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巧遇還是有意
酒樓廂房裏。
徐冰清與拓跋宏喝酒閑聊。
“對了,有時間一起去騎馬射獵,比比看,現在誰更勝一籌。”
聞言,徐冰清執壺的手一頓,轉瞬又恢複正常,“我認輸。”而後不動聲色地仰頭喝酒。
淡淡的語氣,淡淡的笑容,仿若冰化成水時的那抹清淡,帶著淨又帶著霧,透明中仿佛透著一絲迷離,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拓跋宏不可置信地雙眸圓睜,而後又釋然,又或是意識到了什麽。
“冰清,這些年,委屈你了。”
徐冰清輕嗤一聲,執壺相敬,“話意都在酒裏了。”
“好!今日不醉不歸。”
“不醉不……”
適才見到拓跋宏,就一直沉浸在故友重逢的喜悅中,徐冰清好似終於想起她出府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浩然,雖然隻是做做樣子,雖然知道浩然平安無事,但終歸沒有親眼見到他平安,而且麵子活還是要做的。
“今日恐怕不行,改日我請你和夢汐一起喝酒。”
“一言為定。”
“那我就先走了。對了,一會兒夢汐回來,代我向她問好。另外,說我很想念她。”說著起身,“還有,知會若水那小丫頭,說有人對她這個一直出現在信箋上的小姑娘很感興趣。”
拓跋宏搖頭輕笑:“一定轉告。”
徐冰清朝房門口走去。
那裏素英已開門等待。
“冰清。”身後傳來拓跋宏的聲音。
徐冰清回頭看他。
“若你實在太累了,到西羌來,我養你。”
徐冰清一愣,接著“撲哧”一笑:“好啊!”
素英驚訝,拓跋宏這話在一定程度上已經逾矩和失禮了。
若是外人聽到,怕是會對自家小姐的名聲不利,到時又不知會傳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來。
隻是素英更震驚於自家小姐的回答和態度。
徐冰清從不曾這樣笑過,從不曾這樣言語過,從不曾這樣失態過,從不曾……
總而言之,徐冰清對拓跋宏尤其不一樣這個事實,讓素英又喜又憂,喜的是小姐的開心,憂的是小姐如今的處境。
其實素英誤會了,拓跋宏此話是心疼徐冰清,給予她的安慰和支持;徐冰清如此回答則是知其意思。他們相處都是源自朋友間的相互信任、相互依靠。
隻是他們兩人間的心照不宣和極度默契落入旁人眼中,不免引人誤會。
特別是兩人的相視一笑,一個在房內,一個在房門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和諧、自然又美好。
這一幕恰好落入正從斜對麵廂房走出的姬逸風眼中。
有些事就是那麽的恰好,巧合到不知是人為還是天意。
看到姬逸風,徐冰清臉上的那抹悅意褪去,瞬間恢複如初。
“王爺。”行禮問安,淡然如往常。
姬逸風初看到徐冰清時,臉上有瞬間的驚愣,而後又恢複如常。
看到徐冰清轉換自如的笑臉,姬逸風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發自心底的悅意傳達到臉上,隻是當她麵對他時又是這樣一副淡然淺笑、客氣疏離的麵容。
姬逸風走上前,好奇地看向房內坐著的那人一眼,而後又看向徐冰清。
隻是,徐冰清並沒有向他解釋或是介紹的打算。
拓跋宏雖不認識姬逸風,但聽到徐冰清對他的稱呼,便已猜到他的身份。
畢竟在東皇國,如此年輕就能稱之為“王爺”的人,除了東皇國陛下的同胞弟弟姬逸風,怕也沒有旁人了。
隻是讓拓跋宏不解的是,若他沒有記錯的話,徐冰清與他不是未婚夫妻嗎?他們兩人之間怎麽這麽客氣疏離?
拓跋宏站起身,走至門口處,笑道:“想必這位便是安王爺吧!”
姬逸風雖從未見過拓跋宏,但也不妨礙他猜出他的身份。
畢竟北夷國和南黎國的使臣皆已到京,就隻差西羌國的人了。
“本王以為西羌使臣今日午時過後方才到京,沒想到這麽快便到了。”
“這次來東皇擔任使臣之責的是我三皇兄,我隻是趁隙領略一下東皇國的風土人情,順便……”看了一眼徐冰清,“見見故人,所以並未與皇兄一道。”
“是嗎?你們相識?”
前一句不知是在懷疑拓跋宏的話意還是譏諷他,而後一句則是在問徐冰清。
“幼時見過。”淡淡的。
就是這樣一副淡然自若、毫不在乎的模樣,讓姬逸風心裏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名氣,隻是他心裏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向徐冰清解釋清楚,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
“王爺,這位是……”斜對麵廂房裏走出一位豐姿奇秀的男子,一派的清貴高華。
隻見他走至姬逸風身旁,看了一眼徐冰清,又看向姬逸風,仿若又看到徐冰清身邊還有一人,“這位又是?”
很顯然,姬逸風並未打算開口介紹,因為他並不認為他身邊的這個人會不知道徐冰清和拓跋宏的身份。
“西羌拓跋宏,行五。”
“原來是西羌五皇子,南黎趙陽。”
“哦!原來是南黎太子殿下。”
太子,四國之中,隻有南黎和西羌冊立了太子。
“寧安見過太子殿下。”
“原來是寧安郡主,見過郡主。”趙陽雅然一笑,仿若嬌豔的牡丹花般高貴清傲。
徐冰清忍不住蹙眉,若她沒有看錯,適才姬逸風與趙陽在一起。
一個東皇國王爺,一個南黎國太子,即使是偶遇,就會引來許多的揣測和風雨;更何況是兩人相約酒樓,若是被有心人多嘴多舌,怕又會引來朝堂群臣極度地不滿。
多事之秋,他行事怎麽還是如此肆意,且不顧後果?
但是對於他,徐冰清是無可奈何的。
還有,趙陽!是真不認識還是假不認識?
裝模作樣!
也對,身在皇家,各各都是演戲的高手。
當然,拓跋宏除外,他行事向來磊落,從不想著算計他人。
可能與他自幼成長的環境息息相關,父母健在且恩愛非常,兄友弟恭且情誼深厚,這才有了現在磊落灑脫、重情重義的拓跋宏。
姬逸風心中有氣,看到趙陽和徐冰清,心底又沒來由得心虛,看了一眼徐冰清,終歸是什麽都沒說,而後舉步離開。
趙陽也隨之離去。
徐冰清對於姬逸風離開前的那一眼有些莫名,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發呆。
“今日清晨,南黎使臣進京,東皇陛下命安王帶人前去迎接。”拓跋宏道。
這算是解釋了姬逸風和趙陽共同進出酒樓的原因?但徐冰清總覺得還有其它什麽自己不知道的。
“說來也是奇怪。安王常年駐守北境,東皇陛下卻命安王去相迎南黎使臣;恒王世子鎮守西境,卻命他相迎北夷使臣;戰家世代守護南境,卻安排大皇子和戰家今日午時出城相迎我西羌。”
徐冰清不清楚姬禦宸這樣做的目的,但她知道他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
“南黎與東皇一向交好,且南黎王後是我東皇國人,又與先太子妃交好。陛下如此安排,倒也沒什麽奇怪的。”
拓跋宏不置可否,反正與他無關。
“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
看著徐冰清離去的纖影,拓跋宏輕輕一歎:這些年,徐冰清變了好多。雖說適才隻是簡短的幾句言語,相逢時間極其短暫,可他已經感覺到徐冰清再也不是從前的徐冰清了。
世間一切事情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更何況是經曆過幾番生死的徐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