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宮宴
話說徐冰清回到府中。
“小姐認識北野灝?”不待徐冰清回答,素英又接著道:“我看他對小姐圖謀不軌。”
徐冰清輕輕一笑:“無非是上次在北境時遠遠地見過一麵。無礙!這裏是東皇國,他不敢亂來。”
“小姐這幾日還是不要出府了吧!”
素英感覺此人太過危險,特別是他看自家小姐的眼神,猶如惡狼捕捉獵物般貪婪凶狠。她實在擔心自家小姐的安全。
徐冰清明白素英的擔憂,薄唇輕勾:“好!聽你的。”
素英聞言總算鬆了口氣。
隻是剛過午時,宮裏便傳來口諭,召徐冰清兩日後進宮赴宴。
看來有些事想躲也躲不了。
宮宴無非是皇室宗親和朝中大臣攜帶家中女眷到宮中赴宴,借此拉攏關係,以便互攀高枝,互得利益。
皇宮禦花園。
宮宴尚未開始,徐冰清孤身站於一角,笑看著周遭長袖善舞的貴婦和小姐們有說有笑。
在這裏,徐冰清是一朵無語花,既不需要拉幫結派,亦不需要曲意逢迎,隻需要安安靜靜地待著便好。
先前因她是寧國侯的女兒,曾有人對她猛拍馬屁,而她也隻是高傲的不予理會,讓人摸不透她的秉性。後來父母故去,她成了孤女,加之為人深不可測,再無人去主動交好於她。
蘇婉茹從人群中走出,拉著徐冰清走進一座稍顯安靜的亭子處。
“唉!總算可以透口氣了。”
徐冰清聞言淡淡一笑。
蘇家是東皇國世家大族,以書香傳世。
蘇婉茹之父蘇倫任戶部尚書。
戶部,那可是與錢打交道的地方,足見蘇倫的威望,還有東皇國陛下對蘇倫的信任。
再加上蘇家大公子蘇行晝年紀輕輕便是吏部侍郎;蘇家二公子蘇行夜跟在安王爺身邊任三品參將。
先不論蘇家本身的底蘊深厚,單憑蘇家父子,就可以想象,會有多少人羨慕並想攀上蘇家這根高枝。
世族之間打交道的最好方式當屬與各家後院搞好關係,當然,蘇家女眷首當其衝,特別是自幼受盡父兄無數寵愛的蘇婉茹。
“你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索然無味的宴會,怎得今日來此?”
蘇婉茹巧笑倩兮,“我來恭喜郡主殿下呀!”
這是徐冰清被封為“郡主”後,她們的初次相見。
徐冰清搖頭輕笑。
“聽聞今日北夷使臣也會來。”
“你感興趣?”
“我自幼長在京城,未曾遠遊過,自然沒見過其他外人。早就聽聞北夷人凶狠嗜殺,樣貌醜陋,我實在好奇他們到底究竟是何人物?”
“若真想知道,何不問問你那駐守北境的二哥蘇將軍?我看你是對那個北夷公主感興趣吧!”
蘇婉茹唇角勾笑:“還是你懂我啊!你說她堂堂一國公主卻甘心嫁到這異國他鄉來,究竟是為何?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膽量?我實在很好奇她的英姿啊!”
徐冰清斂眉輕笑,別說,她也很好奇。
隻是徐冰清好奇的是北夷這次和親東皇的用意和目的,當然,還有這位北夷公主百裏芳華。
“唉!為什麽這天下大勢,卻要用女人來委曲求全呢?”蘇婉茹歎息道。
徐冰清輕輕一笑:“原來你這段時日的閉門不出是在韜光養晦啊!感悟倒是頗多的。”
蘇婉茹上前挽著她的手臂,“我這不是拾你牙慧嘛!”
宮女緩緩來到,彎腰低首,“郡主,蘇小姐,宮宴要開始了。”
徐冰清淡淡一笑:“好,有勞了。”
蘇婉茹挽著她,低語道:“我什麽時候能像你一樣舉止、言行有度?這樣,我母親就不會常常關我禁閉了。”
徐冰清低聲道:“你母親不會真希望你像我一樣的。你這樣就很好,不必效仿別人。”
蘇婉茹知其意思,全天下的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可以平安喜樂、一生無憂。當然,任何人的母親寧願自家孩子言語有失、舉止有違,都不希望他們經曆徐冰清所遭遇的所有事。
徐冰清九歲喪失雙親,隻有一個年幼的弟弟,叔祖父、堂伯父他們對其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在千般算計、萬般陷害中長大,而後成了現在溫婉嫻靜、優雅淡然的徐冰清。
“冰清……”蘇婉茹不知如何安慰她。
徐冰清淡淡一笑,輕拍她手臂,“不是好奇北夷公主是何人物嗎?一起去看看。”
蘇婉茹嘴角輕勾:“嗯。”
說著兩人朝宴會上走去。
皇宮宴席,東皇陛下姬禦宸和皇後娘娘秦雪卿之禦座自是高高在上、威嚴莊重。
其下便是姬禦宸的皇叔,賢王姬宗耀和恒王姬宗黋;而後是安王姬逸風;再往下便是北夷公主百裏芳華,還有大將軍北野灝,還有皇室宗親和朝中大臣。而女眷則是在其男主身後落座。
唯獨徐冰清算是異類。
因徐浩然年紀尚幼,又在學齡之年,故而從未參加過宴飲,一般都是徐冰清代為參宴。
徐冰清不僅代表著寧國侯府,又是陛下親封的寧安郡主,所以她的座位雖不算太靠前,卻在前排落座,很是惹人注目。
殿中北野灝望向徐冰清的目光赤裸而強烈,令人想不注意都難。
當然,身為當事人的徐冰清不可能察覺不到,她隻是假裝不曾注意到,刻意忽略那道令人厭惡的目光,淡然自若地欣賞殿中的歌舞。
蘇婉茹不甘寂寞,並未落座於自家母親身邊,而是坐在徐冰清身旁。
看到緊盯著徐冰清的那束深沉玩味的目光,蘇婉茹忍不住在桌下輕拉徐冰清的衣襟。
徐冰清不動聲色地舉杯喝酒,借此掩飾自己的神情,“怎麽了?”
“這人是誰?竟然如此無禮!真想把他的眼珠挖出來。”
徐冰清聽罷,麵上依舊含笑,心裏卻忍不住為蘇婉茹此話拍手叫好。
“他是北野灝,此次北夷便是由他領兵,是北夷的大將軍。”
蘇婉茹挑眉,朝北野灝看去,對著他輕聲道:“手……下……敗……將。”一字一頓,含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殿中鼓瑟吹笙,舞姿輕盈飛旋,北野灝肯定聽不到蘇婉茹的言語,但徐冰清卻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北野灝也不笨,看懂了蘇婉茹的口型所表達的字義,遂移開目光,仰頭灌酒。
殿中舞曲告一段落。
北夷公主百裏芳華站起身,行禮道:“東皇陛下,東皇國女子靈動清瘦,舞姿輕盈飄逸,如花中蝴蝶,令人賞心悅目。不如芳華來舞上一曲,看看我北夷國的舞蹈如何?”
“好啊!”姬禦宸欣然同意。
不一會兒,隻見百裏芳華重新換上一襲紅裙飛身落入殿中,刹那間,明豔奪目,攝人心魂。
蘇婉茹低語:“這百裏公主容貌雖稱不上絕色,可這抹英姿倒是讓人小瞧不得。你看她這舞姿強勁有力,有些沙場執鞭的快意,不似我們東皇國女子的清逸飄渺。”
“北夷人崇尚武力,皆是自幼習武,他們生於馬背,長於馬背。北夷的女子也是個個自幼習武強身,且武藝非凡,身姿靈活矯健,並不輸於男兒。”
蘇婉茹“哦”了一聲,看向徐冰清,“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你也出生於北境軍中,也算是馬背上長大的人,不知你與她相比如何?”
徐冰清輕笑:“你太高看我了。”
話說徐冰清的確是自幼長於馬背,不過自從父母逝去後,她就再未碰過馬。更遑論,她因諸多原因疏於練武,至今都是武功平平,甚至連拉弓搭箭、騎馬揚鞭都早已生疏的好似不曾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