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作自受
壽宴終於開始。
因男女有別，男女分席而坐，中間用紗簾隔開。
不過，姬宗耀的這個壽宴注定不太平。
賓客到齊，宴會已經開始，可身為姬宗耀的嫡子姬蒼曄卻還沒有來。
姬宗耀悄然問身邊的內侍，“世子呢？”
內侍正想回話說自己不知道。
接著便聽到後院有人大喊：“有刺客！快抓刺客！”
聞言，宴上賓客驚慌失措，都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姬宗耀示意總管帶人過去看看，“來人！”
府中護衛一部分留守宴席四周保護賓客，一部分去往後院捉拿刺客。
男席上的人還算鎮定，也不認為有人敢在賢王府行刺。
隻是女席那邊，就不太安靜了，甚至一片慌亂，畢竟都是一些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和夫人，場上有人已經開始輕輕啜泣。
蘇婉茹被蘇夫人牽著手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目光卻擔憂地去尋找徐冰清的身影。
徐冰清是陛下親封的寧安郡主，身份自然更為尊貴，她的位置也就偏前一些。
與此同時，徐冰清轉身去看她，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無礙，讓她安心。
姬宗黋道：“王兄，這情形，看來還是先抓刺客要緊。”
向來溫和儒雅的賢王臉上終於有了往日不曾有的冷肅，“來人！把府外全都圍起來，一隻蒼蠅都別放出去。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接二連三地在府中作惡。”
“還是請奉天府尹齊敏大人過府一探究竟吧！畢竟王府之中刺客橫行，實在違背常理。”姬逸風在旁悠悠道。
姬宗耀麵上帶笑，心中起疑，“這點小事還是別勞煩齊大人了。”
“賢王此言差矣！依在下看，奉天府尹身為京城的父母官，為民解憂、捉拿刺客本就是分內之事，更何況是為王爺辦事，有什麽可勞煩的呢？”蘇行夜開口道。
姬宗黋見此，心有所想，隨聲附和道：“蘇將軍說得極是，王兄若是不好意思勞煩齊大人，不如王弟我派人去請，就說是本王有事要勞煩他。”
“這倒不用。不過幾個刺客，本王還能料理。眾位放心，本王一定保護大家周全。”
姬宗耀心中更是難安，到底出了什麽事？
先前在姬蒼昊院落，他懷疑是姬蒼曄夥同外人設計暗害姬蒼昊，而被自己這個庶子破局。之後，他們這些人出現時，姬蒼昊和徐冰清為了名聲故意撒謊說是刺客行凶。他本以為事情已告一段落，可現在又出現了刺客，而且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到姬蒼曄的身影。
姬蒼曄去哪了？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而能回答他的人自是不會自己開口說出來的。
姬宗耀悄然吩咐內侍去找姬蒼曄的下落。
姬逸風看此情景，也隻是狡黠一笑。
“王爺，奉天府尹齊大人來訪。”有門衛進來稟告道。
姬宗耀看看場上的眾人，更是意識到自己被人算計了，可事已至此，他總不能公然把齊敏關在府外。
“快請！”
齊敏身穿官服匆匆而來，“下官見過王爺。”
“齊大人不必多禮。”
“下官聽聞王府遭了刺客，便帶人匆匆趕來。下官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齊大人何罪之有？不過，既然齊大人來了，便去捉拿刺客吧！也好還王府安寧。”
“是。”說著，齊敏帶人朝後院走去。
“既然如此，不妨本王也去一探究竟。”恒王急於看熱鬧，因為他也注意到姬蒼曄一直未曾出現。
對於姬宗黋來說，看到一向道貌岸然的王兄或他的兒子吃癟，他可是樂觀其成的。
姬宗耀看了一眼姬宗黋，心中不悅，可麵上卻未顯露分毫。
蘇行夜看向姬逸風，“不如王爺我們也去一探究竟，說不定還能幫忙捉拿刺客。”
姬逸風薄唇微勾，欣然同意。
於是，一行人皆往後院走去。
女眷們被留在前廳，聚集一處，四周有護衛守護，都神情緊張地看著廳外的一舉一動。
蘇婉茹輕拉徐冰清衣袖，看著廳外的一幕，無聲詢問：什麽情況？
徐冰清搖頭，她也不知道。
看著人群中姬逸風投過來的安然一笑，徐冰清柳眉微蹙，他做了什麽？
直到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徐冰清也不知賢王府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最終也隻是聽聞齊敏抓到了刺客，且經此一事，賢王府已不便再舉行宴會，所以賢王便安排眾人回府。
翌日一早，素英便進來稟告：“聽聞昨夜堂小姐是被賢王府的人送了回來，大老爺還為此大發雷霆。”
徐冰清想起自己這位伯父想讓徐玉凝與姬蒼曄生米煮成熟飯，以此來擺脫嚴家的婚約。可如今徐玉凝不聽他言，枉顧賢王與他的利益，隻想著算計徐冰清，結果得不償失。這次之所以發火，想必結果並不如徐智德的心意。
“看來是與賢王府結親的計劃泡湯了。”
“小姐猜錯了。”
“哦？”徐冰清疑惑了，那還有什麽竟值得徐智德發這麽大的火？
“是……是堂小姐、恒王妃兩人與賢王世子赤身裸體地躺在一處糾纏，且還橫陳於眾人麵前。”
這倒是徐冰清不曾想到的，看向素英，“你從哪裏聽說的？”
“是戰公子一早就派人送來的消息，說是逗你開心的。”
戰雲熙那人一向唯恐天下不亂，且喜歡躲在一旁看熱鬧。這些，徐冰清早就知道，不過這件事應該與他無關。這時，她忽然想起賢王府裏姬逸風的言行舉動，可一點都不像他平日裏閑事少管的作風。
看到徐冰清的臉色變化，素英道：“小姐，可有什麽不妥嗎？”
徐冰清不語。
“小姐，你不能總是這麽仁慈。徐玉凝她夥同外人一起陷害你，本就沒拿你當親人。昨日若不是安王及時趕到，小姐恐怕……”
感覺到素英的慌亂，徐冰清微微一笑：“亂想什麽？我不是擔心她。”
原本因為陸文澤和彭鷹之事，徐冰清就懷疑北夷與賢王府有所勾結，而百裏芳華嫁予恒王，恐怕是賢王和北夷有意為之。
此次身為恒王妃的百裏芳華與賢王世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胡攪在一起，賢王肯定氣得暴血，折損如此大的顏麵，怕是對北夷也會有意見。
此事一出，恒王也勢必不會對賢王有什麽好感，畢竟百裏芳華在名分上可是自己的妻子。
徐智德想攀上賢王世子這條線不假，如今雖如願以償，卻也折了賢王的顏麵，辱了嚴家，更重要的是公然忤逆陛下的聖喻。就算以後徐玉凝嫁給賢王世子，怕是日子也不會好過，而徐智德在賢王那裏也會受到嫌隙。
不過，這是姬逸風嗎？戰場上殺伐果斷、飛揚軒昂的姬逸風嗎？他不是最討厭這些百般算計、勾心鬥角，不屑於沾染這些汙泥沼澤嗎？
“這事可是了結了？”
“我早間晨起時，便聽到丫頭婆子們在那碎嘴，想必京城已經傳遍了。還有，昨日奉天府尹齊敏大人本是派人搜查刺客，卻碰上這等事，以他公正嚴明的性情，肯定不會幫賢王府遮羞。但經此一事，想必賢王想遮也遮不住，怕是今日的朝堂上更是精彩紛呈。”
徐冰清嘴角輕勾，齊敏來得那麽及時，應該不會是巧合吧！或者說刺客之事原本就是幌子，他捉拿刺客也是為了借他的勢。就是不知道狡猾奸詐的皇帝陛下會如何聖裁了？畢竟徐玉凝與嚴玉瑾的婚約才賜下沒幾天，而這人又跟姬蒼曄牽扯不清，這不是公然違逆聖旨，直接打他的臉嗎？
不過經此一事，徐冰清倒是對姬逸風另眼相看了。原以為他跟姬禦宸雖為同胞兄弟，但性格、行事，兩人是南轅北轍。今日看來，姬逸風比之其兄長來，倒也不遑多讓。
殊不知姬蒼曄與百裏芳華之事確實是姬逸風下令塗傲做的，但徐玉凝卻是蘇行夜安排的，就因為她算計自己的妹妹蘇婉茹。由此，才有了姬蒼曄、百裏芳華和徐玉凝三人的荒唐鬧劇。
所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作自受，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