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小鬧劇
禦花園。
宴會開始，皇後娘娘坐於鳳座，公主姬晟月坐於其側，而下坐著西羌五皇子妃夢汐及女兒若水，還有南黎公主趙星兒。
徐冰清則坐在夢汐其下一桌，緊挨著夢汐的座位。
看到秦雪萱未與秦夫人坐在一處，而是坐在自己對麵，徐冰清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再看到斜對麵坐著的趙星兒，徐冰清表示自己很無奈，她已經感覺到秦雪萱那抹不懷好意的蠢蠢欲動了。
宮宴大多無趣。
宮中的樂師們和舞姬們上場助興，樂師技藝高超，舞姬們的舞姿也甚為曼妙，但有心欣賞的卻沒幾人。
夢汐一邊照顧著若水吃葡萄，一邊低語：“這麽多年不見，你倒是變了不少。”
徐冰清欣賞著場上的舞姿，舉杯於唇邊，“這麽多年不見，你也變了不少。”
“哦！怎麽講？”
“從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變成一個溫柔端莊的母親了。”
夢汐聞言，看了看身側的女兒，隻見她正睜著她那雙水靈的大眼打量著徐冰清。
“若水，這位便是冰清姑姑了。”
“姑姑？”若水雙眼迷蒙，不明所以。
在西羌，她也有兩位姑姑，可她們與這位姑姑一點也不相像。
是更為年輕？還是更為溫和？
反正在若水幼小的、讀書少的腦袋裏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對這位冰清姑姑的感覺。
“我以為你會讓她喊我‘姨母’呢？”
“不都一樣？”
“也是。”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這一笑，好似穿越好多年，又重新回到年幼時在一起玩耍的那些時光，熟悉又親近。
“香囊很好看。”夢汐看了看若水腰間的香囊。
“被你猜出來了。”徐冰清故作無奈樣。
夢汐被她的模樣逗笑，“若水說是月兒的姑姑送給她的。”
“哦！原來是公主出賣了我。”
“裝模作樣！在這東皇國，應該沒有人初次見麵便送小女孩香囊的，而且還是如此別具一格的香囊。”夢汐瞄了一眼若水的香囊，“葉子很逼真，看來這幾年你的繡工倒是增長了不少。”
若水喜歡碧綠的葉子，這件事除了西羌皇室中人，世上怕是沒幾人知道，恰巧徐冰清就在這幾人之列。
徐冰清得意地挑眉，看向若水，“若水可喜歡？”
若水點頭。
她也喜歡這個一身青衣的姑姑，雖然與她隻是剛剛認識，但總感覺已經認識好久了。
“我為若水做了幾件清新素雅又不失童趣的青色衣裙，明日便讓人送去驛館。”
若水欣喜，看向自己的母親，見夢汐點頭，才道：“謝謝姑姑。”
“她這性情，倒是與你們夫妻倆大相徑庭。”
要知道，同在若水這個年紀，不管是拓跋宏，還是夢汐，亦或是徐冰清，皆不是這麽知禮且懂規矩的人。
“她初來乍到，與你又不相熟，本性自然不敢輕易暴露。”
徐冰清輕笑：天下間應該沒有幾個母親會這麽說自己子女的。
“以後無需對冰清姑姑如此客氣，她與家裏的姑姑們並無區別，甚至比她們更寵你。”夢汐對若水如是說。
徐冰清這才想起拓跋宏上麵有大皇兄，二皇姐，三皇兄，四皇姐，五人皆一母同胞，就拓跋宏年紀最小，所以更得寵愛，自幼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如今若水這一輩又隻得她這一個女孩，可想而知，想必比拓跋宏年幼時受寵的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娘親說得不錯，反正以後我會找你爹娘另討回來的。”
“你還是一樣的不肯吃虧啊！”
“誰讓你們就喜歡吃我的虧。”
“霸道！”夢汐話雖如此說，但語氣和神情間卻是滿含寵溺。
而後，兩人默契般相視一笑。
“咣當”一聲，杯盞落地碎裂的聲音傳來。
場中的歌舞停了下來。
“公……公主……公主恕罪，奴婢……奴婢該死。”
隻見趙星兒身旁跪著一宮女，正連連磕頭求饒。
趙星兒站在那略有些窘迫，事出突然，她不知如何處理這種狀況。
場中瞬間的安靜，還有眾人看過來的視線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看著地上連連磕頭的宮女，她的俏臉上有些委屈，又有些驚慌失措。
徐冰清看向對麵的秦雪萱，隻見她正一臉淡然地吃糕點，仿佛不曾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
“佳人受屈，又泫然欲泣，令人見之便心生憐惜。”夢汐悠悠道。
徐冰清聞言轉頭去看夢汐，隻見她若無其事地整理若水的衣裙，仿若適才那句話並不是出自她口。
徐冰清不禁輕笑：“確實如此。”
她知道是秦雪萱搞的鬼，但她相信秦雪萱雖有捉弄之心，卻無害人之意，純粹就是想讓趙星兒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一下醜而已。
“出了何事？”皇後娘娘揮手讓樂師和舞姬們停下。
“回娘娘，奴婢一時不察弄髒了南黎公主的衣裙，還請娘娘恕罪，公主恕罪。”
秦雪卿看了一眼鄰座的秦雪萱，這種事情自是瞞不過她的眼睛，一眼就看出是自家堂妹的“傑作”。
“既是冒犯了南黎公主，那就任憑公主處置。”
趙星兒聞言更是手足無措。
秦雪萱若無其事地挑眉示意那宮女。
宮女心領神會，匍匐地雙腿趴跪在趙星兒腳前，“南黎公主仁善，奴婢並不是故意的，求公主饒了奴婢性命，求公主……”哆嗦著邊磕頭邊請罪。
“我，我……”趙星兒慌張無措地看了看四處，希望有人能幫她解決眼前的窘境。
一襲桃粉衣裙的小姐起身行禮道：“皇後娘娘，公主良善，想來定不願因一件衣裳便要一個宮女的性命。天冷夜寒，依臣女拙見，不如先帶公主去換身衣裳可好？”
秦雪萱終於不再漫不經心，抬眸看向說話之人，宇文侯府二小姐宇文麗。
趙星兒感激地看了一眼宇文麗，又看向皇後娘娘秦雪卿。
秦雪卿吩咐身邊的貼身宮女，“晚秋，你帶人前去伺候公主更衣。記住，不得再出半點差錯。”
“是，奴婢遵命。”
接著又看向地上跪著的宮女，“南黎公主寬宏大度，不予計較，但宮有宮規，下去領罰吧！”
“是。奴婢謝娘娘大恩，謝南黎公主不殺之恩。”宮女謝恩後默默退去。
趙星兒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皇後娘娘，臣女請旨，陪同公主一同前去。”宇文麗開口道。
秦雪卿擺手，同意她一起前往。
事情告一段落，場上又恢複如初。
秦雪卿微不可察地瞪了一眼秦雪萱，而後又淡定自若地移開視線。
秦雪萱自知理虧，早就心虛地撇開臉，故作視而不見。
她適才也是臨時起意，故意絆了那宮女一腳，目的就是看趙星兒出醜。
她知道宮中的侍女、內侍、護衛都是經過嚴格篩選才被安排入宮的，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陛下的人，所以秦雪萱可以肯定這些人不會出賣她，不但不會出賣她，若是足夠聰明，還會包庇並幫助她，畢竟她是東皇國秦家的二小姐，更何況她身後還有一個東皇國最高貴最受寵的姐姐，那就是皇後娘娘。
就因為如此，秦雪萱並不擔心被拆穿，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懲罰。
當然，那宮女也並未真的受懲罰，畢竟錯不在她，一切不過是做做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