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算計
今日便是皇後娘娘的生辰宴。
徐冰清到了皇宮,先去拜見皇後娘娘,而後才來到禦花園。
隻是她剛到禦花園,正在悄悄說話的貴女們忽然止了聲音,或側頭談論其它,或避開她的視線。
徐冰清麵上淡笑,心裏卻十分清楚,最近這些時日,京城裏關於她的流言蜚語怕是能寫本書了吧!
嚴玉露從人群中走出,行禮道:“見過郡主。”
徐冰清淺笑淡淡,別人對她避之唯恐不及,不知這位嚴大小姐是何用意?
“寧安郡主。”女子清脆的嗓音自身後響起。
徐冰清正想轉身去瞧是何許人,身邊嚴玉露已開口問安,“見過恒王妃。”
恒王妃?北夷公主百裏芳華。
若不是今日,徐冰清倒是差點忘了此人物已經成了恒王的王妃。
隻見百裏芳華褪去了北夷人的緊衣束袖短裳,穿上東皇國的寬袖長裙,妖嬈娉婷,高貴明豔。
一時之間,徐冰清倒有些認不出此人了。
本以為北夷的目標是姬禦宸,卻不想,北夷卻讓她和親於一個年紀可當其父親的恒王姬宗黋。
一國公主嫁給一個早已年過半百的王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百裏芳華嘴角掛著笑意,眼眸中卻無一絲笑意,看著徐冰清,“寧安郡主真是越發的明豔動人了,難怪我北夷赫赫有名的北野灝大將軍見之便已傾心。”
此言一出,旁邊站著的貴女們又開始低聲議論,有的甚至不怕或是故意讓徐冰清聽到。
“水性楊花……”
“不知廉恥……”
“安王爺怎麽會……”
……
眾說紛紜。
“家妹自是風華絕代、秀外慧中的。京城傳聞,戰二公子心怡紫羅姑娘。可依我看來,怕是有所誤會,戰公子對家妹亦是情根深種。”徐玉凝笑看徐冰清,柳眉輕挑,“不僅是寧國侯府嫡女,還是陛下親封的寧安郡主,妹妹可真是令人羨慕啊!”
徐玉凝此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簡直是把徐冰清放在火架上烤。
言下之意:她身為安王的未婚妻,不僅與戰雲熙糾纏不清,且還與陛下也有不可告人之秘密。
眾人皆知,徐冰清授學於秦淮誌名下,與其女秦雪卿親如姐妹,而秦雪卿是東皇國陛下姬禦宸的皇後。此番一聯想,徐冰清的人品、性情、心思,很是值得讓人尋味了。
徐冰清淡笑不語。
嚴玉露見此,開口道:“那天之事純屬意外,郡主和戰公子一起……”恍又覺得此話不妥,忙止了言。
她原本是想替徐冰清解釋一二的,可卻越解釋越混亂,連忙焦急地看向徐冰清,希望她能自辯清楚,也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心意。
徐冰清淡笑著走向徐玉凝,湊近她耳邊輕語:“姐姐隨意臆測我也便罷了,但是陛下……你以為你有多少顆腦袋不夠他砍的?這裏是皇宮,姐姐莫不是忘了?”
徐玉凝身形一震,心中冷寒。
不錯,這裏是皇宮,皇宮是姬禦宸的領地,這世上怕是沒幾個人敢在此地說一句姬禦宸的不是,更遑論是隨意臆測他。
“眾位都是京城名門閨秀,怎學起市井八婆來?整日裏不在府中繡花習字,修身養性,偏在這裏以訛傳訛,在背後亂嚼舌根,簡直堪比長舌婦。或者說,各位皆心怡安王爺或是傾慕戰公子,奈何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蘇婉茹緩緩走來,徐徐道。
此言或多或少說中不少女子的心事,一時間,倒是安靜下來。
徐冰清笑看蘇婉茹,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百裏芳華笑著道:“本妃隻是仰慕郡主的絕代風華,實屬無心,絕無亂嚼舌根的意思,還請郡主見諒。”
徐冰清斂眉輕笑:“王妃客氣了。隻是女子聲譽何其重要,寧安已被逼著撞過一回金鑾殿,若還有人滿口胡言,本郡主一定不介意讓其陪我一起下地獄。”
明明是淡雅謙和地笑著,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說話間,姬宗耀為首的眾臣已從養居殿來到禦花園。
姬逸風一眼便從眾貴女之中找到徐冰清的身影,隻見她一襲素雅青衣,發上僅有一支玉簪,淺笑淡淡地站在那裏,清雅嫻靜卻異常引人注目。
而這邊,皇室宗婦和眾臣女眷也從正陽宮來到禦花園。
禦花園內,宮女和內侍已擺好宴席,並各司其職站於宮宴四周,等候隨時傳喚。
再接著,陛下和皇後齊至,生辰宴正式開始。
宮廷樂師和舞女已上場助興,宴上一片君臣盡歡的氣象。
忽“啊”一聲響,伴隨著咣當聲,引起眾人側目。
隻見一宮女跪地求饒:“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徐冰清薄唇微勾,瞧!好戲開鑼了。
隻是沒想到自己會率先成為今夜的主角。
若是她沒看錯,是身邊的徐玉凝故意絆倒了這宮女,導致宮女手中的酒壺掉落,酒水灑了她一身。
不過……這酒?
徐冰清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這酒裏竟然加了醉香粉,此粉會讓人如喝醉一般神誌不清。
這是誰的局?
徐玉凝?好像不太像。
或許徐玉凝想讓徐冰清出醜是真,但如此在宮宴上公然算計她,她還沒那個膽量和本事。
徐冰清站起行禮,“打擾陛下和娘娘的雅興,臣女該死。”
秦雪卿眼含關切,像似詢問她可有受傷。
徐冰清微搖頭,表示無礙。
姬禦宸冷言:“殿前失儀,還不快退下!”
“是,臣女告退。”
那宮女俯首跪地,全身發抖,不敢言語。
“你起來吧!帶我去公主的明月殿,我去換身衣裳。”
“是,多謝郡主。”宮女連忙起身迎徐冰清朝明月殿走去。
一路上,宮女都是彎腰低頭,不敢言語,亦不敢看徐冰清。
徐冰清淡笑道:“你不必緊張,不過一套裙裳罷了,我還不至於因此為難你。正好宮外我馬車上還有一套裙裳,勞煩你幫我取來。”
“多謝郡主仁善,奴婢這就去取衣裳到明月殿,還請郡主稍後。”
“嗯。”
明月殿是姬晟月的寢殿,因其中毒便送往皇後的正陽宮休養,所以此刻的她並不在明月殿。
此時的明月殿自是寂靜無聲的,不過也給某些心懷詭計之人提供了方便。
當徐冰清熟門熟路地到達明月殿偏殿內室時,便聞到香爐裏燃著不同以往的味道。
因姬晟月年幼,她的宮殿裏一直都是簡單幹淨、清新自然的,從不燃香爐、點熏香的。
徐冰清心中了然,適才宮女看似的無心之舉其實是早就算計好的。
反正事情不在乎兩種可能,一種是徐玉凝的故意之舉;一種是其他人的算計,隻是被徐玉凝湊巧碰上。不過不管哪一種,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故意算計徐冰清,而且還熟知她的習慣,知道她會來明月殿,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隻等著她入甕。
徐冰清從荷包掏出一隻玉瓶倒出一粒解毒丸,剛準備喝口茶送入口中,便發現杯中的水有異。
哼!還真是周到細致。
先是在酒壺裏加了醉香粉,又是在爐內燃了合歡散,接著茶內放著軟筋散。
步步算計,如此周密細致,徐冰清還真是好奇是何人所為。
殿外腳步聲傳來,徐冰清放下床帳,躲入衣櫃中。
“夠毒啊!”朗朗的聲音響起。
徐冰清皺眉,這聲音?戰雲熙!
聽出來人隻有戰雲熙一人,她才走出衣櫃。
隻見戰雲熙正站在香爐旁嘖嘖出聲,想必此香對於經常混跡青樓酒肆的他來說自是不陌生。
戰雲熙看見她,走近她身邊嗅了嗅,挑眉,“果然,衣裳上的酒漬也有問題。”
徐冰清指了指桌上的杯子,那意思:這茶水也有問題。
戰雲熙瞬間明了。
很快地,殿外的腳步聲接連傳來,聽聲音,且不止一人。
百裏芳華的聲音傳來,“把偏殿四周都給本妃圍了,本妃倒要看看究竟是誰要害寧安郡主。”
徐冰清柳眉微挑,這麽快!
對戰雲熙輕語:“你先走。”
若是被人發現,他們兩人同處一室,怕是千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但若是他們兩人都走了,這事豈不是不了了之了,這樣對幕後之人也太過仁慈了。
戰雲熙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女子聲譽何其重要。要走也是你走,本公子可不願讓女人……”
忽窗戶微開,“你留下。”姬逸風帶風而來,不待兩人反應,手臂摟著徐冰清的纖腰轉眼便消失於殿中,好似從未來過,來去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