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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詭異的孽

  「對了,燕秦人呢?」不知誰突然問了一句。


  一眾人這才發現他沒在房裡,「簡離去叫他過來吧,畢竟孽是他最先發現,也許還有什麼重要線索,可以和我們說說。」斐苒吩咐道。


  「是。」


  可童子才退出去不久,原本燭火通明的房間,隨著『嗖—嗖—』兩聲,燭火應聲熄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誰!」四皇子警惕出聲。


  宗政宣護到大公公身前,「別擔心,一切有我。」


  然而等了半晌,沒有動靜。


  幾乎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使詐,因此他們仍不敢放鬆戒備。


  直到敲門聲響起。


  「是我,簡離。」童子稚嫩的聲音響起。


  四皇子這才挪動步子,一點點朝門口移去。


  「奇怪,你們為什麼要熄燈?」開門后,簡離一臉疑問。和他一起進門的當然還有燕秦。


  之後燭火點上,房內再次恢復明亮。


  照理說,現在眾人應該圍坐在一起,好好討論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可所有人愣是沒了動作,怔怔看著某位男子,半晌回不過神。


  「你……」


  「燕秦?」


  「這……」


  幾人小聲開口,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簡離不明所以,回頭看了眼他,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童子年幼,且在天涯海岸見慣奇人異事,所以並不覺得眼前之人有何不妥之處。


  燕秦似是才反應過來,下一刻轉過身,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顯然是才進來就要回房的節奏。


  但沒人追趕也沒人阻攔,因為眾人早已看傻了眼。


  與此同時,遠遠傳來燕秦不斷低咒的聲音,「該死,被那張字條害得,竟然忘了……」


  就這樣他離開後過了好一會。


  「噗哈哈哈哈。」斐苒一個沒忍住,終是大笑出聲。


  這一刻,向來處事穩重的韓幕遼亦或是情緒內斂的宗政宣,更甚者常年帶兵的沙場鐵漢韓藝卿,三人都明顯在忍俊不禁。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怎麼也沒想到堂堂燕秦,堪稱文武全才,智謀無雙的燕文國國君,居然也會有……穿上女裝的一天!

  只是可惜了,若再描下眉,塗些胭脂……沒準還真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斐苒幾乎笑出眼淚,也更加肯定了一點,那就是明天由他去做那件事,肯定沒問題,這下可以妥妥的寬心了!


  簡離搞不懂他們笑什麼,「對了你們還沒回答我呢,為什麼要熄燈?」


  突兀的一句話,很快拉回眾人注意。收起玩心,四皇子看了看地上,果然有幾顆碎石。


  「會是什麼人做的……」同樣發現的還有宗政宣,此時正低垂著眼瞼似在自語。


  太子沉吟片刻,「先不急,對方既已出手,接下去定會有其他行動。我們大可靜觀其變。」始終不曾看宗政宣一眼,顯然太子還在和他置氣。


  「不過……為什麼要特地製造黑暗呢?」對於這點,斐苒仍舊覺得奇怪。


  因此心有餘悸,總覺得此事頗為蹊蹺。


  這一晚,眾人最後各自回房。隨著夜色漸深,整家客棧逐漸變得安靜。


  忽然間,腳步聲響起,很輕,而且明顯不止一個人。


  「洪爺說的話都記清楚了么?」


  「記得,其中有個練家子的肯定不好對付,其餘人下點迷藥,基本就能搞定。」


  於是,第一間客房,窗紙被人從外捅破,迷煙一點點吹入。


  緊接著第二間,第三間……


  直到做完一切,「怎麼樣?」


  「應該都暈過去了。」


  「好,先把那幾個幹掉,最後集中人手對付那個練家子的。」


  說完分頭行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啊!」


  「糟糕,中計了!」


  「撤,快撤!」


  接二連三的失敗聲響起,某人隱在暗中雙拳微微用力。


  「說,誰派你們來的!」


  將一群偷襲者圍困在一起,韓藝卿厲聲發問。


  在他身後的還有斐苒等人,此時一個個穿戴完整,很明顯今晚他們是在守株待兔。


  「不說?」四皇子冷笑一聲,長劍揮舞,其中一人即刻倒地。


  「我們……我們是洪爺的人……,求大俠饒命啊!」有人禁不住了,趕忙跪地求饒。


  又是洪爺?斐苒微微皺眉。


  「說,他人在哪裡?!」四皇子繼續逼問。


  那人眼神快速閃躲,「洪爺……洪爺……沒……沒來……」


  這麼拙劣的謊話,任傻子都能聽出來。


  所以四皇子危險的眯起眼,「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完更是提起長劍,當著此人之面,將他同夥手腳斬斷。


  這是身為武將,韓藝卿慣用的逼供招數。


  可沒想到的是,眼看那人即將開口。


  「啊!啊!」不知誰在樓道驚叫出聲。


  斐苒疑惑地朝聲源處看去,「紅兒?」


  「你不是去找謀生計了么?」簡離緊跟著問道。


  但紅兒似是受到驚嚇般,「你……你們……他……他殺人了!啊!」最後大叫一聲,紅兒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紅兒!」


  斐苒欲上前扶她,不料被宗政宣拉住。


  見此,簡離頗感奇怪,「為什麼不管這位姑娘了?她白天不是還坐過我們的馬車么?」


  沒人回答。


  之後燕秦上前,在紅兒身旁蹲下。


  骨節分明的手……一點一點覆上紅兒頸脖。


  感受到手下之人明顯一顫,燕秦面色不變,極輕的說了句,「你……早就被我們看穿了~。」


  發現對方依舊緊閉著眼,一副不到南牆不回頭的架勢,燕秦再次啟口,這一刻更是用了為陰狠的語氣,一字一頓,直入對方心臟,「洪—爺—!」


  話落,女子雙眸蹭的睜開,不似之前羸弱,而是帶了明顯凶光,「你!」


  「哦?這是打算……承認了么~?」燕秦習慣性的換上那氣死人不償命的怪異語調。


  「哼!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女子面色愈發猙獰。


  燕秦並不打算對這種人自曝身份,掐住對方頸脖的手微微用力,名為洪爺的女子絲毫不顯懼意,仍舊狠瞪著他。


  不怕死是么~?燕秦譏諷一笑,轉而露出殺機,「像你這種來路不明的人,若不是他開口叫你上車,我早已送你歸西!」


  一句話從這個陰陰柔柔的男子口中說出,洪爺非但不怕,反而覺得可笑。


  可還來不及說話,在感受到此刻對方故意釋放的強大的內力后,女子面色一凝,別說笑了,「你……」只能勉強從喉間擠出一個字。


  「呵呵~。」不同於剛才,燕秦再次輕笑,這一刻更是將原就屬於他的陰柔之美展現得淋漓盡致。


  男子前後差距之大洪爺無法反應,就聽他繼續說道,「怎麼,是不是在好奇?為何白天感受不到我半分內力~?」


  洪爺怔怔點頭。


  燕秦笑意猶在,「也是,像你這種低賤之人,如何能看透他人隱藏,能演好自己這齣戲,已是不易~。」


  兩人間對話聲不斷,四皇子表示聽懂了。


  沒想到她就是洪爺。隨後回想白天,算是明白了皇兄為什麼不讓她上車,恐怕早就看出這女人是個有問題的。


  而斐苒在一邊咬了咬牙,「你……也知道么?」


  被大公公問到,宗政宣頗有些尷尬的點頭,「恩。」


  「那些銀票我是故意從她面前晃過,不過她並未眨眼,甚至不覺驚訝。」


  說完,察覺大公公情緒變得低落,宗政宣復又說道,「不是你的錯。人最難能可貴的,當屬本心。豈能因惡人行惡,善人就不再行善了呢?」


  淡淡一句話,算在安慰。


  宗政宣的意思斐苒能聽懂,只不過還是會自責。如果不是她多事,今晚就不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更何況現在他們身處吳蜀國都城,誰知道暗中藏有多少敵人眼線。


  總之這種不必要的事情,越少出現越好。


  「別怪自己了,你沒錯。至少我覺得你很好。」是簡離在學宗政宣安慰大公公。說完伸出小手輕拉對方大手,希望能藉此讓『他』安心。


  感受童子好意,斐苒摸摸他的腦袋,未再說什麼。


  另一邊洪爺震驚過後,看向燕秦的神態逐漸發生變化。


  「好漢,這一次是我洪爺做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明明是但求一死的話,女子卻是別過頭臉色微微泛紅。


  燕秦不屑廢話,「好,那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在燕秦看來,斬草就必要除根,否則後患無窮。


  發現他是真的要動手,斐苒趕忙制止,「等等!」


  其餘人不解,紛紛朝大公公看去。


  「那個,她是卞城的地頭蛇,也許……」大公公朝燕秦使了個眼色。


  收到示意,燕秦再次看向洪爺,「跟我走。」說完一把將女子提起,直接扔進房間。


  斐苒等人跟上,四皇子看了眼仍舊跪在外面的洪爺餘黨,「別給我動旁的心思!爺就在這看著你們!」


  之後除開四皇子,眾人回到房中,「你剛才為什麼要熄了我房間的燈?」斐苒先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洪爺眸光始終停留在那名陰柔俊美的男子身上,片刻不曾移眼,「江湖規矩。」


  「怎麼說?」斐苒好奇的追問。


  「探探你們路數,誰有本事誰沒本事,以及遇到突發情況你們這些人的應對措施。只是沒想到,你們什麼都沒做,所以才會推算失誤。而且……」說到這洪爺眸光閃了閃,「你們當中還有人故意隱藏實力,那洪爺我就更加看不清了。」


  原來如此,斐苒心下瞭然。只是有一點奇怪,洪爺幹嘛老看著燕秦?

  之後洪爺更是在斐苒等人看不懂的情況下,直接朝燕秦問道,「你叫什麼?」女子語氣豪邁,完全不顯造作。


  燕秦漂亮的桃花眼只極淡的掃了她一下,「你沒資格知道~。」


  「……。」


  洪爺手微微握拳,「我叫洪塵。」


  「真是粗鄙~。」燕秦嫌棄地說了一句。


  「……。」


  洪爺握拳的手再次用力,「我二十齣頭,你呢?」


  至此,燕秦已耐性用盡,「閉嘴,這裡輪不到你發問。」


  對待女子毫不客氣的態度,燕秦並無覺得不妥。一個地頭蛇,沒送她上路已是恩赦。若是換作從前,直接誅殺都算輕的~。


  可洪爺完全沒想過他會如此不待見自己,銀牙暗咬,愈發想要博得此男好感。


  「好了洪塵,這麼叫你可以吧?我們有些問題想問你。」斐苒轉入正題。


  女子點頭,「可以。」


  「你是吳蜀國本地人么?在卞城呆了多久,對都城的事清不清楚?」


  洪塵沒有遲疑,「自幼在卞城長大,父母早年雙亡,但對都城發生的事算是清楚。」


  「好,那你可知吳蜀國三皇子吳清?」斐苒繼而問道。


  「自然。吳蜀國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三皇子殿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是未來太子的不二人選。」可見,洪塵也是三皇子的擁護者。


  不想,燕秦冷哼一聲,「人面獸心。」


  「人面獸心?你是說三皇子殿下?不可能,他時常開倉放糧救濟窮困百姓,又怎麼會是惡人。」洪塵出言反對。


  燕秦不以為意,輕飄飄回了一句,「無知婦孺。」


  「你!」洪塵有些激動。


  「好了,正事要緊。那你知不知道都城近來有沒有什麼大人物出現?」斐苒旁敲側擊。


  大人物……,洪塵似在回想。


  「並未聽聞,不過都城最近不太平,時常有年幼孩童無故失蹤。」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肯定了吳清背後的那個人,就是『孽』。


  之後斐苒心思一轉,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開口問了句。


  「你……有沒有聽過薛子?」


  房內空氣有片刻凝滯,所有人都在等待洪塵回答。


  可這一次,洪塵卻是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洪塵?」斐苒忍不住催促。


  女子似是回過神,「薛子,他死了。」


  很淡的一句話,卻帶著女子明顯感傷。


  其餘人聽后震驚不已。


  「薛子他死了?!你是怎麼認識他的?還有他是怎麼死的?」斐苒一急,接連拋出好幾個問題。


  洪塵面色不變,相較對方激動,顯得更為平靜,「認識不久,大約三四個月前,當時他倒在路邊身負重傷,我一時興起將此人救回,不過運氣不太好,那麼巧遇到我敵家上門尋仇,在那次變故中,薛子死了。」


  洪塵輕描淡寫的說法,可斐苒怎麼聽著覺得她在刻意隱瞞某些事呢?


  因為剛開始問起薛子,女子明顯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而後說到他已死,女子話語雖淡,卻明顯傷懷。


  兩人間當真沒發生過別的事情?又或者說……薛子真的死了?

  不僅斐苒疑心,其餘幾人也是抱有同樣懷疑。


  「洪塵。」斐苒再次開口,眸光有意無意在燕秦和她之間來回掃視,「薛子當真死了?」


  「是。」洪塵答的坦然。


  「好。」斐苒略一沉吟,「你可不可以帶我們去看看他的墓地?」


  聞言,洪塵似在猶豫。


  「你們……為什麼一直問薛子的事情?」


  沒有回答,反而是將問題拋回給對方。


  「別忘了,你的生死還掌握在我們手上!」一改先前語氣,此時斐苒變得凌厲。


  洪塵神色一暗,「當然沒忘。但如果你們是薛子的朋友,抱歉,我當時沒有將他下葬。」


  「為什麼?」斐苒追問。


  「因為……」洪塵眸光閃動,「他是被燒死的。大火整整燒了三天,哪裡還能留下屍骨。」


  不知為何,洪塵說這話的時候,斐苒總覺得她是在自嘲。


  「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外頭我的那些手下,周圍明明沒有樹木,不過是棟普通老宅,火勢卻無論如何都滅不去,而且……」


  說到這裡洪塵微微皺眉,「而且期間,老宅中不斷傳出可怖的嘶吼聲。因為火勢兇猛沒人敢進去一探究竟,所以大夥都在猜測,是薛子……死不瞑目。」


  沒想事情竟會如此詭異,斐苒等人怔住的同時,紛紛朝燕秦投去疑問的目光。


  三皇子背後的那個人,當真是個被大火整整燒了三日,連屍骨都找不到的那個『孽』?

  ------題外話------


  好啦,各位大寶貝兒們清明節快樂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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