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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真是影響心情

  隨著雲層撥開,一輪圓月重現夜空,陌無雙抱著尚有呼吸的黑袍女子緩緩抬步,只在經過燕秦身邊時,陌無雙稍作停頓。


  「……妖言惑眾。」一句話說的很輕,卻帶著陌無雙毫不掩飾的冷意和堅持。


  燕秦笑笑未有理會,仍舊靠在牆上,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望向天際,目光幽深,似要穿透黑暗,找到那抹消失在其中的流光倩影。


  至此,季凝霜和住持相互看看,剛才燕秦和韓幕遼的話他們聽的清楚,只不過沒有太大感觸,事情再匪夷所思又如何,只要陌無雙還是陌無雙,其餘人就算統統死絕,對他們來說也不打緊。


  於是季凝霜開口,「兄長,您是要回寢宮么?不如霜兒陪您一起,也好……」


  話未說完,陌無雙一道強大內力襲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季凝霜腳邊。


  住持見狀再不能淡定,「她可是你親妹啊,難道你寧願選擇與仇人為伍,也不願和凝霜多親近一些嗎?!」


  陌無雙腳步不停,背對眾人,唇角勾起一抹極其諷刺的弧度。


  「原來你們至今都沒想明白,當初朕為何要將所羅門一干門眾帶回吳蜀。既如此,從今日起,你二人在大乘寺內面壁思過,和吳蜀國原皇室一樣,無昭不得擅自外出。」


  什麼?!季凝霜不敢相信的睜大眼,兄長竟然要關她?!

  住持亦是忍不住後退半步,「你……你……」有什麼話卡在喉間,支吾半天也未能給出下文。


  最後直到陌無雙的背影徹底消失在眾人視線,「你接下去有什麼打算?」韓幕遼行至燕秦身邊,淡淡開口。


  會這麼問,是因為事到如今,韓幕遼發現不知還能做什麼,對他而言重要的人已接連離開,所以往後還有誰能讓他拚命,再多籌謀又是為誰呢?

  「回燕文。」燕秦不假思索的回道。


  韓幕遼愣了愣,很快了悟,「呵呵,差點忘了你也是一國之君,要忙的事不計其數。」


  燕秦卻是搖頭,雙眸始終凝望夜空,再次動唇帶了抹釋懷的語氣,「累了,帝王這擔子不想再挑,交給該交的人,然後……」說到這燕秦忽然停下。


  「然後怎麼樣?」韓幕遼追問,也是想從對方口中得出些許真義。


  燕秦緩緩合上眼,異常堅定的說道,「找她,即便滿頭銀絲,也希望能在這一生入土前,再見她一面。」


  對方話落,韓幕遼失笑。是啊,怎麼就忘了還有這麼重要的事等著自己去做呢?

  「好,我們一起找,相信皇天不負苦心人,總有一天能找到她。」說完韓幕遼又想到什麼,復又補充道,「還得告訴宗政宣那小子,想必……他不會比我們好受到哪去。」


  這回輪到燕秦失笑,「估計連我們在哪,他都不知道。」


  此時的二人言談隨意,隱有苦中作樂的意味,壓根沒想過,他們的同伴宗政宣早已落難,而且這件事對方做得極其隱秘,一時半會無人察覺,就是宗政家的長輩也只以為這位少主仍舊雲遊在外,並未在意。


  另一邊,住持和季凝霜走在出宮的路上,季凝霜一步三回頭,有著明顯的留戀和不甘。


  直到匆匆進宮的吳玥看見這對父女,危險的眯了眯眼,上前擋住二人去路。


  「你……」和剛才一樣,住持才開口很快就沒了下文。


  吳玥冰冷的眸光從他臉上掃過,「若不是看在陛下面上,我早已將你碎屍萬段!」


  畢竟曾為所羅門左護法,吳玥森然的氣勢和故意外露的強大內息,讓住持害怕的後退一步,「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呵呵,你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清楚!當年滅門真相究竟如何,要不是陛下明察秋毫,恐怕連我這個所羅門護法,都會被你矇騙過去!」


  住持心底咯噔一沉。暗道陌無雙果然知道了,難怪會讓他們回去面壁,沒有更嚴厲的懲罰,恐怕已是念及那點僅剩的血緣關係。


  所以現在拉過季凝霜,住持一言不發,加快速度朝宮外行去。


  「父親?」季凝霜忍不住擔憂,「莫非兄長真的知道了……?」


  住持重重嘆了口氣,「是為父對不起你,以後陌無雙要是問起,你只管說是我強行逼迫,過往種種你全不知情。至於你的寒症,既然陌無雙不肯施以援手,為父還有其他辦法,終歸能將你治好。」


  摸了摸懷裡的那封信,住持眸底劃過暗芒。


  為今之計,也只有去找韓世月了,除去他,再沒人能有這個本事治好凝霜的寒症,更何況這封信里的內容事關重大,只要自己稍稍透露半分以此作威脅,想他韓世月也不敢有絲毫怠謝。


  思及此,住持眸光又暗了幾分。


  不禁暗惱斐然那臭丫頭居然是陌無雙師尊的女兒,當真可惜了,未能吸盡此女一身功力,否則自己追求一生的武林盟主之位,不就唾手可得了嗎!

  還用得著勤修苦練?更別提走火入魔害死自家妻兒寡母了!

  對這件事,住持絲毫沒有反省,反而始終把罪責都推到斐然身上,怪斐然當年無巧不巧,偏生在他行兇之後闖入家門,害得他現在只能不斷稱謊,甚至不惜代價找韓世月合作,好讓陌無雙和斐然徹底反目成仇,不再聽信斐然隻言片語。


  可話說回來,事情都已經做到這份上了,就連韓世月都未發現端倪,陌無雙又是怎麼知道當年事情真相的?對於這點,住持仍舊想不明白。


  此時吳玥踏入帝王寢宮,眸光忽然閃爍,「陛下,門主她怎麼了?!」


  說完發現陌無雙沒有反應,只緊緊抱著這位昏迷的黑袍女子,如玉般的面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起來像失了魂般。


  「難道……難道是那對父女把門主害成這樣的?!」吳玥急急追問。


  這個念頭一出,吳玥再難淡定,「該死,枉費您屢次提醒,給了他們多少機會,竟然還不知悔改!世上怎會有如此可惡之人!」


  是的,當初這對父女第一次出現,陌無雙就已經持有懷疑,於是一番取證甚至不惜開棺驗屍,確定了幾具白骨上遺留的傷痕,毫無章法,輕重不一,顯然是有人練功走火入魔,胡亂出手所致,也就撇清了斐然與此事有關。之後不用想,陌無雙直接把矛頭指向一口咬定行兇者是所羅門門主的這對父女。發現住持和韓世月私下有過交集,陌無雙一顆心變冷,礙於確有血緣關係,陌無雙只是不斷敲打對方,後為保所羅門門眾不受牽連,陌無雙又與吳玥合作,將所有門眾帶回吳蜀納入自己羽翼,只不過當中出了些小小意外,最後一干門眾被燕秦等人放走。


  現在吳玥越想越惱火,「不行,我要去替門主報仇!」


  說完吳玥轉身離開。


  豈料才走出幾步,背後突然傳來陌無雙輕淺的說話聲,「斐然,睜開眼,看看我……好么?」


  「告訴我,燕秦說的都是假話,對不對?你怎麼會走呢……,怎麼會捨得離開我,不信,至少我……不會信。」


  吳玥腳步頓住,回首,不敢置信的朝陌無雙看去,「陛下?」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所以陌無雙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走?難道自己唯一敬愛的門主已經故去了?


  吳玥一雙眼狠狠抽住,下一刻恢復鬆弛,不對!門主明顯還有呼吸在,那陌無雙到底在說什麼?

  ……


  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斐苒吃力的睜開眼,入目處四面白牆,身邊還擺放著各類醫用儀器。


  「嘶—」斐苒倒吸口冷氣,腦袋生疼,像是要撕裂般異常痛楚。


  「咦,你終於醒了。」有位護士恰好進來尋房,在檢查了病人情況后,護士再次開口,「還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斐苒皺了皺眉,而後搖頭,想要回答對方,卻是發現自己說不了話,只能發出怪異的嗚咽聲。


  斐苒大驚,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一雙眼害怕的看向護士。


  見此,護士臉上流露出一抹同情,「你出了車禍,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其餘的……算了,先不要想,我一會去請你的主治醫生,他會告訴你之後需要注意哪些事項。」


  說完護士要走,被斐苒一把從身後拉住手臂。


  「呃!」求求你別走,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還有我是不是變啞巴了?那……那我的臉呢?是不是也徹底毀了?!


  護士下意識移開眼,愈發同情起這個女孩。


  被送來醫院這麼久,幾乎沒人來看過她,不得已,院方只好拜託警方在網路上發布尋人信息,這才知道她原來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無父無母,連朋友都沒有幾個。


  護士在一邊遐想,「呃……呃……」斐苒仍在堅持,眼眶隱有淚水,不能接受自己才考進大學不久,未來還有大好前途在等她,然而一切尚不及開始,就已告終。也就顧不得腦袋疼痛,斐苒只想有人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在做夢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外突然傳來緊急救護的通知聲。


  與之而來的還有一名醫生大聲催促,「快,所有十一層的醫護人員速去急救室!」


  聞言,病房內的護士不敢遲疑,忙推開斐苒朝急救室趕去。


  斐苒咬了咬牙,乾脆忽略疼痛,吃力的下床,打算在房內尋找鏡子或是任何可以照清楚她臉的東西。


  可惜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就連衛生間也沒有安裝鏡子。


  之後想到什麼,斐苒搖搖晃晃的朝病房外走去,過道已恢復初始般安靜。可能是重症病區的緣故,十一層所有房門緊閉,只有盡頭一盞刺眼的紅燈亮起。


  搶救中……?

  看清后,斐苒鬼使神差的朝那方慢慢走去,一路扶著牆壁,眉頭越皺越緊。


  因為有一個奇怪的念頭,一個非常非常不安和恐懼的念頭,突然在她腦中生出。斐苒不清楚原因,只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從前也有過,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直至斐苒站定在一面寬厚的鋼化玻璃前,看清裡面有四五個醫生和好幾名護士,正在不斷配合給躺在病床上的人做心脈復甦,由於人太多,病人幾乎被他們遮擋,斐苒看不清病人容貌,只知道一旁的心電監護儀,屏幕始終是一條直線,顯示的心跳數也是不變的0。


  斐苒下意識捂住胸口,呼吸變得急促,就是再傻再不懂醫,她也知道裡面的病人瀕臨死亡。


  片刻后,斐苒眼看著醫生手按不行,改用儀器對病人胸口做電擊,病人平坦的胸膛隨著電流強度不斷上調,一次次劇烈起伏,可心跳……仍舊是0。


  有醫生不斷搖頭嘆氣,也有護士垂下眼瞼,明顯是在表達這個人救不活了。


  斐苒呼吸幾乎凝滯,第一次親眼目睹搶救失敗,第一次意識到生命如此脆弱,斐苒身形愈發不穩。


  然而當醫生漸漸散開,護士最後將白布蓋到病人臉上的那一瞬,斐苒整個人懵了。


  眼淚控制不住的瘋狂外流,薄唇甚至因此顫抖,「呃……呃!」


  她想要叫喊,想要嘶吼,卻只能發出怪異嗚咽,裡面的護士甚至都沒聽到,在替病人蓋上白布后,護士輕輕推動病床,不多時便從斐苒視線中消失。


  斐苒痛哭不止,腳下虛浮,很快跌坐倒地,無力的抱住自己雙肩,這一刻她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同日入夜,護士送飯進病房,斐苒沒有吃,雙眼紅腫,呆愣的坐在床上。


  「別太壓抑自己了,剛才醫生不是說過嗎,現在的整容技術這麼發達,你的臉肯定能修復,所以打起精神,多少吃點東西吧。」


  斐苒沒有反應,腦海中始終盤旋著剛才急救室里那位病人離世前安詳的容貌。


  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想不起那人是誰,還有自己為什麼會這般心痛。


  於是斐苒一點點抬眸,朝站在一旁的護士看去。


  「怎麼了?」護士不解。


  斐苒深吸口氣,伸出手在半空認真比劃。


  不比言語交流,好半晌后,護士才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動了動唇,護士硬是沒能發出一聲。


  斐苒急了,緊緊拽住護士的胳膊,求求你,求求你告訴,不斷無聲懇求。


  護士本就對她多有同情,見狀忍不住輕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但你要答應我以後要好好吃飯,積極配合做康復治療。」


  斐苒猛地點頭,至於是不是能做到,以後再說吧,現在對她而言,那個急救室里的人更加要緊。


  護士再次嘆氣,「他當初和你一起被人送來醫院,我也只是聽前去現場搶救的人說,發現你們二人時,你被那個男孩子緊緊護在懷裡,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活下來了吧,但他的情況相對糟糕,渾身充血病情不斷惡化,直到今天肝臟突然衰竭,搶救無效,結果……就是你看到那樣。」


  斐苒眼眶再次通紅,無聲啟口:那他叫什麼名字……?

  「這……」護士明顯遲疑,剛才還以為他們倆認識或是情侶關係,所以才會告訴斐苒男孩的情況,沒想到她竟然連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要是被護士長知道自己擅自透露病人信息,可不是要倒霉嘛。


  想到這裡,護士朝斐苒尷尬的笑笑,「你先吃飯,我還有點事,以後再和你說。」


  就這樣護士匆忙離開,留下斐苒一人,逐漸垂下眼瞼,情緒再次跌落谷底。


  直到夜深,所有病房禁燈,斐苒仍靠坐在病床上,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快睜開眼,看看我好么?』


  突然一道男聲在耳邊響起,斐苒像是觸電般猛地四下查看,可奇怪的是沒人,就連個鬼影也沒瞧見。


  以為是幻聽,斐苒並未多心,很快再次陷入沉寂。


  『為什麼無論我如何施針,你都不肯睜眼呢?為什麼……,難道他說的都是真話,難道你……真的走了?』


  剛才的聲音又一次突兀響起,斐苒驚訝之餘朝病房外看去,確定外面也沒人,斐苒不禁生出疑惑。


  怎麼回事,所有病房應該已經統統禁燈,還是說,是隔壁間的病人在自言自語?


  想到這,斐苒勉強撐起上半身,把耳朵覆到牆上,很靜,對面房間沒有一點聲響。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斐苒忽然聽見自己病房的門把手在轉動,明顯是有人要進來。


  但這麼晚了會是誰?外加剛才奇怪的兩道男聲,斐苒不得不聯想到靈異事件,神經瞬間緊繃,斐苒連忙躺回床上,佯裝睡著,實則眼睛睜開半條細縫,查看房內情況。


  之後斐苒聽到腳步聲響起,而且朝她一點點靠近,斐苒屏住呼吸,心臟在這一刻幾乎停跳。


  來人最終在她床邊站定,斐苒在黑暗中能勉強辨清他穿著優雅的銀灰色西褲,雙手似是隨意的插在褲兜,腕間是一塊低調卻奢華的頂級名表,至此,房內恢復安靜,只余來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在斐苒耳邊不斷縈繞。


  到底是誰?斐苒止不住在心中好奇,突然發覺自己臉頰變得溫熱,顯然是來人低頭氣息噴洒所致。於是再顧不得裝睡,斐苒驚恐的睜大眼,猛地看向那個已然低至她眼前的完美俊容。


  白色襯衫,男人一雙星眸熠熠生輝,面色卻是很淡,淡到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無數怪異的情緒在心底快速交織,不知出於什麼心境,斐苒竟是一把拉起床被,把自己一張醜陋不堪的臉完全埋入其中。


  下一刻斐苒清楚感受到手中床被在被人一點點拉開,男人的俊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斐苒呼吸凝滯間,就見男人薄如蟬翼的唇微微張合,「放心,對你這樣的,我沒興趣,不過是受人之託,來看看你的聲帶還有沒有救。」


  說完,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慵懶的弧度,「呵呵~,只不過這麼丑,還真是影響心情。」


  男人的聲音清雅動聽,可說出的話卻是讓斐苒無地自容。


  緊咬下唇,斐苒很想立刻將對方趕出去,但她未有這麼做。因為覺得這個男人……十分熟悉,比起今天在急救室里看到的病人,更讓她有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酸楚。


  於是斐苒一點點抬眸,在他臉上左右端詳,就這樣看著看著,斐苒忘記了頭疼,只覺胸口有一股熱流緩緩淌過。


  見此,男人眉頭輕皺,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只淡淡開口,「看夠了?」


  斐苒一驚,似曾相識的話,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曾在哪裡聽到過。


  之後不及斐苒深思,又有一個男人進入病房,黑暗中,斐苒看清對方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幹練又不失貴氣,目不斜視地走近,覆到男人耳邊,小聲說了句,「閣下,院長來了,正在門外候著。」


  閣下……?斐苒依稀間聽到一句怪異的稱呼,不解,也就對這個男人更加好奇。


  ------題外話------


  急救室里死去的那個人,還有斐苒為什麼會穿回去,明天會有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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