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日常
草長鶯飛二月天,
拂堤楊柳醉春煙。
兒童散學歸來早,
忙趁東風放紙鳶。
文墨將毛筆置在筆擱上放好,看著自己寫下的幾行字,滿意的點了點頭。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已經進入到草長鶯飛的春天了。她被娘親薛氏拘著綉了幾天自己的嫁衣,今日實在呆的憋悶就出門走了走。
一出門見到的就是一副萬物復甦、欣欣向榮的景象。
房前屋后以及田間的小路邊已經長滿了綠綠的嫩草,田裡的果樹上也萌出了小小的、圓碌碌的嫩芽兒。遠處的天空中飄著幾隻形狀各異的風箏,偶爾還能聽見順著微風飄進耳里的孩童笑聲和大人叮囑孩子別跑遠了的關懷聲。
文墨當時看見這幅情景,腦子裡想起的就是這首前世在小學時期就學過的古詩,詩中描寫的意境與她所見的景象實在是太貼合了!
出去走了一圈兒,心中的悶氣散去許多。抬頭望向窗外,她收拾好紙張筆墨出了房門去準備晚飯。
春天氣溫回升,果樹及農作物長勢加快,要及時的除草灌溉,追肥鬆土。清閑了一整個冬天的人們又回到田間開始忙碌起來。
文家現在已經不種菜,種了一大片的果園,文墨專門請了工人打理,也不用自家人操心。家裡的鋪子也都交給了父親文成和兩個兄長,三個人自文墨定親之後就經常外出,東奔西走的查看鋪子,順便幫她準備嫁妝。
厲澤給的聘禮豐厚,他們家現在也是不差銀錢的人家,文成和薛氏想著在嫁妝上也不能太寒酸了,鉚足了勁從四處搜羅一些好東西給閨女做嫁妝。
家裡的庫房之前騰出來放厲澤送來的聘禮,現在又懟了許多文家準備的嫁妝。庫房剩餘的空間越來越小,薛氏手上的嫁妝單子越理越厚。
幫忙整理的時候文墨發現她娘把家裡大半的田契以及鋪子房契都給了她,她並不缺這些,撒嬌賣萌了一番,最後薛氏還是執意把各地最來錢的脂粉鋪子給了她才作罷。
文墨成了家裡最清閑的人,每天除了做綉活就是做綉活,旁的事情薛氏都不讓她插手。嫁衣是她根據前世看過的古裝影視劇自己改良設計的,想著要跟厲澤的喜服配成一套,便連他的也一起設計做了。
白天在家裡綉她自己的嫁衣,到了晚上就在空間了里做厲澤的,一整年的時間? 兩套喜服怎麼著都能做好了。
文墨進了灶房,捲起袖子凈了手之後,先淘洗了米倒進鍋里架上柴煮著? 然後開始想要拍做些什麼菜。
過了年之後他就沒怎麼進過灶房做飯了? 她琢磨著今天就做幾道春季的時令菜? 再燉上一鍋養肝的葯膳湯。
春日養生以肝為先。除了要注重精神調理、保持心胸開闊、情緒樂觀之外,飲食方面也當注意以清淡為宜。
春筍肉絲、蝦仁韭菜、春芽炒蛋、菠菜拌豬肝,再燉個甲魚湯? 在腦子裡快速的閃過幾個菜名后? 文墨當即就站起身,準備先把湯燉上,再做別的菜。
文墨進到空間里? 控制著精神力從河裡撈了一隻四腳亂蹬、兇猛有力的大甲魚到木桶里? 端著出了空間。
甲魚? 也就是俗稱的老鱉? 富含高蛋白? 低脂肪? 不僅僅是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上等筵席的優質材料,還可以作為中藥材入葯,具有諸多滋補藥用的功效,如平肝熄風、清熱養陰等……
不過文墨看著木桶里肌肉肥厚、四腿粗建、動作敏捷兇狠的大個頭兒老鱉? 就.……很尷尬? 之前想的很好? 但這玩意兒她不太敢弄啊。
前世有需要買的都是菜場里老闆給處理好了的? 她還真沒自己收拾過這東西。看著甲魚三角形狀的腦袋上那兩顆綠豆大的小眼睛,文墨莫名的心突突了兩下,有些緊張害怕。
她也是才發現自己居然怕甲魚。嗯? 確切的說是害怕活著的甲魚,已經死了被大卸八塊處理好的她是不怕的,還能把它做成味道鮮美的補湯。
文墨搖搖頭,提著木桶往灶房外面走。
她決定燉別的湯了,這個甲魚就放到井邊等她爹回來再處理好了。
「墨兒。」
低沉好聽的聲音傳入耳間,文墨看見正在往院子里走來的熟悉身影,十分欣喜。
「厲大哥,你回來了,府里都安排好了嗎?」
把木桶放在井邊,文墨開口聲如銀鈴,悅耳動聽。
「嗯。」厲澤走近了,看見文墨剛放下的木桶裡面有一隻碩大的甲魚,「要殺甲魚。」
「嗯,只是.……」
「我來。」
厲澤不等文墨說完,下了決定。
眼神從她雪白的手腕和細嫩漂亮的手上劃過,這麼美的一雙手,殺什麼甲魚!等以後成了親,他什麼都不讓她做,嬌嬌柔柔的小姑娘就是要好好的養著享清福才對。
厲澤把手上提著的禮品交給文墨,徑自捲起衣袖露出半截肌肉分明的小臂,然後用手將甲魚從木桶里拿了出來。
將甲魚放好,厲澤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看文墨拎著東西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得柔聲道:「墨兒,去將東西放下,拿著累。」
殺甲魚過程有些血腥,並不美好,他不想讓文墨看見。
「哦,好。」
文墨正在感嘆厲澤那半截線條精壯流暢的小手臂,忽聽厲澤的聲音,忙不迭應了一聲,拎著東西轉身就往正堂跑。
哎!只怪厲澤的小臂過分強壯漂亮,她絕不承認自己剛剛緊緊因為人家一段手臂就犯了花痴!
厲澤不知文墨所想,見她離開,把地上已經翻過身來的大甲魚再次翻轉,背朝地,肚朝天。當甲魚伸長脖子努力翻身時,以兩指抓住頸部,用匕首快速的斬掉其頭,放在一邊控血。
文墨放了東西回來的時候便見厲澤已經將甲魚的頭切下來了。斷掉的甲魚頭冒著血,兩指綠豆眼黑漆漆的,她看著有些頭皮發麻,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
「別怕。」厲澤發現她的動作,用匕首將甲魚頭撥到了她視線看不見的地方。
「嗯。」
說來也是奇怪,她連人都敢殺了,可有些東西還是非常害怕,比如長很多腿的大蜘蛛、軟趴趴的長蟲(蛇)和渾身長滿噁心小疙瘩的癩蛤蟆這些,現在又多了一個活著的甲魚,以後不知還會發現有些什麼。
「我看看你怎麼殺,以後我就會了可以自己處理。」
「以後有我,你不需要學這些。」厲澤溫柔的看著她,說的十分認真,「你去屋裡等著,我處理好了叫你。」
文墨其實就是想看看這玩意兒是怎麼處理的,什麼學會了以後自己殺,都是屁話。
但還是被厲澤的話感動的不行。
「好。」她聽話的點點頭,會灶房去了。
灶房裡,鍋里的米已經煮的夾生,文墨動手將米湯濾掉,把米飯盛進甑子中,用大火開始蒸。
另一邊,厲澤把甲魚血控凈,然後將甲魚身子立起,用匕首沿著外殼切開,切開後用手大力將殼和身體拉開,清除掉內臟清洗乾淨就處理好了。
將清洗乾淨的甲魚處理成塊狀,厲澤看著被斬下來的甲魚頭,想起文墨剛剛害怕的樣子,還是決定不要它了。
把甲魚頭拿到院子外遠遠地,用匕首挖了個小坑埋起來,厲澤才滿意的往回走。
「阿澤來了!」
薛氏扛著鋤頭,挎著籃子回來,正巧看見剛剛埋完甲魚頭的厲澤,熱情的開口招呼著他。
她在地頭上辟了一小塊菜地,多少撒點菜種子就夠自家吃的了,省的大老遠的跑到鎮上去買菜,還能省下點兒銅板。家裡雖不窮了,但薛氏節儉的習慣卻沒有變。
文墨覺得,即使自家娘親薛氏知道了她身上有一個能瞬間就把菜變大的空間,還是會一如既往,樂此不疲的去折騰那一畝三分地的。
「文嬸兒。」厲澤應了一聲,笑著上前把薛氏手裡的鋤頭和籃子都接過來自己拿著。
薛氏推辭了兩下就也隨著他了,心裡對這個女婿越發的滿意。
「走,回家嬸兒給你做幾個好菜,你陪著你文叔好好喝上幾杯。」
薛氏笑吟吟得,「我跟墨丫頭平日里都愛管著,不許他多喝,今日你來,就讓他敞開懷喝上一回,他保准高興。」
厲澤拿著鋤頭,提著籃子,乖巧的跟在丈母娘身邊,面上笑著點頭回應,同時內心也雀躍不已。
他好像知道該怎麼討老丈人歡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