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試一試

  一個修士，一個修行到渡劫期的修士，一個不是死宅的修士。


  趙闕天的實戰經驗理論上要比路敗豐富許多。


  但路敗不知道為什麼，雖然自己常年宅在鬼谷之中，腦袋裡面卻有數不勝數的手段，甚至他覺得，真和老趙打起來，比實戰經驗，趙闕天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值得一提的是。


  路敗在鬼谷封山之前的那幾次出山的經歷，大多都因為雜七雜八的事情成為了一次踏青旅遊，能夠打上幾場的鬥法搏殺.……基本路敗都不在現場，大部分都是讓他的師兄弟平攤了。


  所以說……路敗自己都不知道記憶之中的那些搏殺技巧，是從哪裡來的，尤其是那些各式各樣千奇八怪的殺招，根本不是鬼谷一脈的法術。


  而幾次歷練下來，趙闕天看似為人老實，可是觸及底線，必死無疑。


  楚南飛要是被人退婚，蒙此大辱，趙闕天盛怒之下，痛下殺手也是自然。


  路敗慢悠悠地說道：「南飛師侄的實力我是知曉的，當代俊傑翹楚，可是，我鬼谷封山五年，老趙你要考慮考慮，在這五年前，南飛可不是元嬰期。」


  「縱使如此，他們也不敢貿然上我鬼谷退婚。」趙闕天不屑地說道：「論實力，我鬼谷可不遜色於那囂張跋扈的踏天宗。」


  路敗笑了笑，「可倘若，兩宗喜結連理了呢？」


  趙闕天一怔，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這隻不過是外界的流言罷了。」


  「但老趙啊.……我可聽說過，南飛師侄並不鍾情於這場胡鬧的娃娃親。」路敗有條不紊地說道：「而這兩宗，這幾年，好像靠的還挺近。」


  趙闕天苦笑道：「確有此事，流言蜚語也是從這幾年傳出來的。」


  「南飛，師叔有一事想要問你。」路敗扭頭說道：「你喜歡這樁婚事嗎？甚至……你認可這樁婚事嗎？」


  楚南飛搖了搖頭說道：「我與她雖為青梅竹馬，小時玩伴，但並無情愫可言，而這樁婚事本就是他人強加上來的，就更別談認可了。」


  他臉皮薄，沒有說破，意思卻表達了出來。


  路敗在平日嬉皮笑臉，此時模樣嚴肅端莊，以往他可不怎麼喜歡學古人說話，對他而言這樣的說話方式太累，可是這件事關乎到他對理想邁出的第一步，所以他必須要做出最準確的選擇，再加上他確實很喜歡這個老老實實的師侄，也不想他被這種破事勞心費神，不如快刀斬亂麻，早點解決為好。


  趙闕天聽到了楚南飛的心聲，在旁緘默不語，但心裏面已是大為動搖。


  「老趙，我這裡有一個辦法。」路敗笑道：「可以試一試。」


  「什麼辦法？」趙闕天沉吟片刻問道。


  「我們假傳南飛師侄修為盡毀的消息。」路敗平靜地說道：「看看凈念化空齋的人會不會帶著琉璃和踏天宗的人一同上門退婚。」


  「是個辦法。」趙闕天點了點頭，「但我不認為這兩宗就會因為兩個後輩之間的關係就要對我鬼谷發難。」


  「老趙，你的情報部門是假的吧？」路敗忍無可忍，「你難道不知道有個東西叫做仙二代？」


  趙闕天木然。


  得，聽不懂。


  路敗念頭一動，又把一堆信息灌輸過去。


  「師弟，我不知道你哪來的那麼多奇怪的辭藻，但我確實不知道……踏天宗掌門的嫡子會牽扯其中。」趙闕天苦笑道，「如果是他.……踏天宗沒準還真會向我們發難。」


  「最主要的事情不是這兩家，而是南飛不中意這樁婚事。」路敗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我們上門退婚不就是了。」趙闕天轉念一想說道。


  「先別說我鬼谷封山的事情，你上門？你上得了別人的山門嗎？不怕被人打出來嗎？而且就算你上了門，你開得了這個口嗎？別人就不會化主動為被動嗎？最後惹得一身騷又該如何收場呢？你別說跟他們洽談商量，這樁婚事如果妥協成取消婚約，還不如讓南飛師侄逆向練功暴斃而亡有點面子，被人綠了，然後不得不上門取消婚約，有理有據還不能退婚，這得多窩囊，別說我們鬼谷丟了面子，南飛師侄就要白白吃下這頂綠帽子嗎？」路敗冷笑道。


  楚南飛是一個尊師敬長，正義凜然的修士，但他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


  起初他認為取消婚約也能接受，可是聽到師叔如此一說，心裏面也不是一個滋味，雖然娃娃親是娃娃親，但總歸對方是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一個陪伴終生的道侶。


  在外界流言蜚語四起的時候，卻不做出任何闢謠的行徑。


  已是失格。


  如果自己還拉下面子，去洽談取消婚約的事情，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窩囊了。


  「師尊，我認為師叔說得對。」楚南飛深吸一口氣，大膽地說道：「我願意試一試師叔的辦法。」


  「如果踏天宗和凈念化空齋沒有上門退婚，我可以考慮取消婚約，可如果他們上門退婚，我楚南飛與他們不死不休。」楚南飛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了出來。


  趙闕天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徒兒這幅猙獰的表情。


  赤子之心歸赤子之心，但絕不是原諒之心，一個八歲稚童都知道上門被人退婚是多麼一件恥辱的事情，就更別說楚南飛了。


  這大好的熱血年華，也難免會有一次噴涌而出的情況。


  就在這個時候，楚南飛捂著自己的胸口，嘴中一道血箭往外噴出，只見原本浩蕩磅礴的真元正在飛速流逝，趙闕天一驚，連忙上前攙扶，「這.……這.……」


  事出突然，有些令人措手不及。


  「這是秘法契約達成了條件。」趙闕天凝眉，體內川流不息的真元順著他的右手狂野地湧入楚南飛的背部，可遺憾的是，不管趙闕天湧入多少的真元，都是徒勞無功，完全護不住楚南飛的修為。


  楚南飛體內的小型元嬰不斷收縮，變化成為了一顆圓潤澄澈的金丹，而這枚金丹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消融到一灘液體的時候，楚南飛七竅微微滲出血液。


  「發生了什麼事。」路敗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的師侄就像是被人奪去了修為一樣，體內的真元不斷向一個方向流逝，而最為驚恐的事情是.……

  楚南飛的靈根居然在跑。


  按理說，任何人的靈根都是在主人的體內生存，甚至於誰也不知道自己的靈根是什麼樣子的，可能你的靈根是你體內的一根肋骨，可能是脊梁骨，可能是指骨，可能是大腦之中的腦葉。


  因為靈根是沒有辦法脫離主人的，所以誰都不會沒事把自己的肉體解刨開來，研究自己的靈根。


  楚南飛的靈根竟然跑了。


  路敗的腦海中閃過一本古書記載著的內容，他駭然失色地說道：「踏天宗竟敢用這種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