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賀禮
燕秦離開的時候表情頗為怪異,斐苒只當他是被小花嚇到,並未放在心上。
「來我給你換藥。」掀起被褥,斐苒小心翼翼的解開銀環蛇身上布條。
動作輕柔,毒蛇也似是習慣了她的舉動,沒有掙扎。
「小花,明天我可能會很忙,一天都沒時間,你別到處亂跑,要乖乖的知道嗎?」說話間,斐苒給它重新塗抹了藥膏。
毒蛇一雙眼半睜半閉,蛇信子吞吐,發出『嘶嘶』聲響。
「恩,真乖~!」
在斐苒來看,小花這就算是聽懂了。
之後一夜無話,床鋪被占,斐苒只得繼續睡坐塌。
翌日晨起,因著韓武皇壽辰,早朝改為百官朝賀。
斐苒臨走前,不忘將門鎖上,同時關照青蘭院眾人無事不得入內。
可當抵達慶瀾殿,兩手空空的某女看著裡面已然擺放著各種壽禮,古玩字畫,嶙峋異石琳琅滿目,心底咯噔一沉。
完了……,居然忘記準備賀禮。
左右看看,就連平時朝上鮮少說話,沒什麼存在感的低階官員都捧著紅艷艷的禮盒。
「怎麼,沒準備賀禮?」
大公公正在苦悶,左相湊到『他』身旁輕聲說了句。
斐苒淡淡開口,「恩。」明顯不想和對方多話。
「呵呵。」宗政宣卻是淺笑,然後將手上一枚玉扳指褪下,「此乃上古珍石所制,拿去吧,當作你的賀禮。」
「不用。」斐苒拒絕得乾脆。
宗政宣也不生氣,輕拉大公公素手,將東西放於『他』掌心。
「許多事,不可任性妄為,如同上次,你若先來找本相商量,結果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斐苒能聽懂他意思,但如果什麼事都要按部就班,不能遵從本心,那樣也活得太累了。
「抱歉,老身和你不是一路人。」
宗政宣搖頭,「不變即是變,你我對立至今,乃不變。但時局在變,終有一日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會隨之發生變化。」
「屆時,那一句護你,便可說得堂堂正正。」宗政宣坦言。
斐苒還想再說什麼,慶瀾殿門外幾個華麗的身影款步而至。
燕秦身著紫金長袍,唇角含笑,朗聲說著祝賀的話朝韓武皇走去。
跟在他後面的,是吳蜀國三皇子和那位排行最小的七公主。
「吳清,你要小心此人。至於他的皇妹吳瑤,不必掛心。」宗政宣開口,聲音極輕。
斐苒挑眉,這算是在提醒自己么?
呵呵~,那什麼的三皇子,眉眼細長,唇色偏暗,雖是極力偽裝,但仍舊難掩其眸中凶光。還用得著說?一看就是嗜血成性的偏執狂好吧?!
之後燕文、吳蜀兩國來人將厚禮奉上。
韓武皇照例和他們客套幾番。
太子在一邊,瞧見左相和斐公公並肩而立,猶豫再三還是挨了過去。
「那件事……」
「麻煩殿下拿出鐵證,若有足夠證據證明我青蘭院宮女自己把臉『摔』腫,老身願親自向三公主道歉,反之,也麻煩那位尊貴的公主殿下『紆尊降貴』向我青蘭院宮女道歉。」
斐苒斬釘截鐵,如此一來算把話說死。
既然不可能有宮人出面佐證公主打人,那就讓太子想辦法證明是方若悠自己摔出來的。
否則韓幕貞就必要向宮女賠禮。
當然了,這個說法稱得上蠻不講理。
因此太子沒有回答。只在心裡想著老古話說的對,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沒錯,韓幕貞既是女子又是小人。」斐苒輕飄飄說道。
太子愣住,怎麼……他的表情很明顯么?
「明顯。」斐苒又是一句。
「……。」太子徹底禁聲,別過頭不再看『他』。
「韓武國君福澤綿綿,貴國光大,國君又常青如斯,寡人認為定是離不開良臣輔佐。不知今日斐將軍備了什麼賀禮?是否能讓寡人也開開眼界?」就在這個時候燕秦突然把矛頭指向大公公。
被當眾點名,斐苒上前,「臣恭祝陛下壽與天齊,福泰安康,小小賀禮不成敬意。」
語閉,大公公將一枚玉扳指奉上。
色澤飽滿,水頭十足,一看就是稀世珍品。
韓武皇眼帶笑意,「斐愛卿,當真是有心啊~!」
之後群臣順勢跪拜,「祝吾皇萬壽無疆與天齊!」
燕秦立在原地,眼底劃過暗芒。
「嘶~,寡人怎麼覺得……這枚扳指如此眼熟呢?」說話間,眼神掃過左相。
宗政宣面色微凝,知道他又要藉此大做文章,心思百轉,很快想出對策。
「此乃宗政家傳之物,先前為謝斐公公將本相愛妾尋回,作為謝禮,將此物贈予對方。不想公公大讚,稱其乃上古珍石所制,今日獻於陛下,當是大公公割捨心頭好了罷。」
聞言韓武皇雙眼放光,沒想到還真是個寶貝,趕忙從內侍手中接過,放於指尖細細賞玩。
「哦~,原來如此。難怪寡人覺得眼熟。沒想到左相和太子走得近,原來私底下與大公公才是知交~,哈哈!」
「……。」
「……。」
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是讓所有人面色瞬變。
老皇帝動作頓住,向二人看去的同時帶著濃濃審視。
太子自是信得過宗政宣,可現在不是他說話的時候,於是靜立在旁想著明日尋個合適機會再向父皇解釋。
就在眾人以為眼下無有辯駁餘地之時,某女清了清嗓子。
「陛下。微臣不才,前日在宮中某處亭苑不慎跌倒,當時離左相僅半步之遙,他也未上前攙扶,太子、三公主、四皇子皆在場,可為人證。呵~試問若真有交情,左相又豈會冷眼旁觀~?」
太子點頭,「是,本宮可證明大公公所言非虛。」
但宗政宣卻是嘴角僵硬。怎麼聽起來……更像在數落自己……
之後大公公繼續,「說到送禮,臣……自認收禮無數,其中有來自各位大人,也有來自民間百姓,比方說吧,我去坊間買掛飾,店家會送些陪襯,又或者去買肉,攤主會贈些香蔥,價值多少,只看送禮的人是誰,左相乃宗政家下任家主,區區一枚扳指於他而言,再尋常不過。若是因此就說我倆私交甚好的話……那不等同於說,臣與坊間百姓,都有無法言喻的交情?」
話落,老皇帝仍舊心存疑慮,奸人所言看似合乎情理,但要細究的話,宗政宣和斐然,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斐然又如何會替他尋回愛妾?
眼見皇帝老兒這般,大公公再次清清嗓子,「咳咳。四殿下那日還贈了微臣一柄寶劍,真要說起來,臣定然是更中意皇子殿下的那份『厚禮』,陛下您說呢?」
斐苒歪打正著,原意不過想提醒韓正天,這些人送的東西,多數別有用心,做不得數。
可老皇帝聽著,就是赤裸裸的恐嚇……威脅……!
畢竟參與那件事的,他也有份。
所以奸人明顯是在敲打自己啊……
嚇得韓正天手一抖,玉扳指險些落地。
「愛卿說的有理!好了,都是我韓武國忠良砥柱,關係好才能同心協力為國效忠,燕文國君啊,你也別太小題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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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前奏哈,好戲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