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人心
文成手上的傷勢情況到底沒能瞞得住薛氏。
文韜文俊二人幫著把文成安置好吃了飯各自回家了。
灶房裡,文墨坐在小爐子前給她爹熬藥,耳邊第六次傳來她娘薛氏的嘆氣聲。
「娘,你莫要憂心了,大夫說了好好養著還是會好的。」
「是啊,會好的,人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了。」
薛氏擦乾了手坐在文墨對面,看著她說:「娘是在想你爹的手以後不能做工,要不要聽你兩個哥哥的話,再搬回去和他們一起住?」
「娘,大哥二哥讓咱們搬回去,嫂子們可未必想,真要搬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呢!」
文墨不想再搬回去看人臉色對著薛氏說。
「娘能不知道這個?可不依靠你哥他們咱娘倆和你爹可咋過活啊?」
薛氏何嘗不明白兩個媳婦的心思,可那又能咋?孩他爹不能做工掙錢,這日子光靠她和閨女娘倆個可過不起來。
文墨抿緊了嘴,拿扇子對著爐子使勁扇了幾下。
「幹啥非得搬回去一起住,弄得大家都不自在,爹傷了手本就難過,搬回去整日聽兩個嫂子啰嗦嘮叨還不得更煩心?再說了,咱們不搬回去大哥二哥就不管咱們了嗎?」
文墨說完不待薛氏反應,起身回了自個的房間拿了個包袱遞給她。
「娘,這是李掌柜賠的銀子一共八十兩,都在這兒呢。」
薛氏打開包袱看了看,手摸在銀子上又嘆了口氣一臉苦悶的說:「給多少銀子你爹的手都好不了了,咱們三口人指望著這八十兩也過不了一輩子。」
「娘,女兒如今身子好了也能賺銀子貼補家裡呢,您看看,這是今兒女兒在鎮上賺的銀子。」
文墨見薛氏還是一臉愁苦,又把自個的荷包拿出來取出賣菜方得的四十兩銀子給她看,知道自個能掙銀子總能安心一些了吧?
薛氏看著閨女手裡的銀票滿臉訝異,不可置信的著急開口問:「墨丫頭,你說銀子是你自個掙的?你怎麼得來的?莫不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兒吧?」
文墨看她娘急的臉色都變了,又開口把在香滿樓做菜賣方子的經過跟她說了一遍,還說了大哥二哥都在跟前知道這事才放下心來。
「娘,就是大哥二哥真的不管咱們了,還有女兒呢,女兒如今身子好了能繡花、會做菜,說不定日後也能想到別的法子掙銀子,總不會讓咱們餓了肚子去,咱們就先好好地照顧爹,爹養好了身子才是最緊要的。」
文墨說了一大堆見薛氏還是面帶猶豫之色,咬咬牙故意裝作難過的樣子加了一句:「反正女兒不想搬回去和大嫂二嫂一起住,她們背地裡都罵女兒是個病秧子禍害精呢!如今爹又不能做工掙錢了只怕也會鬧著哥哥們不讓咱們回去,讓哥哥們難做。」
薛氏本來還猶豫,聽見閨女最後一句話立馬清醒過來,她咋的忘記了當初他們是為啥分家的了!
當初因為閨女身子不好就想一碗葯毒死了她去,如今孩他爹不能掙錢,搬回去可不也成了她們眼中的拖累?
對,不能搬回去,她自個有手有腳還有地,就像閨女說的還能餓著了不成?
「成,咱不搬,咱有手有腳的還有地,我閨女還有本事,不怕日子過不起來。」
薛氏心疼的把文墨摟在懷裡,原來閨女啥都知道只是憋住不說,心裡還不知道有多委屈呢!
文墨趴在薛氏懷裡臉上有笑意浮現,只是還不待她勾起嘴角漾開笑容就聽見自家的院子門被人拍響了,大嫂李氏和二嫂謝氏的聲音也一前一後的響了起來。
「墨丫頭,這銀子你爹看見了怕是心裡難受,你還拿回你屋裡仔細放好了,快去吧!你大嫂二嫂來了,娘去開門。」
薛氏也聽見了聲音,忙把包袱和荷包又遞給文墨讓她收好,自個起身準備去開門。
文墨點了點頭也沒多說,拿了銀子回屋放好之後又回到灶房坐好繼續盯著藥罐子。
「娘,我聽玉華回去說她爺傷著了,所以叫了二弟妹一起來看看,爹咋樣了?」
文墨剛坐好就聽見門口傳來大嫂李氏和她娘的說話聲,不一會就見三人一起進了灶房。
「大嫂二嫂,快進屋來,吃過飯了嗎?」文墨招呼了二人一聲。
這會兒外頭天已經黑透了,李氏和謝氏手上各拿了一個簡陋的紙糊燈籠照明,到了灶房門口有了光亮才吹滅了裡頭的蠟燭頭子擱在灶房門口。
「哎,吃過了,小妹這幾日身子可好些了?」
二嫂謝氏挺著肚子應了文墨嘴上還關心著她的身子。
文墨給她和李氏各搬了凳子讓她們坐下,對著謝氏笑了笑說:「多謝二嫂關心,我好多了。」
「那就好。」謝氏扶著肚子坐下接著說了一句就沒了聲音。
「小妹,你今兒也去了鎮上,到底是咋回事?玉華回去也沒說清楚,好好地咋咱爹和你大哥都受傷了,傷的啥樣兒啊玉華說還賠了八十兩銀子?」
李氏坐下對著文墨張口就問,還提到了那八十兩銀子。
坐在一邊的謝氏聽到八十兩銀子的時候撫肚子的手一頓,吃驚的抬起頭看向大嫂李氏。
來的時候大嫂可沒跟她提銀子的事兒,只說公公做工傷著了一起來看看。
「玉華都咋說的?大哥剛才吃了飯和二哥一起走的回家了,你沒見他?他頭上傷了個口子大夫說沒啥大事養養就好了。」
文墨看著李氏,不知道玉華回家都和她說了啥。
「沒見他們回家啊,剛才在路上也沒迎見他們。」
謝氏聽完小姑子的話插了一句,沒見她相公回家啊,這大晚上的能去哪兒?
「他們走了有一會了,來這兒的路不止一條,說不定是你們走岔了路錯開了。」
薛氏掀開藥罐的蓋子看了一眼和兩個兒媳婦說道。
「也有可能。」李氏眼珠子轉了轉又說:「也不知道傷的到底啥樣兒?玉華說她爹頭上流了好多血那掌柜的才賠了銀子的。」
文墨看著李氏的眼神有些冷,這是專門跑來要銀子了!就這麼的迫不及待連句關心她爹的話都沒有。
聽聽,是大哥的頭流血了人家才賠的銀子,她就不信玉華沒跟她說爹的情況。
「大哥的頭沒事,破了個口子大夫已經包紮過了,這些日子別碰水好好養著很快就能好。還有,大嫂,玉華沒跟你說咱爹的情況嗎?」
「說了,咋能沒說?爹不就手上和腿破了點皮,能有你大哥的傷嚴重?我聽玉華說你大哥把銀子都給了你,你大哥那是孝順心疼咱爹,你可不能就真的都拿了去,你大哥流了那麼多血也得吃藥吃點好的多補補,可別在落下了什麼毛病。」
李氏眼神閃爍個不停有些心虛,她哪能不知道公公的傷嚴重,手都廢了!
可那又能咋樣?那可是八十兩銀子,他們一大家子勒緊褲腰帶了七八年也才得了這麼些銀子,她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大筆錢全進了公婆的口袋,怎麼著也得給她吐出一半來才成。
呵!就破了點皮,她這嘴皮子一張一合的還真敢說!
薛氏已經被她的話氣的說不出話來,文墨握住她的手看著大嫂李氏開口。
「哦?玉華這麼跟大嫂說的,爹的手也只是破了點皮?那依著大嫂的意思,這賠償的銀子該給大哥多少才合適?」
「你大哥流了那麼多血,怎麼著也得養個三五個月花上六七十兩銀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