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封印

  這是一片未知的領域。


  鮮紅色的心狀物體正在強有力地顫動著。


  在這個不斷跳動著的物體之中，兩個雙目緊閉著的人躺在這裡，他們的雙手雙腳被一個一個巨型而結實的鎖鏈纏繞著，這些鎖鏈粗長而又有力，點點烏光閃爍著，而在這上面，每隔一截就有一張蘊含著恐怖力量的符咒。


  突然……

  一人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
……

  「向師尊請安。」東方曄朝眼前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一拜。


  「是曄兒啊.……」老者咳嗽著，他的臉色很是蒼白，氣息更是絮亂不定，「這宗門之中，是有什麼事情處理不了嗎？」


  「沒有。」東方曄拱手道：「只是弟子一直很想要問一件事情，所以.……」


  老者板著臉，正色道：「何事。」


  東方曄陷入了沉思之中，「是路師弟。」


  「哦。」老者嘆息道：「問吧。」


  「恩師，路師弟近年來變化太大了，我仍記得幾百年前，路師弟的模樣，可是……這幾年，他越來越不著調了，行事詭異，人也是輕浮的很。」東方曄慢慢道來。


  老者咳嗽。


  「他現在，不知道在弄些什麼，剛才踩在一個龐大無比的飛劍，往外界飛了出去。」東方曄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這麼一來，什麼時候，他才能飛升仙界，為我鬼谷，光耀門楣。」


  老者心裡一個咯噔。


  「你說什麼？他.……御劍飛行出去了？」老者凝眉說道：「我不是下令，鬼谷封山了嗎？怎麼還能讓他出去？」


  東方曄微微一怔。


  鬼谷這個規矩，但凡是渡劫期的修士都不用遵守。


  但一直是一個潛規則。


  他不好開口。


  「守門的弟子攔不住路師弟的出行，而且……路師弟的修為高深，已達化劫期，應該不會出事。」東方曄不禁說道。


  「糊塗！」老者厲聲喊道：「我不是在擔心那個混小子，而是在擔心別人啊！」


  「.……」東方曄有些懵，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師尊.……至於這麼嚴重嗎？」東方曄支支吾吾道：「師弟的修為雖然是化劫期，當世一流，可是也並不是沒有人可以對付他。」


  老者苦笑道：「你知道鬼谷為何在五年前封山嗎？」


  東方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緣由。


  「因為，敗兒，他根本不是化劫期。」老者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東方曄明顯一驚，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不是化劫期，能是什麼？

  「當年，敗兒自行研究了一個功法，將體內的惡念、殺意、情慾壓縮.……封印在了自己的體內，那一年，他因為封印了這些雜念，在渡劫期上的修行暢通無阻，隨後，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也變得越來越輕浮，越來越喜歡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這些並不礙事，他輕鬆突破到了化劫期，而且也沒有任何的異狀。」老者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之中。


  「當時，我認為敗兒開創了一個新的渡劫方式。」老者含笑道，很快又轉化成了一絲苦澀的笑容，「要知道……渡劫期的時候，有情關，有各式各樣的心魔多加阻撓，而只要把這些東西封印住了，那麼渡劫期走上化劫期，易如反掌。」


  「因為，這兩個修為，相差的是境界，是心境，而不是修為。」


  「有一天，敗兒突然找上我，想要我在他的身上，再多下幾個封印的符咒，他說他沒有想到，慾望和邪念這種東西，隨著時間的渡過會逐漸膨脹，當了後來，他體內壓縮著的慾望越來越膨脹，他又不想將這些惡念分離出體內，為禍世人，所以想要加大封印的力度。」老者笑容更加苦澀了。


  「於是，發生了一件我和他，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那就是那股由心魔、惡念、殺意、情慾壓縮著的力量，居然轉化成了一個新的人格。」


  「然後呢？」東方曄腦海之中，好像閃爍出了一些記憶的片段。


  「然後，封印就失效了。」老者深吸一口氣說道：「當天，敗兒的身體被邪念主導后，修為發生劇烈的膨脹，據我推測，當時已經不是化劫期的修為了。」


  東方曄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當年與師尊交手的那個人，就是路師弟？」東方曄緊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由邪念組成的路敗，我暫且用魔這個狀態形容。」老者緩緩說道。


  「魔？這個狀態？難道路師弟還有另外一個形態？」東方曄逐字逐句地問道。


  「沒錯，敗兒一共有兩個狀態，由邪念、情慾、殺意等等組成的魔形態以及由善念、浩氣、勇敢等等組成的仙形態。「老者肅然道：「如果不是仙形態在敗兒的體內佔據上風，搶走了身體控制權，我也沒有辦法實施封印。」


  東方曄回想起，那天鬼谷天際之中.……

  那場難忘的大戰。


  他一直以為，是魔道巨擘造訪鬼谷，與師尊大戰，哪裡會想到是自己的師弟走火入魔了。


  「那現在的路師弟……」東方曄遲疑片刻道。


  「是凡形態，而且不知道是哪種奇怪的人格覺醒了，自從仙形態和魔形態被封印了之後，他整天就沉迷在一些奇怪的開發上。」


  老者嘆道：「不過.……最初的時候，我只封印了魔形態，但是我的封印基本上對魔形態沒有什麼用，除非有一個人能夠幫我一同壓制。」


  「再加上……長期屬於仙形態的敗兒，冥冥之中，一直感受到了來自仙界對他的接引，而他又不願意飛升仙界，於是他提議，將他和魔形態一同封印。」


  東方曄知道了，他凜然道：「也就是說，最初拜入鬼谷的路師弟，是三種人格的合體型，所以顯得很正常。」


  「應該這麼說.……是凡形態的敗兒不正常。」老者捋須說道。


  「原來如此.……仙形態和魔形態的退場，讓凡形態的人格佔據，結果就出現了一個腦子不大正常的路師弟？」東方曄茅塞頓開道：「那麼師尊，問題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鬼谷要封山？」


  老者白他一眼，似乎覺得這個問題非常的愚昧。


  「因為，封印了一百年後，我察覺到封印有些鬆動了，需要重新加強封印，所以封山一段時間，等待敗兒仙、魔形態一同出現，再封印一次。」


  東方曄嘴唇微微一抖，咽了咽口水道：「那……路師弟如果在外界進入魔形態會怎麼樣？」


  老者背身走去，眺望著遠處。


  「生靈塗炭，萬物皆隕。」


  「凡界，應該還沒有人可以擋得住仙人的力量。」


  東方曄的神色慢慢莊重起來，正色道：「師尊.……如果踏天宗被滅了……會怎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