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毒
路途雖遙遙，但終有到的那一日。
這一日，徐冰清一行終於到達姬逸風所在的寧州大營。
因為隨著糧草官而來，也沒有過多透露徐冰清的身份，所以並未有什麽特殊禮遇，也沒見到什麽大人物。
徐冰清遞上帖子，求見蘇行夜。
蘇家也是名門望族，蘇行夜自幼與姬逸風一起長大，親如兄弟，又形影不離。
這些年，姬逸風行軍在外，蘇行夜亦是伴其左右。
素英不滿道：“這人都去哪了？要我們等這麽久。小姐，他們這是下馬威啊！”
徐冰清淡然坐著，“不急。”
會客廳除了門前的守衛，再無其他人。
素英不明白，小姐跟蘇行夜並不認識，為什麽來到寧州大營不見安王爺，卻先見蘇行夜？難道通過蘇行夜才能見到王爺？
終於，一位身穿墨藍衣裳、翩翩君子模樣的公子姍姍而來。
徐冰清站起身，“蘇將軍。”
蘇行夜看著她，“在下好像並不認識姑娘。”
徐冰清淡淡一笑，輕語：“我要見王爺。”
蘇行夜一驚，並未表態。
過了一會兒，蘇行夜思量一番，才開口道：“有侍衛說姑娘姓徐。既是與王爺有關，應該直接去找王爺才是。還是說，徐小姐想要給王爺……驚喜？”
想來蘇行夜早已知曉她是誰，不然怎麽知道她與姬逸風有關係。
徐冰清嘴角輕笑，眼眸銳利，直直盯著蘇行夜。
蘇行夜沒來由得心虛，“徐小姐找王爺所為何事？”
徐冰清也不答話，徑自坐回椅子上品茶，雖然這茶隻是單純的白水，但她淡然優雅的姿態仿若在品嚐頂級名茶一般。
蘇行夜無奈，“徐小姐請跟我來。”
最後，蘇行夜領著她們來到一處院落，走進一間書房。
進入書房，映入眼簾的是滿架的書卷，還有案桌上堆滿的折子和戰報。
書房內還有一間內室。
大概是聽到三人的腳步聲，從內室走出一男一女。
兩人皆是一襲黑衣，神色略顯疲憊，看到徐冰清和素英兩個陌生人，皆是滿臉的警惕。
女子聲音爽朗，語氣卻淩厲：“王爺軍務繁忙，不見任何人。”
徐冰清吩咐素英，“去找莫叔叔來。”
素英看著眼前明顯不好惹的兩人，擔憂道：“小姐！”
徐冰清笑道：“放心。”
素英看了在場的另外三人一眼，走了出去。
徐冰清也抬步朝內室走去。
女子長劍出鞘，伸手去攔。
徐冰清看向蘇行夜，那眼神，高深莫測。
蘇行夜兩手一攤，“她是顏末，另一位是塗傲。他們是王爺的貼身侍衛。”
徐冰清知道蘇行夜不信任自己，帶著她來到書房已是極限，所以不會幫助她。
徐冰清轉頭看著顏末，“我既然已經到此，自是什麽都知道了。你們此刻浪費時間阻攔我，無非是把他往死亡邊緣推得更近罷了。”
顏末看看塗傲，接著又看向蘇行夜。
蘇行夜微點頭。
顏末收劍歸鞘，退到一旁。
徐冰清見狀快步朝內室走去。
眾人口中軍務繁忙的安王爺此刻正雙眼緊閉地躺在床榻上，俊逸的臉龐略顯蒼白與瘦削，唇色呈現淡淡的……紫色！
徐冰清心驚，竟是中毒。
是誰有機會又有能力對姬逸風下毒還不被察覺？
“你們什麽時候發覺他中毒的？”
“半個月前。”顏末道。
徐冰清素來恬淡的臉上出現一抹怒色。
蘇行夜忙道：“王爺半個多月前便懷疑有人暗中給他下毒，但毒素較輕，不易被人察覺。王爺事先並未告訴我們，所以我們先前並不知曉。隻是後來北夷不知怎麽回事，連續帶兵騷擾邊境各鎮，王爺不得不帶兵連番鎮壓。而後，王爺懷疑有詐，才告知我們他中毒的真相，並派人前往京城送去緊急信函，以防不測。”
顏末接著道：“再然後，王爺在鎮壓途中遇到了北夷大將軍北野灝。北野灝武功極高，又指名要王爺與其單打獨鬥。若是以往，北野灝並不是王爺的對手，而這次不知怎麽回事，王爺竟然戰敗受傷。且此戰之後，不知是不是因為王爺在與北野灝對打時動用了內力的緣故，王爺身上的毒素日益加重。三天前，已陷入昏迷。”
徐冰清臉色未變，心中焦急。
昏迷三日，恐怕不是好事。
這件事明顯是有人蓄意為之，若是此時北夷再打過來，北境又靠誰來主戰？
此時，莫修染到來。
看見莫修染，蘇行夜問道：“這位是……”
莫修染不在意道：“江湖郎中。”
顏末皺眉，“軍醫都束手無策，你找他來又有什麽用？”
徐冰清也不理會，笑著對莫修染道：“莫叔叔，勞煩你了。”
莫修染不經意瞥了顏末一眼。
顏末頓時覺得心底生寒。
有些人就是這樣，看似謙雅溫文的外表，實則絕非池中之物。
等到莫修染終於診完脈。
徐冰清上前，“如何？”
莫修染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他倒是沒想到，徐冰清從六年前到現在一直千年如一日的溫和笑臉上也會出現焦急的神情。
徐冰清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
“清兒，我看你還是……還是另擇佳婿吧！”
眾人皆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沒有人注意到顏末的神情在一瞬間愣怔，並看向徐冰清。
隻有徐冰清淺淡自若地在一旁執壺倒水。
“若是此毒連莫叔叔都回天乏術，恐怕那人是得罪了閻王爺。至於安王爺，怕是閻王爺都怕收了他，畢竟一個戰神王爺若是到了地府，怕是閻王爺的位置都要拱手相讓了。”
莫修染輕輕一笑：“就你會說話。”
蘇行夜連忙拱手行禮，“怪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原來竟是醫聖前輩。”
顏末也忙開口：“還請醫聖見諒。”
莫修染先洗了一下手，又執杯喝茶，一副慢悠悠的模樣。
其他人已經等不及想要知道結果了，可又不敢催促，紛紛看向徐冰清。
徐冰清靜靜站於一旁不語。
“外傷好治，至於內傷嗎？”
“內傷又如何？”塗傲急道。
莫修染瞥了他一眼，塗傲頓時閉口不言。
“他中了兩種毒，一種為‘百日散’。此毒需要每日必下，且下夠百日，人必亡。但下手之人下的毒量較少，且隻下了幾日。他武功高強又內力深厚，所以這毒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徐冰清心下思索：也許下毒之人並不是真的想讓姬逸風死，也或許是姬逸風自己已有所察覺，所以下毒之事才會中斷。
“另一種為‘日日休’。尋常之人中此毒並不會致命，但習武之人一旦動用了內力，毒素便隨著內力的催動擴散至四肢百骸。長此以往，此人就隻能日日躺在床上，猶如廢人一般。所以故稱‘日日休’。”
這麽說有人不想讓姬逸風死，卻讓他生不如死；又或者姬逸風一死，會牽連到他。畢竟陛下那裏對於此事必會嚴查，且首先要查的便是北境……
想到這裏，徐冰清眼眸中的淩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