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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迷失誅心陣

  「之前的話我收回,以後就是和燕秦在一起,和韓世月在一起,和阿貓阿狗在一起,也絕不會和你陌無雙在一起!」


  斐苒說完,陌無雙原本僵硬了一瞬的身形恢復如初。


  緩緩鬆手,黑暗中陌無雙星眸精準的射向某女,薄唇輕動,「待你完成使命,就是真和阿貓阿狗在一起,本座也絕不會再插手分毫。」


  當然,除了燕秦不行,這句話陌無雙不會說,因為沒有意義。


  完全未意識到自己態度強硬是被斐苒逼的,從最初的輕柔話語,到後來幾乎懇請,然而一個意外的吻,亂了陌無雙的心,再難平靜,也不知如何形容箇中滋味,只道不願放手,也不想放開她,奈何一句句無情話語轉瞬傳來,韓幕貞?陌無雙並不在意,頂多是無奈罷了,但一聽到燕秦……一股陌生的情緒很快從心頭再次生出,比之先前更為強烈,酸澀苦楚,讓陌無雙星眸蹭的騰起殷紅,不,確切來說現在的是猩紅。


  因此未過腦的話,陌無雙第一次說出,下一刻悔意頓生,然,為時已晚。


  「好!你說!我的使命是什麼?!」斐苒正值氣頭,什麼大腦空白,什麼吻,什麼動心,該死的!又讓這種人給亂了心神!


  對此陌無雙想要解釋,話到嘴邊硬生生咽下,換成苦澀笑意,解釋……呵呵,她從不願聽自己解釋……


  「不說?還是你又在籌謀什麼?!」斐苒繼續冷聲出口。


  某女情緒激動,顯然再說什麼她也不會認真去聽,所以陌無雙稍作思量,終是嘆道,「罷了,等來日,我再找時機和你詳細說明吧。」


  「那就快送我出去!」某女不依不饒。


  陌無雙下意識皺眉,「我說過,不會放……」


  「好,我也說過,待到重獲自由,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陌無雙。」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漸漸變回初時僵硬。


  陌無雙想說什麼,忽然間,「尊君?」聲音從二人頭頂傳來。


  看了眼面前依舊氣怒的某女,陌無雙無奈,「何事?」


  「那個……老尊君回來了。」對方回道。


  此言一出,陌無雙即刻斂起心神,替斐苒戴好禮冠,「好,既然你執意要走,本座成全便是。」


  瑩玉般的指尖輕揚,下一刻地洞入口大開,習慣性的攬過某女腰際,可這回陌無雙的手明顯頓了頓,很快露出苦笑。


  之後二人躍出地洞,陌無雙給了斐苒解藥,某女服后冷冷看了他一會,再次轉身,毫不猶豫的朝山下飛去。


  「尊君?」蒙面人催促。


  陌無雙沒有反應,面朝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曾邁步。


  會這麼做,是因為陌無雙知道,老尊君回天涯海岸必是為韓幕貞受辱一事而來,所以才會輕易放斐苒走,才會在事情壓根沒說清楚前選擇暫時放手。


  「等我……」最終很輕的說出一句,陌無雙轉身往山上而去。


  和某女完全相反的方向,可今日當陌無雙像從前一樣……毫無避忌的步入誅心陣。


  繁茂密林,眼前再不是奇花異草,而是……某女巧笑倩兮的身影,從四面八方不斷生出……


  有的甚至是自己和她相依相偎,繾綣情深的模樣……


  陌無雙腳步瞬間停住,星眸是無法形容的震驚。


  「昨天今天過去……不再回來,紅顏落下色彩變蒼白……」


  「在世上命運不能更改……難道這是上天的安排……」


  耳邊緊跟著響起她當時酒後輕聲吟唱的怪異曲調。


  陌無雙驀地朝身後看去,難道……她未離開……難道……是又回來找自己了么……


  是的,進入誅心陣,一旦心有慾望,就會快速迷失,即便明知是假,也難以自控。


  「無雙~,快過來,我等你很久了。」某女熟悉的聲音傳來,陌無雙循聲看去,竟是不自覺邁出一步。


  直到即將觸碰那致命毒物,「臭小子,你在做什麼!」老頭出現,一掌將他劈暈。


  知道陌無雙定是受到幻想蠱惑,現在說什麼也聽不進去,乾脆直接動手。


  之後帶著陌無雙回天涯閣,老頭面色漸暗。


  就連這小子也有執念了?不行,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


  燕文國都城大雪紛飛,某大公公再次出現已是翌日午後。


  「斐然!」見她終於回來,燕秦激動上前,哪有一絲病態?又哪裡像太醫所說,是需要調養數月才能恢復的重傷?


  因此斐苒下意識皺眉,「你……?」


  「回來就好,人沒事就好,可知朕的這顆心都快要碎了……」此時此刻燕秦眼中只有斐苒,什麼裝病,什麼博取同情,全都沒她安然無恙來的重要。


  更甚者打算將她緊摟入懷,下一刻被斐苒避開,「你沒受傷。」一句話是肯定不是疑問。


  燕秦身形一僵,緩緩看向落空的雙手,很快面露苦澀。


  見狀斐苒不禁想起當日因此人受傷,自己和陌無雙發生爭執,情急之下還在百官面前對陌無雙大吼……


  然而也說不出重責燕秦的話,只好轉口道「今日早朝……」


  「去看看宗政宣吧。」燕秦情緒仍舊低落,打斷某女后突兀冒出一句。


  斐苒隱隱察覺不對,「怎麼,是不是韓幕遼去找過他了?」


  燕秦點頭輕嘆口氣,才繼續說道,「宗政宣明日會隨韓幕遼一起回國。」


  「什麼?!」消息來的太過突然,斐苒一時間沒能反應。


  知道宗政宣是她心腹,燕秦的心還是忍不住抽搐一下,「你……捨不得他,對么?」


  斐苒現在哪裡有旁的心思,忙開口追問,「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想著自己才離開一晚外加半日,宗政宣沒道理這麼快被韓幕遼說服。


  之後就聽燕秦幽幽說了一句,「徐庶為母,可有聽過?」


  徐庶?什麼人?斐苒明顯疑惑。


  燕秦也沒有不耐,寵溺的看了看某女很快給出解釋,「古有一智謀之士,名徐庶,忠心追隨其主履歷大功,遂被敵國覬覦,將徐庶家中老母接去敵國安頓,實為逼徐庶歸順。人生在世,百事以孝為先,徐庶不得已投奔敵國,臨行前立下壯志,即便離去,也終身不為敵國出一謀,劃一策。」


  「所以宗政家老太爺……」斐苒不能想象,宗政宣與韓幕遼乃昔日至交契友,韓幕遼居然也能做出這種事情。


  沒有猶豫,一個轉身斐苒旋即出宮。


  雖然對宗政宣,斐苒沒有多餘情感,但怎麼說也是經過長期相處,再不能或缺的同伴。


  尤其這次祭祀大典,如果沒有宗政宣鼎力相幫,如能打造出那條栩栩如生的真龍?

  他不僅派出宗政家所有勢力,從荒山野嶺尋來一條巨蟒,無數金鑽上身,就連其餘部位也是由宗政宣一人構划圖紙交由工匠趕製而成,可以說下了血本才能有祭祀大典上的榮耀一幕。


  至於金光和真龍開口,也是宗政宣與簡離二人合力,一個負責用巨大銅鏡折射火光,另一個由於聲色多變,時而成熟時而軟糯,斐苒看出簡離天賦不錯,故而將真龍開口這個重任交於童子。


  但無論如何,這件事都是宗政宣出力最多,一個人默默無聞的在背後付出。


  越想,斐苒心底越發焦急,因為自己疏忽,竟是將這樣一個同伴陷入不義。屆時即便回了韓武,宗政宣又怎麼可能和當初一樣,受到百官追捧?


  不行,絕對不能眼看著這件事發生,於是斐苒加快速度,直朝相府飛去。


  一襲青衫,男子站在庭院中,渾身散發出濃濃孤寂,任由飛雪飄落,也沒有挪動半步。


  斐苒趕到的時候,宗政宣就是這樣靜立在雪中,雙肩已然覆滿瑩白,原本清明的雙眸現在也滿是傷懷。


  「抱歉……。」斐苒上前,沒頭沒腦的說出一句。


  身為丞相和家族少主,宗政宣才思敏捷當然清楚她來意,沒有一絲責怪,而是斂起心神,朝對方笑笑,「無妨,為你,我說過,甘之如飴。」


  依舊溫和的聲音,依舊柔情的眼神,這一刻宗政宣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可斐苒知道他哪裡是表面看起來這麼平靜,昔日好友反目成仇,用卑劣手段相逼,更甚者……斐苒都能想象得出這位韓武國新帝上門時的表情有多冷酷。


  「不,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會親自去韓武國將老太爺帶回,屆時定將一個完完整整的祖父交到你面前,好么?」


  宗政宣卻是搖頭,「主府上下,何止祖父一人,都是我的……直系血親。」這次宗政宣語氣是無法抑制的低落。


  斐苒緊了緊拳,「總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可事情突然發生,連宗政宣都選擇妥協,她又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找出辦法。


  這一點斐苒清楚,宗政宣亦是清楚不過,所以青衫男子開口,「沒事,以後即使不能陪在你身旁,但我的心在,絕不會助長韓武對付燕文,相信我。」到了這個地步,宗政宣還想著寬慰斐苒。


  畢竟一個人離開,留下心……又有什麼用呢?還能不負韶華不負卿么?什麼豈在朝朝暮暮,什麼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除去前者,其餘的對宗政宣而言,都是拿來騙人的。


  偏偏事已至此,他無力改變,是宗政宣第一次為人生感到無奈和妥協。


  兩人一時無話,只有飛雪仍在半空漫舞。


  之後想到什麼,斐苒猶豫半晌終是問出口,「那他……有沒有……」


  「恩。」宗政宣淡淡應聲,情緒隨之愈發低迷。


  是的,韓幕遼帶著禮官精兵入相府,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兵之刃削去禮帽……決絕不留一絲情面。


  「罷了,都過去了,能為你籌備祭祀大典,我宗政宣也算留下過什麼吧,對嗎?」說完朝斐苒看去,宗政宣雙眸帶著無盡繾綣,不舍,放不下,更有為她日後要獨自一人面對變幻莫測的燕文朝局感到擔憂。


  不知他越是表現出這般,斐苒心裡越難接受,咬了咬牙,斐苒再次開口,「我一定會想到辦法。」


  是的,又不是生離死別?她還有很多時間去想不是么?大不了和燕秦商量,再不濟……也可以問問陌無雙,論謀略,斐苒自認和他不能相比,所以陌無雙一定能有辦法能輕易化解這件事情。


  這一日最後斐苒離開,先是回坤乾宮找燕秦商議對策。


  不出意外,男子漂亮的桃花眼閃過一絲醋意,很快掩下,「若是想留下宗政宣,你先想想,該如何化解韓幕遼對你的敵意~。」


  「畢竟韓幕遼這個人,你比朕更為熟悉。」


  說完燕秦皺眉,復又開口,「從表面上看,韓幕遼是在故意引你回韓武國,好為韓幕貞報仇,但朕總覺得……他不止這一個目的。」


  再次回想那日,韓幕遼在看向斐苒的眼神,帶著強烈征服欲……。


  燕秦愈發不安,難道說……韓幕遼也知道大公公其實是女人?

  想到這,燕秦猛地看向斐苒,「他……是不是知道了你的秘密?」


  聞言斐苒眸光閃了閃,「那日韓幕貞的確說過發現我真實身份,所以……韓幕遼也極有可能跟著知道。」


  果然如此!燕秦危險的眯眼,那個男人必是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斐然,你聽朕說……」燕秦尚未說完,一名內侍忽然入內。


  「有稟陛下,有稟大公公,世子燕雲塵在外求見。」


  對話被打斷,二人同時生出疑惑,他來做什麼?還有他以前不是從不打招呼直接闖進來的么?


  有些不對……


  「准。」燕秦開口,然後朝斐苒投去眼神,示意提防著點。


  之後某世子進殿,雲淡風輕,看不出和從前有哪裡不同,燕秦也不動聲色,「右相前來所為何事?」


  燕雲塵淡淡一笑,「臣……是來辭官的。」


  是的,和斐公公先前有過約定,入朝為相不過是為祭祀大典做準備,現在事情既已結束,那他再沒上朝的道理。


  「恩。」燕秦略一沉吟,「准了,退下吧。」


  不同前次,這回燕雲塵未謝皇恩,拂了拂雙肩不曾有的積雪,「本世子先行告退。」


  可謂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燕雲塵走遠,二人依舊看著他背影,「他有問題。」


  「哦?怎麼,你也看出來了?」燕秦饒有興味。


  斐苒點頭,「試問一個沒有達成目的人,怎麼可能依舊從容如初,還特地尋借口入宮,多數是想確定我回來了沒有,至於為什麼這麼做,應該是和他的意中人陌無雙脫不了干係吧。」


  燕秦挑眉,「倒是愈發聰明了~。」


  二人的想法確實沒錯,而且很快他們就會知道,燕雲塵這次是真的使出全力了,決絕不留任何餘地,更甚者趁著陌無雙不在的這段時間,某公公的命差點就斷送在他手中。


  另一邊燕雲塵行至半道,不遠處明黃長袍,某他國君王正面朝他走近。


  兩人一個看似雲淡風輕,另一個看似肅穆威嚴,擦肩而過的一瞬,燕雲塵開口,「決定了?」


  「是。」韓幕遼答。


  燕雲塵面色不變,「用對付女人的法子對付他?」


  韓幕遼冷笑,「與你無關。」


  「哦?」燕雲塵挑眉,也不再追問,「那本世子便拭目以待了。」


  快速對話后二人分開,一個繼續出宮,一個返回住處。


  一切看似無異,卻留下一場陰謀,在風雪中快速化開,無人聽見,也無人知曉。


  天涯閣


  「醒了?」老頭明顯態度不佳。


  陌無雙看清是老尊君,即刻起身,恭敬地開口,「師尊。」


  「說,那個女人是誰。」直直發問,在老頭來看,陌無雙的執念必是和自己當初一樣,為情而生,否則權勢?財寶?無論哪一樣都不可能入得了天涯海岸尊君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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