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案中案揭盅
文迪和顧曉丹展開了明察暗訪,第二天傍晚就查到了苟非宇的一處隱蔽的“別院”,晚上八點鍾的光景,三人進了這個小區,這是一個遠離市區的山林洋房住宅區,以一方巍峨綿延的青山作為屏障,低密度的建築物仿佛被迷離的夜色籠罩著,若隱若現,朦朧依稀,宛如《聊齋》裏會憑空消失的樓房似的,忽而一陣山風吹起落葉,讓人心裏更生惆悵。
苟總的房子就在一樓,從花園望進去,屋裏的窗紗透出了鵝黃的燈光,文迪按了幾下對講機,有一把男人的聲音來應門,是苟總的聲音。
閘門打開了,鍾鳴琛一激動,率先衝進門廊,被顧曉丹拉住了衣袖,她低聲提醒道:“讓我先走,我的項鏈吊墜安裝了攝像頭。”
文迪也說:“鍾總,你悠著點,讓我們來問他話。”
鍾鳴琛點點頭,跟在顧曉丹和文迪的後麵。
苟總家的大門是虛掩的,顧曉丹推開門,走進奢華的歐式客廳,在璀璨奪目的水晶吸頂燈下,看見苟總坐在一張皮質的雕花高背椅上,他身穿一套金色的絲質睡衣,左手拿著一瓶洋酒,右手手指夾著一根雪茄,酒很香,雪茄的煙霧帶著濃濃杜鬆子和焦糖的味道,蒸騰出一種迷人的香氣,顯然酒和雪茄都是上好的貨色。
苟總一雙黯淡的眼睛,卻始終盯在鍾鳴琛身上,擺一擺手,說道:“你們終究還是找到了我,嗬嗬,既然來了,就請坐吧!”
顧曉丹沒有坐,用銳利的目光環視美輪美奐的客廳,屋子裏打掃得很幹淨,布置得也很奢華,酒櫃裏擺著各式各樣的酒瓶,國產酒,洋酒,土家酒,看來好像全是好酒,可見主人是名副其實的愛酒之人。
顧曉丹問:“苟總,這房子貌似有十幾年樓齡了?但是室內看起來是新裝修的?應該花了不少錢?”
客廳裏的光線很明亮,苟總的眼睛卻更黯然了,苦笑了一聲,說:“嗯嗯,這房子是買來度假的,去年翻新了一次,花了四十多萬。”
鍾鳴琛氣憤難平的問:“人渣!你不是說你賺的錢都貢獻給兒子女兒交私立學校的學費的嗎?”
苟總喝了一口酒,吸了一口雪茄,說:“我沒說謊,我的確壓力很大,所以我拚了命的掙錢。”
鍾鳴琛怒喝道:“苟非宇!我把你當哥們,你卻陷害我!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他幾乎是咆哮的,如果不是被旁邊的顧曉丹用勁拽住他的衣袖,他已經衝上前把苟總手撕了。
苟總又喝了一口酒,問:“阿鍾,你還記得我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鍾鳴琛一陣錯愕,一時間記不起是什麽時候認識苟總的。
苟總苦笑了一聲,一字一字的說:“一年前,我的老婆孩子突然失蹤了,當晚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署名是神秘人,神秘人綁架了我的老婆和孩子,要我完成他的任務。之後,我故意在一個飯局上結識你,成為你的酒友。”
聽到了這個真相,文迪、顧曉丹、鍾鳴琛同時發出驚叫聲。
鍾鳴琛心裏飛快的想道:一年前就是我與章友仁叔叔、嚴建誠叔叔相認的時候,這位神秘人是誰?為什麽下了這麽大的一盤棋,從一年前就派臥底潛伏在我身邊了,到底為什麽。在這一刻鍾之前,鍾鳴琛還懷疑是情敵章鶴雲在報複自己,可現在看來,陰謀者是另有其人。
顧曉丹走近一點,問:“苟總,你接受了神秘人的任務,就是要陷害鍾鳴琛?”
苟總聳一聳肩,回答:“是的,我別無選擇,我按照神秘人的指示,故意跳槽到五洲公司,一步一步的把鍾鳴琛拉進這個圈套裏。”
鍾鳴琛問:“鄒熙賓、袁莉莎是你的同黨嗎?”
苟總搖頭,說:“他們不知情。鄒熙賓隻想拿到投資,袁莉莎隻想出人頭地。”
顧曉丹問:“在這一年裏,你從神秘人那裏得了多少好處?”
苟總回答:“神秘人出手挺大方的,前前後後給了我五百萬。”
顧曉丹問:“你的老婆和孩子現在哪裏呢?”
苟總回答:“我把妻兒暫時藏在一個地方了。”
文迪含笑,頗為得意的說:“我的情報網搭通天地線,你們藏得住嗎?”
苟總慘笑了一下,回答:“對,你們調查公司手眼通天,遲早能找到的,躲也躲不了。”
鍾鳴琛摸著自己的脖子,自言自語的問:“神秘人是誰?為什麽要陷害我?”
苟總沒有回答這句話,凝視著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肥厚滋潤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種倔強的神情。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搖一搖頭,突然仰起頭,咕嚕咕嚕的把酒灌進自己的喉嚨裏,瓶子裏的酒卻一大半濺在他的衣服上。
顧曉丹想到了什麽,喊道:“糟糕!酒裏可能有毒!”喊完,她一個箭步衝上去,奪走了苟總的酒瓶,把苟總摁倒在地板上,用陰柔的力度拍打他的後背和胃部。
文迪也很有默契地,搶上前去用手指插進苟總的喉嚨裏使勁摳,隻聽到哇的一聲,苟總不由自主的嘔吐起來。
顧曉丹得意的說道:“苟非宇,你的運氣真好,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是拍胃扣喉手,比洗胃機還管用!”
苟總漸漸停止了嘔吐,見服毒不成,想撞牆自盡,想開煤氣,想用水果刀割脈,甚至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都被文迪和鍾鳴琛合力攔住了,推推搡搡之間,客廳裏一片狼藉,酒精的氣味、雪茄的氣息、胃酸的腥味,發酵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惡臭。
苟總感到筋疲力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喊道:“讓我死吧!讓我死吧!隻有我死了,我的老婆孩子才會徹底安全的!”
鍾鳴琛聽懂了,幾乎在瞬間原諒了他,安撫道:“苟總,你冷靜點,自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文迪也說:“苟總,不要做傻事,我會盡力來保護你的家人!”
苟總擦一擦眼角的淚痕,望一望鍾鳴琛,又望一望文迪,從他們的眼神裏看到了希望,從地上爬起來,哽咽道:“阿鍾,我真的對不起你,請你體諒我的難處,我時時刻刻受到良心的折磨。”
鍾鳴琛擺一擺手,俊朗的鵝蛋臉上露出一個理解萬歲的表情,所有的恩怨,仿佛都在一刹那間煙消雲散了。
四個人收拾停當,苟總當場寫了一份自白書,連同神秘人寫給他的信、轉賬給他的記錄都發給了鍾鳴琛,鍾鳴琛把視頻和輔證材料轉發給章友仁和嚴建誠叔叔。
經過了三天的漫長等候,鍾鳴琛終於收到了董事會的最新決議書,重新任命他為總裁。
經過這次教訓,鍾鳴琛的性格似乎變得溫良恭儉讓起來。然而,在他的心底裏,探索自己身世之謎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了,他隱約感覺到,那個神秘人與他的身世之間有著某種說不清的關聯。