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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零章 陌無雙的誤解

  隨著大公公出現,青蘭院八個小太監在宮裡的地位瞬間水漲船高。


  「哎喲春公公吶~,快~快請坐!」內府總管一臉諂媚。


  小春子不屑的睨了他一眼,「不必了,我今日是來替乾爹取幾件新衣裳,至於坐……呵呵,總管大人不是說過我小春子身份低賤會弄髒你們這內府嗎~!」


  對方額上冒出冷汗,「哪……哪裡的話,都怪我當時眼瞎,春公公您可別往心裡去啊……」


  「哼!」小春子仰頭髮出一聲冷哼。


  之後幾套黑絲長袍很快呈上,小春子接過一件件仔細檢查。


  內府總管忙湊上腦袋,「春公公您慢慢看,細細地看,這些吶~都是我特地命人趕製,用的料子,全是御用的~好著呢!」刻意壓低嗓音小聲說道。


  敢用皇帝老兒的東西,不得不說這位內府總管為討好某大公公,確實下了狠心。畢竟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他的腦袋早晚得搬家。


  青蘭院,斐苒在床上打坐。小春子躬身進入,將新制的衣袍放到一邊后無聲退出。


  斐苒雙眸半睜,快速掃視,眉有片刻輕蹙,最終收起心神,面色恢復冷然。


  直到前廳傳來響動。


  「哎喲孫大人您且停步,乾爹說過誰都不見吶。」


  吏部尚書孫仲寅一撇鬍子,「哼,你都未去通傳,怎知大將軍不會見我?!」


  「這……」小春子明顯遲疑。


  「我有急事找大將軍,你快讓開!」


  「別別別,要不孫大人您先等著,春子我這就去問問……」


  話音方落,黑色長袍,斐苒頭戴紗帽飛身出現。


  不等二人反應,「何事。」斐苒開口話語極簡。


  孫仲寅還在為對方突然出現感到驚訝,聞言連忙作揖行禮,「下官參見大將軍。」


  等了半天那人沒有反應,孫仲寅悄悄抬眸看去,發現黑紗掩蓋下某人目光似是陰冷,身形一顫,孫仲寅收回視線繼續躬身說道,「大將軍莫怪,下官此次前來是有二事稟告,其一工部侍郎方守信……」


  「他活不過今日。」斐苒打斷,聲音滿是煞氣。


  孫仲寅咽了咽口水,「是,大將軍英明。其二,四皇子韓藝卿帶兵出征,但下官收到消息,說殿下遲遲未赴戰場,而是帶兵去了趟燕文國的開元縣,至今沒有音訊。」


  韓藝卿……


  斐苒摩挲著袖內匕首,片刻后,「韓正天怎麼說。」


  直呼老皇帝名諱,對他,斐苒不再避忌。


  孫仲寅再次咽了咽口水,「陛下未有說法。」


  「韓藝卿不會有事。」撂下一句,斐苒一個縱身消失在孫仲寅面前。


  是的,既然韓武皇不追究,那麼韓藝卿自然不會受責,更何況大公公回國的事情早已傳開,想必不出多日遠在開元縣的韓藝卿便會收到消息,重新趕赴戰場。


  至此,幾乎沒人把這出插曲放心上,也就更沒人會想到正是因為這出插曲,導致了日後太子與四皇子對立,連帶的,再次視大公公為國之大患。


  「北漠戰事可有新消息傳來?」太子韓幕遼正在和麾下官員談論朝政。


  話音落下,一眾官員搖頭,「殿下,臣等擔心……四皇子再這樣下去,會徹底歸順奸黨一派……」


  此人說話的時候顯得遲疑,不是他有心離間,而是想著太子和四皇子皆為陛下子嗣,陛下一直期望二人能齊心協力將韓武國發揚光大,眼下若不想法子遏止,怕會成為日後禍害。


  這一點太子心裡亦是清楚,「此事本宮自有主張。」


  說是這麼說,可當真要勸父皇削弱韓藝卿兵力么?目前為止,太子還不想把事情做絕。


  「殿下,皇後娘娘傳話,請您過去一趟。」


  因著政事尚未談完,太子擺手,「本宮稍後會去。」


  宮人不動,繼續躬身說道,「還請殿下見諒,娘娘說……讓您現在就去。」


  見此,一眾官員識趣地起身,「殿下,臣等先行告退。」


  人走後,太子輕嘆口氣,「母后急著找本宮何事?」


  宮人搖頭,「奴才不清楚,只知道娘娘是在聽聞比武招親一事後,才命奴才趕來傳話。」


  太子笑笑,表情有些譏諷,母后居然也會關心韓幕貞?呵呵~。


  另一邊,女子一身布衣跪坐於蒲墊,口中念念有詞。


  「見過母后。」太子進房后朝她行禮。


  日常禮佛,皇后和往日一般,裝扮得清減。


  「本宮聽聞比武招親乃斐公公提議?」皇后開口,聲音淡淡。


  太子微不可察的皺眉,「回母后的話,確是斐然提出。」


  「荒唐!」毫無預兆皇后勃然大怒,「身為太子,為何不阻撓這件事?!」


  不明白她為什麼動氣,太子當即下跪,「母后息怒,兒臣……並不覺此事有何不妥之處。」


  「哦?」皇后語氣轉冷,「難不成你也和他一樣,想看斐公公的好戲?」


  他,指的自然是皇帝。


  因此太子抬眸,目光複雜地看向對方,「母后……您就是這麼看待兒臣的?」


  皇后視若無睹,「無論你怎麼想的,這件事必要阻止,聽明白了?」


  「為什麼?皇妹在天涯海岸多日,如此一來不是正好可以試出無雙如玉對她是否有心,更何況她已到嫁娶的年紀,再拖……」


  沒有說完,因為皇后早已合上雙眼,繼續念念有詞,明顯是不打算聽他的話。


  太子愣住,這回是徹底愣住。


  母后不關心韓幕貞也就算了,但為了一個太監,屢次三番置自己這個太子於不顧,方才就是不管他有沒有在忙直接喚來,現在竟還要他阻止比武招親,母后……那可是父皇親下的旨意啊!


  太子心底情緒波瀾,卻是未能說出一個字。


  最後黯然離開,不得已,太子終是朝韓正天書房而去。


  偶遇兩名宮人,躲在牆角竊竊私語。


  「怎麼辦,陛下御用的料子都給大公公用完了,可剛才陛下派人來傳話,說是要為下月初的比武大會趕製幾套新衫……」


  「哎呀呀,這下可好了,總管大人他怎麼說?」


  「他能怎麼說,還不是把罪責都推到咱們頭上~!」


  說著說著發現背後似有冷冽眸光,二人一驚,回頭看去……


  「啊,太子殿下……」


  「見……見過殿下……」


  「把你們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再說一次!」太子低喝,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威嚴。


  刺,就是這樣在潛移默化中一點點生出,如同完好的璞玉出現裂痕,想要修補,怕是難矣。


  直到二人說完,太子站立許久,調轉方向沒有絲毫猶豫,徑直回去東宮。


  斐然,呵呵。枉本宮屢次丟下朝政前去相幫,你,就是這麼回報的?!


  青蘭院


  「把這幾套黑袍退回去。」大公公開口,不帶一絲情感。


  小春子不敢有他,即刻應聲退出。


  人走後,大公公掃了眼窗外,一襲青衫男子不知何時立在外頭,沒有出聲就這麼靜靜看著她。


  空氣有片刻凝滯,之後斐苒閉上眼沒有理會。


  宗政宣眸光依舊溫柔,彷彿透過黑紗能看到那人掩藏在底下的嬌容。


  當日來不及說出口的那句『我想你,想與你白首偕老,想與你舉案齊眉……』


  此時隔著一道牆,宗政宣開口,很輕,帶了無盡繾綣,「此生唯你,我……願傾盡所有,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的心裡也只你一人……」


  話落,某女依舊沒有反應甚至不曾睜開眼,宗政宣輕笑,「我知道你能聽見,也知道你心中無情,無妨,以後我每日都會在這裡,為你訴盡衷腸,說盡情話,相信終有一日……你會看我,而我也永遠站在這裡……等你,不變。」


  良久,宗政宣離開,黑紗掩蓋下,某女緩緩睜眼,眸底是冷冽,是陰寒。


  嗖地飛身,朝方守信府邸而去。


  「你……你……」方守信不斷後退,看著黑袍人步步逼近,雙腿止不住打顫。


  沒有說話,斐苒素手輕揚,強大內息騰起,下一刻朝對方頸脖襲去。


  被另一道強大內力制止,一身白袍,男子飄然落地。


  「讓開。」斐苒開口,聲音陰寒如同鬼魅。


  對陌無雙的出現,斐苒並未感到意外,因為從剛才起,宗政宣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斐苒已經察覺到附近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至於他有沒有聽見宗政宣的話,斐苒並不關心。


  但現在陌無雙阻礙她殺人,斐苒就不可能再沒反應。


  此時方守信見狀,忙躲到白袍男子身後,「大公公饒命啊,下官……下官一念之差,再加上痛失愛女才會答應吳清……現在……現在是悔不當初啊!」


  隨著話音落下,陌無雙朝斐苒看去,「罷手吧。」


  斐苒一聲冷笑,「你跟得了我一時,跟不住我一世!」


  也就是說,只要陌無雙離開,她還是會來殺人。


  陌無雙眉頭輕皺,「你可以找本座尋仇,但莫要殃及無辜。」


  「對對對,下官……下官真的有悔改!」方守信探出半個腦袋連聲附和。


  不想被一顆極速飛來的珠子打中眼窩,「啊!」發出慘叫,方守信蹲身捂住血流不止的眼睛面露痛苦。


  從未見過她兵器,也從未見過她對他人動手,原來竟是如此狠辣。


  陌無雙面色轉冷,「夠了。」


  斐苒卻是低下頭,看起來像個失手傷人,很是無措的孩子。


  陌無雙星眸露出一抹溫和,「無事,本座可以治好他。」


  眼見他放低戒備,黑紗掩蓋下,某女唇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


  下一刻出手,飛珠沒入陌無雙左肩穴位。


  抬頭,斐苒看著他不能動彈的身體,一步步上前。


  本該用來描眉弄妝的素手,此刻覆上陌無雙腰際,很慢,緩緩將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抽出。


  「呵呵~。」鬼魅般的笑聲響起。


  陌無雙看著她動作,表情很淡。


  「真是令人懷念。」斐苒拿著軟劍在陌無雙頸間游移。


  「到底是一劍穿心好呢,還是把你這顆擁有天人之姿的頭顱砍下?」


  斐苒停住,似在挑選一件東西般上下看看。


  最後劃開陌無雙衣襟,雪色肌膚外露,緊實的胸膛和那日在溫泉相遇時一樣。


  見此,陌無雙眉微不可察的輕蹙,似有不悅。


  「嘖嘖~,這就不開心了?」斐苒發出嘲諷。


  話落,劍尖下移,竟是挑開他腹部衣袍。


  隨著衣襟大開,男子半身外露。


  「嘖嘖~好一副挑不出瑕疵的皮囊,是丟去給那些粗鄙漢子享用,還是在你死後掛上城門,讓所有往來的人好好看看,無雙如玉,到底是怎麼個如玉法?」


  「尊君!」孤魎忍不住了,終是從暗處現身,一腳踢開軟劍護到陌無雙身前。


  斐苒嗤笑一聲,「蠢。」


  擋在陌無雙身前有什麼用?就憑區區右尊也能贏得了她斐苒?!

  然而斐苒錯了,徹底錯了。


  因為陌無雙在飛珠入體的剎那,做出反應,內力起,穴位封。


  這也是孤魎遲遲不曾現身的原因,身為天涯海岸尊使,怎麼會不知道,想要靠點穴困住尊君,那是萬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有一點奇怪,尊君居然順了那人的意,不動聲色,還任由對方凌辱。


  此時斐苒冷冷看著孤魎,剛要出手,被一股強大內力震開。


  「陌無雙你!」斐苒怒極,眸底迸出火光。


  合上衣襟,陌無雙面色很冷,「下月初比武招親,本座會遂了你的心意,親自前往。但,從今往後,你的事本座再不會插手。連同韓幕貞,終其一生,你都妄想動她分毫。」


  至此,陌無雙仍舊不知,某女會發生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和某個誤會有直接關係,而且就因為他的刻意隱瞞,導致日後發現,再想解釋,又有誰會聽?誰會信?

  所以留下這句,陌無雙離開,背影涼薄,沒有絲毫留戀。


  路上

  「尊君,您剛才何故要任由那太監羞辱?」孤魎不解。


  陌無雙眸光暗了暗,「一劍穿心,故而對本座存有怨恨,今日過後,算是兩清了罷。」


  回想當日,五芒星相連,天命再現,陌無雙知道驅蠱一事不能再拖,奈何正值斐苒欲往吳蜀之際,加上之後韓幕貞病發,這件事就此擱置。直到宗政宣等人想用萬年寒冰的法子替斐苒驅蠱,他們不知,陌無雙再清楚不過,萬年寒冰並不能使斐苒體內蠱蟲休眠,若再輸入內力,蠱蟲必然爆體,後果不言而喻。匆匆趕往,然,陌無雙未作任何解釋,因為驅蠱……唯一的法子就是一劍穿心誅滅蠱蟲,稍有不堅她都必死無疑。怕一時心軟,怕故作淡漠的心會動搖,陌無雙冷冷出手。


  至於事後再見,眼前的她卸去紅妝,傾城之姿暴露無遺,卻帶著無盡仇恨,陌無雙當下做出決定,不能解釋。因為一旦說了,斐苒勢必原諒,關係回到從前,他的心很可能會再次動搖,就讓斐苒芥蒂吧,對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天命真女,為一統大陸結束戰亂而現世,八字帶煞註定孤獨,這些是斐苒的宿命。而保護天命真女,亦是他陌無雙,身為天涯海岸尊君一生的使命。


  只是沒想到,斐苒竟變得齷齪不堪,手段狠辣不留餘地。呵呵,這樣一個乖戾之人還需要保護么?陌無雙認為不必,同時為自己曾對她有過異樣心情感到可笑。


  現在失去陌無雙的庇佑,斐苒掃向方守信。


  匕首飛出,直入對方心臟。


  方守信掙扎幾下,很快沒了呼吸。


  黑紗掩蓋下,女子薄唇輕勾,「陌無雙,既然點穴對你無用,那麼……呵呵~!」


  雙眸隨之透出嗜血的陰光。


  黑袍捲動,斐苒一個縱身離開。


  方守信屍體逐漸轉涼,袖中藏有卷宗,細數了大公公往日所有惡行,就這樣隨著人死,再無法送出。


  是了,孫仲寅豈會無緣無故去找大公公提起此人?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擅闖青蘭院。


  這一點斐苒再清楚不過,所以對一個二度背叛的人,她,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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