼好嗎?!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


  不及斐苒反應,燕秦又捧起她的臉,低吼出聲,「我不會放你走的,你是我的,這一生都是我燕秦一人的妻!」


  眼看一個吻即將落下,斐苒條件反射的揚手,銀簪刺入燕秦手臂,一道鮮紅細流很快汩汩外冒。


  燕秦動作一頓,緩緩低頭,「呵呵。」再次發笑,燕秦肩膀聳動,只不過笑著笑著隱有一滴溫熱液體落下。


  這一點斐苒自是未能發現,在掙脫他的束縛后,斐苒快速平復心神,「你如果再這麼天天發瘋,婚事我會重新考慮。」


  如此說,只是希望燕秦能恢復理智,不要再做破壞二人關係的事情。


  可落入燕秦耳中,仍舊低垂著頭,聳動的肩膀忽然停下,「……好。」留下一句,燕秦默默退出房間。


  全程不讓斐苒看他的表情,也許是燕秦最後的驕傲。


  之後幾日一切照舊,只是燕秦臉上不再出現笑意,和斐苒也幾乎不再對話。


  對此,慕言風隱有擔憂,可幾次找燕秦問話,對方都以他多心為由搪塞過去。不得已,慕言風又去問斐苒,豈料斐苒給出的回應更加簡單,「沒事。」僅僅兩個字再無其他。


  「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為何喜事將近,但他們反而互不搭理?」慕言風問。


  林子嬌尷尬的不敢看他,「我怎麼知道,大概……是怕羞吧~。」


  「怕羞?」慕言風將信將疑,「姑娘家不好意思也就作罷,燕秦那小子怕什麼羞?更何況他曾經還是一國之君,這點小事就害臊了?開什麼玩笑。」


  二人在一邊對話,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清幽女聲,「請問……斐姐姐在嗎?」


  慕言風和林子嬌對視一眼,「走,去看看。」


  女子一身素色衣裙立在門口,在看到慕言風二人後很是禮貌的盈盈福身,「小女子給二位長輩請安。」


  「你是?」林子嬌狐疑發問。


  原本半低著頭,女子聞言緩緩抬眸,「我是來找斐姐姐的。」


  正是她的這一動作,慕言風和林子嬌看清此女面容,兩人一個震驚不已,另一個微微皺眉。


  「回去,順便告訴陌無雙,別有事沒事的過來添亂。」慕言風沉聲道。


  女子卻是一臉淡然,「長輩的話小女子定會帶給兄長,只是我今日前來乃為關心斐姐姐是否安好,與兄長並無半分關係。」


  沒錯,來人正是季凝霜。


  此時不等慕言風開口,林子嬌插話,「喲~,我道這水靈靈的小娘子是誰,原來是陌無雙的好妹妹。」


  季凝霜一聽,再次朝她規矩行禮,「晚輩給您請安。」


  話音方落,林子即刻擺手,「免了~,我這老太婆的,一沒身份二沒地位,可經不起堂堂公主朝拜。」


  明顯諷刺的話季凝霜如何會聽不出來,身形有些僵硬,只得硬著頭皮繼續,「長輩哪裡話,您正當風華,韻味猶存,小女子我羨慕還來不及呢。」


  「切~。」林子嬌不屑輕嗤,「處事圓潤,滴水不漏,還真是個心思縝密的丫頭。」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今日季凝霜明明循規蹈矩,言語中無不帶著對二位長者的敬重,換來的卻是冷遇以及林子嬌的一再嘲諷。季凝霜不免氣怒,奈何對面二人實力皆高深莫測,不得已,她只好堪堪壓下情緒,繼續伏低做小,「是否能勞煩二位長輩請斐姐姐出來一敘?或者如果方便,小女子願親自進去拜訪斐姐姐。」


  ------題外話------


  謝謝wuli丟了魚的貓的票子和氣球!給你一個愛的親親要不要?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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