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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章 比武招親

  大公公回來的消息通過小夏子,很快傳到宗政府邸。


  一襲青衫,男子眉目朗清,聽聞后沒有片刻遲疑匆忙進宮。


  青黑色的密雲在頭頂翻滾,空氣沉悶潮濕似要下雨,卻遲遲不見動靜。


  青蘭院


  黑袍人周身氣息愈發陰寒,明明在床上打坐,可宗政宣看見她的時候,總覺得像塊萬年寒冰,沒有情感,有的只是無盡冰寒。


  她沒事就好,宗政宣懸起的心放下一半,想要進房,猶豫再三終是放棄了這個念頭。和那日一樣,站在窗外,靜靜看著她,陪著她,僅此而已,宗政宣已是知足。


  不負韶華不負卿……也許不外乎如是吧,這是宗政宣此時此刻的感受。


  之後小春子捧著葯,離老遠瞧見左相,身形頓了頓,沒說什麼。安靜地進房,將藥材擱到乾爹桌上,而後退出。


  自從乾爹回宮,這人天天來日日來,即便前陣子乾爹外出不歸,他也照樣出現,有時問上他們幾句,有時在乾爹房外一站就是半天。


  這份情,小春子看得懂,所以不曾阻撓。


  現在關上門小春子未走幾步,「慢著。」被宗政宣叫住。


  「左相大人有何吩咐?」


  「他病了?」問這話的時候,宗政宣語氣明顯擔憂。


  小春子笑笑,對這位左相大人已不像往日那般懼怕,「沒病,乾爹只說這些藥材過幾日要用。」


  過幾日……,宗政宣略一沉吟,「是比武那日?」


  小春子不語,只彎著身子退下。乾爹的話,他不敢亂傳。


  人走後,宗政宣凝眸朝房內藥材看去,原本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懸起。


  春香樓


  「王爺~,您慢點喝。」


  不變的輕紗紅幔,不變的妖嬈女子,不變的酒醉痴漢,韓世月依舊選擇逃避和墮落。


  「王爺~,再過幾日城郊百里坡要為公主舉辦比武招親,您可會去~?」女子問話,臉上露出希冀。


  韓世月猛灌口酒,「怎麼,想讓爺帶你去湊個熱鬧?」


  女子掩唇輕笑,替對方擦了擦唇角酒漬,「王爺~。」發出一聲嬌嗔,「奴可有這份榮幸?」


  看了她半晌,韓世月醉眼朦朧。


  漸漸的,腦中浮現起那日,某人臨走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去吳蜀國救你,是我今生所做最錯的一件事。』


  那麼冰冷,那麼決絕。


  所以韓世月笑了,而且笑地開懷。


  女子不解,「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直到笑了許久,韓世月才搖搖晃晃地起身,什麼都未說,一步一步朝門外走去。


  「你沒事就好……你厭惡我就好……」一個人低聲自語。


  徒留一眾女子面面相覷,「王爺今日好生奇怪……」


  太子東宮

  銀白長袍,男子看著手中從北漠戰場傳來的捷報,面色卻是不太好看。


  邊境縣城,無人倖存。


  目光始終落定在這句話上。


  手不自覺握緊。贏了戰事又如何?身為儲君,身為皇室,要保護的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殿下……」身旁內侍見狀,不免擔憂出口。


  太子深吸口氣,看起來像在平復心緒,「四皇子何時進城?」


  內侍躬身,「未有傳來消息。」


  「荒唐!」太子一拍桌案。韓藝卿眼裡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軍紀了!

  既已大勝,為何不凱旋歸國,不進宮?!難道打算帶著兵將出去『遊山玩水』一番才要回來嗎?!

  事關國家大事,太子不能再淡然。


  韓武國都城某客棧內


  「陛下,您看這天色……」爾朱禛佳皺眉。風雲驟變卻遲遲不曾下雨,而再過幾日就是比武大會,總覺得此乃不祥之兆。


  燕秦當然也發現到了這點,凝眸看向空中,青黑色的雲層在翻滾咆哮,如同末日即將臨世,想要將萬物統統覆滅。


  斐然……


  燕秦在心底默念,不知為何,眼前異象,他竟是聯想到某女。


  與此同時,一個奇怪的感覺在心底隱隱浮現。


  不會的……不會……


  強行壓下這抹情緒,燕秦一遍遍在心底勸慰自己。


  「老尊君,快下雨了,我們還是找個地方避雨吧?」


  小巷深處,老頭緩緩睜眼,頭頂風雲呼嘯,不見天日。下一刻凝眸,老頭幽幽吐出一句,「凶兆。」


  「啊?」簡離聽后震驚不已。


  然而老頭不再說話,閉上眼,絲毫沒有要去避雨的意思。


  直到簡離不知打哪兒尋來了紙傘,想替老頭遮雨。


  「風雨欲來,豈是把破傘能擋得了的。」老頭突然發聲。


  「這……」童子歪過腦袋,明顯沒聽懂。


  ……


  「快快快,比武大會就要開始了!」


  「等等,這碗面我還沒吃完呢。」


  「吃什麼面吶,為公主招親,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啊,你不走我可先去了啊!」


  店裡小二一聽,「帶我一個,我也去湊湊熱鬧!」


  所以百里坡,這一日人頭攢動,無數百姓爭相前往,連同三國眾多權貴,場面看上去好不熱鬧。


  臨時搭建的看台已座無虛席。其中華服男子居多,都是想來一爭高下,有頭有臉的王公貴族。


  一眾百姓只能站在看台外圍,來的晚的,透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能勉強看清個大概。


  即便這樣,仍舊不停有人前來。


  「嘿,咋沒瞧見陛下和那位三公主呀?」


  「急什麼,既然辦了比武招親,人遲早會出現。」


  有老百姓交頭接耳。


  「聽聞三公主殿下國色生香,哈哈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見上一見。」


  「為自己挑選夫婿,公主理當現身。」


  「那就拭目以待了~。」


  看台上,眾權貴伸長脖子,不少名門公子躍躍欲試。


  也有前來湊熱鬧的大家小姐,此時聽見,不屑地朝他們瞥了一眼,而後和身旁閨中密友耳語幾句。


  「陛下……」爾朱禛佳剛一開口,想起陛下吩咐,忙轉言道,「少爺,您說韓武皇為何遲遲不出現?」


  燕秦冷笑,「擺譜~。」


  說完朝人群掃視,很快在人頭涌動的百姓中發現兩個熟悉的身影。


  燕秦眸光微凝,唇角掛上一抹慣有的魅惑弧度。


  「呀,你們別擠啦!」簡離年幼,在人群中幾乎被淹沒。


  老頭今日不再衣衫襤褸,而是換了身乾淨布袍,站定在人群中,眸光定定看向那遲遲無人落座的至高之位。


  「公主,趕不及進宮了,我們直接去百里坡!」馬車上,淺羽急急開口。


  韓幕貞撇了撇嘴,「……好。」心底卻是在咒罵,都怪這賤民,要不是他動作慢,自己怎麼會來不及回宮?!

  就這樣,直到百里坡一聲高亢地通傳響起,「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看台上眾權貴即刻朝正中央的高位看去。


  明黃龍袍,男子兩鬢斑白,面容不怒自威,在一眾內侍簇擁下緩步進場。


  身旁是一名華服女子,儀態雍容,雖上了年紀仍舊難掩其姣好的容貌。


  帝后落座。


  太子和宗政宣跟在他們身後,和往常一樣於一旁空位坐下。


  見此底下百姓開始騷動。


  「呀,怎麼沒見那位公主殿下?」


  「就是,我們要看看三公主!」


  「對,要看看三公主到底生得何等美貌!」


  有人開始起鬨,很快一呼百應。


  老皇帝不禁皺眉,當真是一群刁民。


  正要開口,「吁~!」一輛馬車急急勒停。


  淺羽下車,想上前扶公主一把,不料被她推開,「父皇~!父皇~!」


  朝人群衝去,韓幕貞不斷發出高呼。


  此舉無異於引火燒身,百姓哪兒見過這麼華貴的女子,不但不讓,反而有將她撲倒的趨勢。


  當然了,這是由於人太多的關係,推推搡搡,一個不慎就會引發暴亂。


  皇后全程沒有表情,睨了眼躁動的人群,很快收回目光。


  老皇帝遠遠瞧見,先是一喜,而後很快朝身旁內侍大喊,「快!快去把三公主帶過來!」


  可內侍不會武,哪裡能那麼快趕過去,眼見情況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忽然間一身白袍,無有墜飾卻比任何鮮衣華服都更為奪目,男子面如冠玉,毫無預兆的出現。


  提起韓幕貞,一個飛身朝至高看台而去。


  青黑色的烏雲在半空翻滾,似咆哮,似低吼。


  明明天色不佳,但因著此人出現,一道細細密密的光線,終是透過雲層,緩緩射入大地。


  耀出光明,使白袍男子周身覆上一層淡淡光暈。


  一眾百姓看呆了,亦是看痴了。


  「神……神仙?」


  「哎喲喂,這是菩薩降世嗎?!」


  就連看台上的王公貴族也跟著發出驚呼。


  「這人莫非是來參加比武招親的?」看著他半步不點地的輕盈身姿,不少大家公子怔怔回不過神。


  「姐姐,他……他是誰?為何我的心跳動的如此厲害……」


  「好一個天人之姿……」


  不再耳語,名門貴女交談的同時,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位白袍男子身上。


  見此韓幕貞大喜,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無雙哥哥相見,而且……而且他第一次帶自己動用輕功,當著眾人的面……,所以……無雙哥哥難道是來參加比武招親,是想……是想和自己……


  越想韓幕貞小臉愈發羞紅。目光痴迷地緊盯身旁之人,雖是側面,仍舊俊美到讓她呼吸凝滯。


  一切發生的突然,淺羽看著自家尊君現身,懸起的心終是落下。


  直到一男一女落至高台,韓武皇方才回神。


  「哈哈哈,無雙如玉駕臨,當真是我韓武國無上榮耀啊!」即刻起身相迎,故意朗聲開口,目的自然是讓所有人聽見,好為自己臉上貼金。


  聽到這句話,百姓不再騷動,一眾權貴瞬間偃旗息鼓。


  天涯海岸的無雙如玉都來了,那還能有他們什麼事?


  不過也有人仍舊抱著試試看的心情,說不定就會僥倖取勝!

  至此,該來的人幾乎都到了,除了……某大公公。


  之後內侍上前半步,朝著台下眾人開口,「此次比武招親規則如下,採取淘汰制,只要未娶妻納妾,與三公主殿下年歲相當的男子皆可參加。但比試歸比試,陛下澤心仁厚,望各位參賽者點到即止,莫要……」


  內侍尚未說完,風雲忽然驟變,原本那道細細密密的光線再次被厚實的雲層遮擋,天日不見,狂風呼嘯。


  「大……斐大公公駕到!」不知是誰,通傳聲聽起來竟是顫抖。


  斐公公名諱在場眾人皆有耳聞,可幾乎沒人見過『他』本尊,所以此時聽到內侍聲音不穩,不少人紛紛皺眉。


  「聽說那奸臣連皇帝陛下都要忌憚三分。」


  「是啊,看這架勢比陛下還晚到,的確是個目無遵紀的狂妄之徒。」


  隨著議論聲四起,眾目睽睽下,一身黑袍,大公公頭戴紗帽緩步行至高台。


  一言未發,走的極緩,衣帶飄訣,只一眼,便能讓人感受到『他』渾身充滿陰寒戾氣。


  老皇帝心底咯噔一沉,僵著張臉,猶豫半晌終是起身上前,「愛卿啊……」


  說不出重責的話,老皇帝悄悄瞥了眼無雙如玉,就見白袍男子沒什麼反應,目視前方,不曾看大公公一眼。


  無奈,老皇帝只能尷尬地繼續,「愛卿今日可是有要事纏身,故而來遲?」自己給對方找台階下。


  然而斐苒不語,黑紗掩蓋下,陰冷的目光快速掃過韓正天。


  老皇帝似是感受到什麼,身子骨一顫,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


  大公公繼續負手向前,什麼是真正的不怒自威?什麼是讓人不寒而慄?就是現在,大公公帶給眾人的感受。


  如同羅剎,可輕易取人性命,亦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毀滅世間萬物。


  剛才的異聲再沒響起,所有人屏住呼吸,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會喪命在那人手中。


  最後大公公在無雙如玉和一身華貴裝扮的韓幕貞面前站定,男女相鄰而坐,一個不看大公公一眼,一個瑟瑟地朝陌無雙挨了挨。


  就在眾人以為大公公會說些什麼的時候,原本停下的黑袍人緩緩折返,朝皇後身邊唯一的空位走去,落座,全程不發一言。


  宗政宣鬆了口氣,剛才不過一瞬,他的心幾乎停跳,就怕斐然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後果……宗政宣不敢想。


  不遠處的看台上,燕秦亦是鬆開雙拳,漂亮的桃花眼閃過一抹自嘲。


  是了,她怎麼會蠢到現在和陌無雙動手,自己……是在瞎操心什麼。


  「陛……少爺,她這是……」爾朱禛佳頭一回為一名女子感到心驚。上次在山腳處,大公公雖陰寒地掃過他一眼,終究沒做什麼,現在……不過遠遠看去,爾朱禛佳已是背後沁出冷汗,為那人的戾氣感到震驚不已。


  人群中,老頭雙眸微凝。丫頭啊,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把自己逼到這份上?心底忍不住為她感到擔憂。


  至今不清楚陌無雙和斐苒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燕秦不說,也不讓簡離說,老頭只知她視陌無雙為仇人。


  就這樣,一黑一白,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此時同坐高台,中間隔了皇后,隔了老皇帝,亦隔了……韓幕貞。


  之後比武招親正式開始,有好事的平民上去,不出意外很快在王孫貴族手中落敗。


  原本因大公公出現變得冷凝的氣氛,很快熱騰起來。


  「還有誰?!」場上連勝幾場的某位壯漢朝眾人大呵。


  高台上,白袍男子不動,黑袍人同樣不動。


  韓幕貞手指不斷攪動,該死的,她才不想嫁給這種粗鄙大漢!


  於是朝身旁之人看去,「無雙哥哥……」幽怨地開口,聲音中滿是委屈。


  男子目光淡淡,「無妨。」一句話說的隨意。


  這還叫無妨?!韓幕貞心頭焦急,不敢說什麼,只是朝陌無雙再次挨了挨。


  難得有機會能這麼靠近無雙哥哥,怎麼可以錯過這個大好機會呢?!

  不知她的舉動和嬌嗔,無一遺漏的落入某人耳中、眼中。


  黑紗掩蓋下,某女面色不變。並不感到意外,心底也沒有任何波動。因為她的心早就死了,在那日雪山之巔,被陌無雙一劍穿心的時候,死了,除去仇恨,再不會有任何情緒。


  ------題外話------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就是想說上這麼一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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