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暗中投“主”
北夷都城最大的酒樓，名曰“醉霄樓”。
其中的一間廂房內，一年輕男子，一襲黑衣，修長的手指把玩著酒杯，臉覆銀色麵具，露出菱角分明的下顎，薄唇緊抿，不知在想什麽。
他的身旁站著……聞路！
可以想見這位臉覆麵具之人究竟是何人了，當是姬逸風本人無疑。
“來了。”聞路盯著門口的方向。
不用聞路提醒，姬逸風也已感受到了來人的腳步。
來人推開房門，露出一張溫煦謙和的臉龐，不同於姬逸風的菱角分明，帶著一絲斯文和氣，不是澹台鵬又是哪位？
姬逸風揮手讓聞路退下。
澹台鵬見此，眼神示意護衛留在門外，孤身走了進來。
姬逸風執壺倒酒，朗朗道：“要見大皇子一麵還真是困難啊！”
澹台鵬輕輕一笑：“敢問閣下姓誰名誰？又為何不肯以真麵目相見？”
隻見麵具下的薄唇輕勾：“大皇子是大王長子，在下乃江湖草莽，身份實力懸殊，在下這才不得不防。不過……既然大皇子肯親自前來，足見誠意，在下也定誠心相待。”說著摘下麵具，露出一張俊逸出塵的臉龐來。
澹台鵬打量了他一下，發現從見過此人，但觀其樣貌和行為舉止，自是知道此人非一般人。
姬逸風淡然地坐在那任其打量，也不在意。
雖然澹台鵬心中對姬逸風的真實身份十分懷疑，但麵上卻未顯露分毫，笑著道：“閣下倒是爽快利落。”
“想來殿下來之前已調查清楚在下的身份，就不用在下細細道來了，咱們直接開門見山吧！”
“聽聞公子說，你是他的主子？”
“不過是在他年幼時幫過一把而已，實在不值得一提。況且……我現在就是一個無家可歸、隨波漂流的孤家寡人罷了。”
“閣下為何要幫本皇子？”
“自古以來，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恰巧，幼時家境還算殷實，得以文武兼修……”
“那閣下為何會選中我？依照目前的形勢，選擇老九的勝算會更大些才是。再不濟，還有老四和老三。”
“他沒資格。”語氣略顯狂妄。
“哦！為何？”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九皇子澹台朗深受王上寵愛，背後有一個掌管後宮的母後，更重要的，還有名震四國的驃騎大將軍北戰雄撐腰，任誰看來，都是澹台朗贏得王位的勝算更大些。
“我以為殿下親自前來已誠心接受在下的毛遂自薦。”
“可這裏……醉霄樓，是老九的地方。”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實上，這“醉霄樓”的確是澹台朗的產業，隻不過，這裏安插的有姬逸風的人罷了。
“易兄很大膽，但有時候單憑一腔孤勇可是會掉腦袋的。”
易兄！姬逸風嘴角輕勾，澹台鵬這麽快便改口，看來他的確很缺人，缺少能幫他盡快鏟除異己的人。
“實不相瞞，我曾派人調查過你，易家原本也隻是北夷國萬家中一戶小小的書香之家，與都城中的這些世家相比，不過是他們身上的九牛一毛。”
姬逸風不曾言語，易家之事的確是事實，隻不過易家之人早已深埋黃土、魂歸故裏。
“聽聞你與北戰雄有些仇怨，且在他回都城途中單槍匹馬地去行刺他，而最後負傷慘敗。”
這也是事實。
早些年，易家之女不小心被北戰雄帳下的將士看中，女子不願屈從，易家亦不願賣女，最後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易家的慘劇無人敢管，亦無人記得，但罪魁禍首和放縱其行為的首領卻都還活著，幸存的易家之子來複仇倒也無可厚非。
隻不過，此子非彼子。
事實上，易家之子早已亡故，姬逸風這才得以借其身份來蒙混過關。
“殿下想說什麽？”
“易兄應該知道，當前的形勢，老四才是我真正的對手。”
“聽聞四皇子與大王、王後的關係……微妙。”
“王後與之如何，我不知道，但父王對他……倒是值得深究。”
“哦！殿下何以有此見解？”
“這麽多年過去了，父王除了對老九格外寵愛之外，對我們其他幾個兄弟倒也一碗水端的公平。隻不過，經過北夷與東皇聯姻一事之後，我才發覺，原來父王是另有想法。”
“殿下的意思是大王心中的繼承人是四皇子？”
澹台鵬執杯喝酒，沒有言語。
“不過，那又如何？”姬逸風看了他一眼，不在意道。
澹台鵬抬眼看他。
姬逸風接著道：“大王想讓四皇子承繼王位，可這勢必會遭到九皇子一派的反對，而這其中包括王後和北戰雄。”
“你認為王後會偏幫老九這個兒子，舍棄自己的長子？”
“若四皇子是她的兒子，我是不知道她會如何選擇，但……他是嗎？”
澹台鵬驚，“你……你怎麽……”
不可能啊！這件事早已毀屍滅跡多年，怎可能有人會查得到？
“殿下不必驚訝。我說過，學成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若是沒有一點把握和實力，我又豈敢來都城？”
“易公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言語間有惺惺相惜之意。
姬逸風知道，澹台鵬此話已含招攬之心。
他立刻從善如流道：“在下易清風，以後定盡心盡力輔佐殿下繼承大統。”
“清風……”澹台鵬嘴角勾笑，歎道：“清風無閑時，瀟灑終日夕。世人都向往清逸如風、瀟灑愜意的生活，可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做到？”打量了一下姬逸風，“以公子之姿，的確堪配此名。”
“多謝殿下誇讚。”
澹台鵬站起身，“今日與清風相談甚歡，希望你我皆能達成所願，再度共飲暢談。”
“那是自然。”姬逸風站起身相送。
澹台鵬一離開，聞路便走了進來，上前低語道：“主子，別院那邊傳來消息，郡主派姬蒼昊秘密約見澹台朝。”
姬逸風蹙眉，徐冰清到底什麽打算？難道她還想著要與澹台朝結盟以對抗澹台朔？
“北戰雄那邊可有什麽消息？”
“除了燈會那夜約見過郡主之外，其他倒沒什麽異常。”
“百裏驚鴻不是到都城了嗎？他這幾日都在做什麽？”
“平日裏陪其長子百裏融熠學習玩耍，其他也沒什麽異常。”
“事出反常即為妖啊！”
“是啊！按理說，澹台朔迎娶郡主，不管是北戰雄，還是身為百裏家的養子百裏驚鴻，應該都不願促成此事。而且……”聞路忽然意識到在自家主子麵前提及此事有些不妥，畢竟事關寧安郡主，頓時變得吞吞吐吐，最後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而且什麽？說清楚！”
“北夷王已下旨，要郡主和永樂郡主同時嫁入四皇子府……”
“什麽？”姬逸風冷眸緊盯著他，像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聞路硬著頭皮道：“對外說是……平妻。”
“他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別院那邊什麽反應？”
“早上澹台朔去找郡主，應該就是為了此事。看情形，郡主已經應允了。”
姬逸風手握成拳，朝桌麵捶去，桌子瞬間碎裂，地上一片狼藉。
聞路躲於一旁，唯恐傷及自己。
徐冰清！她的一言一行總是輕易間便牽動姬逸風的心，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在男女感情上，誰先在乎誰就輸了？
那不可否認的，姬逸風輸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