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雙向交易
夜色如墨，四下寂靜無聲。
“小姐。”有人在窗戶旁低喊。
房內一片黑暗，徐冰清立即坐起身，掀開床帳下床，“進！”
有人跳窗而入，“李競見過小姐。”
“現在城內狀況如何？”
“迷藥已有成效，城中將士多數昏睡不醒，但趙陽身上的毒已解，且他已下令關閉城門，並命人挨家挨戶搜查可疑人等，凡是外來人員一律就地斬殺。看樣子，他是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一個漏網之魚。”
“霍奇那裏可有傳來消息？”
“小姐放心，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現在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南黎王後毒害東皇先太子，竊取東皇寶藏，勾結東皇宗親，穩固自己在南黎的地位……相信此次消息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南黎。”
“揭露這些不是目的，重要的是要葉海音自己走出皇宮，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除掉她。”
“恐怕這些流言蜚語並不足以讓她走出守衛深嚴的皇宮。”
“她雖是南黎王後，但別忘了，她還是一個母親，若是趙陽和趙星兒同時出事，那她這個王後之位還能當多久？她又怎麽可能閉門不出，永遠待在宮城裏？”
“小姐的意思……”
“我再想想。對了，南黎眾臣對葉海音可有什麽微詞？”
“葉海音所作所為雖是事實，但也隻有我們知曉，我們手中也並無確切的證據，畢竟過去了這麽多年……”
“我有證據！”有人不請自來。
聞其聲，李競立即拔劍刺向來人。
來人執劍相擋，“寧安郡主！在下並無惡意。”
屋內未燃燭火，隻有窗外的月光透過來。
徐冰清看著闖入房內的身影，“冷亦寒！”
“是。”
徐冰清揮手讓李競停下。
“冷公子有事找我？”
“沒想到李競竟然是郡主的人。這麽多年，我竟未曾察覺到一絲異常。”
“你與戰雲熙合作多年，他不也不曾了解你的為人？”
“我對他的確有所隱瞞，但也從未做過背叛他、背叛東皇之事。”
“沒有嗎？”徐冰清輕輕一笑，“那東皇南境的寶藏又是如何到達南黎的？冷家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無人能察覺？”
冷亦寒心驚，“果然什麽都瞞不過郡主。戰雲熙執掌紅袖招，掌握各方消息，可他在有些方麵還不如郡主知道得多。現在看來，在南黎，郡主還有自己的人。”而後看向李競，“比如……此人！”
“不！我隻是比他多動了些腦子。”
“郡主果然聰慧無雙。”
“冷公子還是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在下想請郡主幫忙救一個人……”
“冷家的人？”
“她叫林溪。”
“林溪？”徐冰清看向李競，等他來解惑。
“南黎吏部尚書林宓的的女兒，聽聞其自幼體弱，最近兩年更是久臥病榻，在京都請遍名醫也不得好轉。”
徐冰清瞬間了然，冷亦寒想用證據來換莫修染去救林溪。
看來這個林溪對冷亦寒很重要，至少比冷家人重要。
不過，若冷亦寒的最終目的僅僅隻是為了救林溪，事情倒也簡單。
“冷公子怨恨冷家？”
不然不會利用這個機會去救一個南黎小姐，而不是替冷家人求情。
“郡主覺得我應該怎麽對待一個對我棄如敝履的家族？”
徐冰清挑眉，表示理解。
“冷家勾結葉海音偷竊東皇寶藏，此事一經揭露，就坐實了冷家投敵叛國的罪名，就算我以此證據來求郡主放過冷家，郡主又會答應嗎？”
“就像你說的，冷家投敵叛國，乃禍及滿門的死罪。別忘了，冷公子也是冷家人，難道冷公子就不怕死嗎？”
“死？”冷亦寒冷笑兩聲，道：“一個自幼便在死亡邊緣徘徊的人，‘死’有時反而是種解脫。”
“正好，我這裏恰好有件事需要冷公子幫忙。”
“郡主請吩咐。”
“我要固城周邊所有城鎮的糧草分布圖。”
冷亦寒眼眸睜大，“郡主打算……”
“我想要如何，你不必知道。”
“是。”
“林溪現在在哪？”
“在柳城城外五裏處的一家客棧。”
“好。我這就讓莫叔叔去救人。”
突然，門被推開。
“你怎麽不先問問我這個郎中願不願意？”
“莫叔叔怎麽會在這個時辰過來？”徐冰清示意李競點燃屋內的燭火。
莫修染借著火光審視了一下房內，“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冷公子想請莫叔叔去救一個人。”
“若我不救呢？”
“還請醫聖前輩出手相救。”冷亦寒彎腰拱手行禮，完全不似初見時的冷酷高傲。
徐冰清暗歎：又是一個癡情人啊！
“不去！”莫修染徑自找張椅子坐下。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莫叔叔身為醫家，豈有遇到病人卻不救之理？”
“我若是見一個救一個，豈不是要累死？”
“莫叔叔醫術高超，此次又是恰逢其會，還請莫叔叔辛苦走一趟。”
莫修染疑惑地看著她，“你此時把我支出柳城，是不是還有別的打算？”
“莫叔叔此話怎講？真的就隻是恰巧而已，莫叔叔想多了。”
莫修染不再理會她，徑自捉住她的手腕進行診脈。
“莫叔叔，現在柳城已封，即使冷公子身份特殊，想要出城也得費一番周折，所以還是趁著夜色正濃趕緊離開為好。”
莫修染抬眸看了她一眼，“你的藥呢？”
“放心，我一直帶在身上。”
“那我快去快回！”
冷亦寒剛想說“再要進城恐怕就更難了”這句話，可已被徐冰清眼神阻止。
“冷公子放心，有莫叔叔在，林溪姑娘的病不在話下。”
“多謝郡主。”
“李競。”徐冰清示意李競跟著他們一起離開。
“郡主放心，在下答應的事定能做到。”
“那就好。”徐冰清對李競微一點頭。
李競點頭會意。
三人剛出別院，院外已有人等在那。
一襲黑衣，靜立在那，仿若要與黑色融為一體。
李競和莫修染看見那人，自覺地走離幾步遠。
冷亦寒打量了一下那人，同樣的黑衣穿在此人身上卻另有一番風味，渾身透著一股冷貴之氣。
他初次見此人時，就覺得他與眾不同，也曾懷疑過他的身份，隻是終歸不能確認。
“冷家投敵叛國，的確是滿門抄斬的死罪，但我可保你性命，甚至除了參與此事的你父親他們，冷家其他無辜之人，我也可以留他們一命。”
冷亦寒心中驚疑，麵不改色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本王是東皇安王。”
安王？
冷亦寒立即單膝跪地行禮，“見過安王殿下。”
“起來吧！”
“不知殿下開出這樣的條件，想要在下做什麽？可惜除了林溪，在下別無所求。”
“你不為冷家求，難道也不為自己求？到時候，莫前輩救下林溪姑娘，你難道要獨留她一人活在世上？還是說，你想讓她回到那個爾虞我詐的林家，讓她再次遭人暗算？”
提及林溪，冷亦寒心口微緊，眉頭緊皺，“王爺想讓在下做什麽？”
“碧落花。本王隻需要你利用冷家這些年在南黎的人脈尋找碧落花的下落。”
“碧落花？”
冷亦寒驚疑，那不是先寧國侯所中之毒的解藥嗎？難道又有人中了黃泉之毒？
想起適才莫修染為徐冰清診脈時的異樣，冷亦寒心中有了一些猜測，不過卻不敢說出來。
姬逸風看了他一眼，瞬間便知道冷亦寒了解碧落花的用途，“看來這些年，冷家在南黎的確有些作為。”
“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冷公子是聰明人。”姬逸風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而後飛身離開。
冷亦寒看著姬逸風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語。
他知道，姬逸風最後一句話是在威脅他不要亂說話，更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一個東皇王爺，敢在此時此刻深入敵國之地，又來去自如，其魄力與能力自是非一般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